顧瑾年到了災區已經好幾天了,她覺得這幾天救治的傷員比起自己過去兩個月救治的人還要多。而且,每天都會面對着不少人的死亡。
想到了剛剛被擡出去的那一個因爲被埋在地下時間過長,救出來的時候都已經奄奄一息的小孩子。她是那麼的想要救他,可惜的是,一切都太遲了。
她有氣無力的走回營帳裏,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淚水劃過了她的臉頰。陳建新走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趕緊上前把人扶起來。顧瑾年見到陳建新,她冷冷說道:“剛剛那個孩子才六歲多,我聽說地震的時候是他的父母護着他,才讓他堅持到被救出來。而他的父母應該是發生地震的時候就已經被砸傷亡了。我沒用,還說是什麼外科的尖刀,我連一個孩子都救不了。”
“瑾年,你別這樣好不好。那孩子死了不是你的問題,而是在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了,你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救下一個被掩埋了整整六天的人。這不是你的錯,你明白嗎?”
陳建新扶着她坐在一旁,他柔聲說道:“瑾年,我已經去看過那孩子了,他只是受了一點輕傷,不致命。他是被活活餓死的。”
顧瑾年聽到餓死兩個字時,咬了咬脣。其實她知道孩子是餓死的,可是那孩子還那麼小,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斷氣了,她的不心疼就是假的。
他的年紀就和安安燁兒差不多,他未來還有很長的人生呢,就這樣死了,就這樣死了。
“外面還有很多傷員等着你呢,現在挖出來的,很多都已經是沒有了生命體徵的,你現在要看顧的是那些還活着的病人。”陳建新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這兩天依然陸陸續續有人被挖出來,可惜的是,那些都是死人。有失血過多死的,有被砸死的,也有被餓死的。
顧瑾年看了一眼陳建新,點點頭:“我知道,我也明白。放心吧,我沒事,只是心裏有點難受罷了。”
說完後,她站起來朝着外面走去。是的,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距離顧瑾年所在的縣城一百多公里的鎮子上又發生了強烈的地震。衛生部接到前線指揮部的命令需要從醫療隊派出擁有着高超醫術,還有反應能力強,體質好的醫生前往鎮子上。
顧瑾年聽完後,和第一醫院另外一個醫生選擇了前往鎮子上。陳建新在前點總部運送過來的藥物時,得知了這件事,他急急匆匆找到了已經準備跟隨着戰士出發的顧瑾年。
他怒聲說道:“誰允許你這個時候去根子鎮的?你難道不知從這裏前往根子鎮的路已經中斷了,通信也中斷了。”
顧瑾年看着暴怒的陳建新,淡淡說道:“這是我的決定,你無權關涉。”
“是,這是你的決定,我無權關涉。若是我把這件事告訴你老公和商家的人,你還會這樣做決定嗎?”陳建新知道商祁華是顧瑾年的丈夫這件事還是自己姐姐發信息來說的。他是絕對想不到,顧瑾年居然會嫁給商祁華。那個從來不近女色的怪胎奇葩,據聞,商祁華對她很好。
說完後,她頭也不回的跟着那些戰士離開了。他們是直接坐軍用直升機前往根子鎮的。在那裏,顧瑾年再一次看到了人民眼裏的絕望。那是一種已經靠近死亡的悲哀和對生命不抱任何希望的悲切。
顧瑾年跟隨着大家進入了當地的醫療點,可是開展了新一輪的工作。
十二月二十八,距離新的一年只剩下三天時間,這時候很多人都開始置辦年貨。商祁華自從公司放假後,就一直沒有回過商家,而是選擇留在瑾園,在這裏的還有阿笙,保姆阿蓮已經放假了。
他留在這裏是爲了照顧高震,看完高震後,他再一次撥打顧瑾年的手機。阿笙走過來看到一臉煩躁的商祁華,忍不住開口:“還是沒有聯繫上瑾年?”
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就打了很多電話,可是全都沒有打通。想到這裏,阿笙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商祁華點點頭:“沒有,一直都打不通。”
“也許災區的信號不好,也許是她的手機沒電了。”他在心裏告訴自己,顧瑾年這樣聰明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商祁華冷笑:“我何嘗不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可是我的心就是不受控制的會擔心。”該死的女人,居然玩失蹤。
眼看着沒辦法聯繫上顧瑾年,他最後選擇撥打了一個朋友的電話:“最近有沒有送物資到災區的飛機?”
阿笙聞言,有點詫異的看向他,難道說,祁華打算前往災區?
想到這裏,他震驚了,在他掛斷電話後,阿笙連忙問:“你打算去災區?”
商祁華點點頭,他不能在這裏等着。一天不看到她,他都不能安心。
“可是,高叔叔怎麼辦?你不是說了會照顧好高叔叔嗎?”阿笙想要阻止商祁華的魯莽行爲,而高震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
商祁華看向高震的房間,想了想後,他撥打了歐陽然的電話。
接到她電話的歐陽然馬上趕到了瑾園,她沉聲問道:“你找我找得這麼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商祁華說:“沒辦法聯繫上瑾年,我不放心,要親自去一趟。可是我答應她要照顧好我岳父,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看在我們夫妻的份上,搬來瑾園住幾天,幫着阿笙一起照顧我岳父。”
歐陽然是一個信得過的人,所以他唯有請她幫助了。
“你說的是高震?”高氏集團的董事長高震,她在心裏狐疑,他在這裏?
商祁華帶着她走到了高震的房間,當歐陽然看到了躺在牀上的人時,沉底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