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蕩劍誅魔傳 >第六八四章 秋雨秋雷
    中秋過後。

    幽京城裏的天氣失了溫和脾性,變得陰鬱暴戾。

    三天時間裏下了三場大雨,一場比一場雷鳴電閃,一場比一場駭懾京都。

    所謂秋天打雷,遍地是賊。

    生活在幽京的百姓們已很少見到這般天氣,但大傢伙祖輩父輩都是農田裏走出來的,深信秋雨伴大雷絕非好兆頭。

    不是意味着有什麼災厄降臨,也至少說明來年很可能雨雪洪旱災害頻發,收成銳減,以致出現大量偷搶現象。

    果不其然,就在中秋之後的第四天,中州北部東起興安境塔河城關、西至蒙地烏蘭巴特城關,烽火成線連綿三千里,瓦剌人吹響了全面進犯中州的號角!

    硝煙越過崇山峻嶺,徑直籠罩在京都百姓們的心頭上。

    儘管上一次外夷大舉入侵時也沒能兵臨幽京城外,但對於已安享太平日子近二十年、剛過完團圓中秋的人們來說,北邊的戰鼓彷彿擂打在他們胸口,急促得教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這時候,纔有傳言已停辦兩年的中秋夜宴在前些天又恢復了。

    市井巷弄間開始冒出些細若蚊吟又嗡嗡鬧鬧的聲響。

    大抵不是說什麼什麼昏庸無道,便是什麼什麼遭了天譴……

    若非後續聽聞奉國大將軍連夜親赴前線指揮抗敵,恐怕幽京百姓們都將徹夜難眠。

    ……

    ……

    幽京城的壓抑氛圍並沒有持續太久。

    或是說只有短短的一天。

    並不是百姓們的記性和魚一樣短暫,而是擔心太多也於事無補。

    天塌下來總有個高的頂着,只要戰火還沒燒到家門口,日子該怎麼過還照樣過。

    也只有常在皇城附近走動的人們纔會發現,這些日子來進出宮城的車馬多了些,且風風火火,來得快,去得更疾,真有似戲文裏所說“十萬火急”的味道。

    但國家大事只要還沒到達招壯丁的地步,便也輪不到他們操心。

    在見多了車來車往的景況之後,大家又開始習以爲常。

    很多時候百姓們就是這般簡單樸實。

    相較之下,朝堂之事很多時候都很複雜,如天氣那般變化多端、波雲詭譎。

    可有時候也會晴空如洗,很簡單明瞭。

    只要,朝堂上有且僅有一個聲音。

    其實這十多年來,朝堂上的聲音不算多也不復雜。

    尤其是在璟帝撒手人寰、延帝繼位之後,朝堂上的聲音甚至從未超過一手之數。

    內閣雖仍負責審閱全國大小奏章、草擬處理意見,再經由司禮監呈報皇上批准,但延帝在小事上全部照單通過,大事上無一不另做打算,內閣爲此早早點了自己的“啞穴”,不再自取其辱。

    九大家從不單獨發聲,每回上朝前,九家必已在私下拉完幫結完派,在朝堂上最多隻會有三個聲音,此爲慣例。

    這些年來朝堂上聲音最大的,不是尖聲細嗓的閹黨,便是粗聲大嗓的武黨。

    只是這些天來,那些渾厚嗓門的粗人據說有幾個莫名染了病臥牀難起,還有些步奉國將軍後塵趕往北面參與戰事,只剩兩個緊巴着嘴的杵在殿上一聲不吭。

    在九大家默契選擇靜默,部分人安靜觀望,多數人噤若寒蟬的情況下,金鑾殿中自是極爲安靜。

    朝堂上當然也只能聽到一個聲音。

    小皇帝朱延在中秋夜宴請羣臣後不幸染了風寒,雖不至於一病不起,可嗓音實在沙啞的很,若非湊到其嘴邊,實在沒人能聽清。

    司禮監掌印太監於添於公公便把腦袋湊離延帝嘴邊很近。

    朝堂上的一應事務也便都由於公公代聖上發言下旨。

    ……

    ……

    夜。

    暗無星月的夜。

    這還是於添於公公這麼些年來最晚從皇宮回到私宅的一次。

    私宅裏一片靜謐。

    白天朝堂上卻比此時更要靜的出奇。

    他卻很享受那種感覺。

    只不過爲了享受那種感覺,他得付出很多時間和心思去做佈置。

    他很清楚任何物事都有其相應的籌碼和代價。

    所以當他看到管家遞上來的,印有八十一個模糊僧侶圖案和梵文的羊皮紙後,他知道有人要來向他索要籌碼或者代價了。

    於添道:“這是‘者’字印?”

    管家知道自家老爺是在問是否確認過真實性,怎奈何宅中壓根沒人知道“者”字金印原來長什麼樣,遂無法辨識出這被刻意弄得模糊不堪的印畫,是否確爲“者”字印所印,只能硬着頭皮答道:“奴才不知。”

    於添聞言定了定神,淡淡道:“是了,除非把少林那些老僧抓來,否則還真沒誰能認出來。”

    管家低頭束手,緊張地候着下一個問題。

    於添道:“是誰送來的?”

    管家道:“兜率幫幫主笑面彌勒和其手下影佛。”

    於添重新將那捲羊皮紙拿進眼前認真審視,復又放下,說道:“想來老孫就是折在他們手上的,這麼一來倒都能說通了,他們有提什麼要求?”

    管家道:“笑面彌勒想單獨見老爺一面,再親自將‘者’字金印奉上。”

    “單獨、奉上?”於添重複了兩個重點字眼,笑得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說他是真有心,還是另有陰謀?”

    管家道:“依屬下拙見,當小心爲上,先設伏除之,再尋那金印下落,反正整座幽京城盡在老爺掌控之下。”

    於添頷首道:“在理,小心駛得萬年船,看來你已查出他們在京中的落腳之處了?”

    管家道:“就在花間醉。”

    “花間醉?”

    “是。”

    管家沒有擡頭,沒看見自家老爺的眉頭蹙了起來,卻聽出其出現了少有的情緒波動。

    “好膽,約他們到宮中見面!”

    “是!”

    ……

    ……

    姜逸塵和冷魅來到幽京城已是中秋過後的第五天。

    二人喬裝打扮成來幽京販賣香囊脂粉的年輕夫婦,揹着大行囊走在幽京南城朱雀大道上。

    午時剛過,兩人剛喫完牛肉麪。

    姜逸塵打了個飽嗝,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進京。”

    冷魅道:“感覺如何?”

    姜逸塵道:“京裏的店都很大,可賣的喫食份量卻要少得多,賣的物事也沒見着個更大。”

    冷魅道:“剛剛那碗牛肉麪的份量比起閩地要少多少?”

    姜逸塵肯定道:“少了至少一兩肉。”

    冷魅道:“價格呢?”

    姜逸塵氣哼哼地說道:“翻了不止一番。”

    冷魅又追着問:“比起姑蘇城的份量和價格又如何?”

    姜逸塵在腦海中細細比較了下,才道:“倒是差不遠了。”

    冷魅道:“是吶,幽京城中的人比姑蘇城多些,又要比整個閩地的人口多好幾倍,餅雖然大,可分得人卻太多,自然每一小塊都變得價值連城,所以才說幽京居大不易呀!”

    “這些道理我倒是都懂的,那些跑商便也是靠着這些差價賺錢的。”

    “好在咱們帶的錢不少,不怕喫不起,再把這些香囊脂粉一倒手,更能喫頓大餐!”

    “好在我也不是特別能喫,能省着點花。”

    “難道你對這大京都的印象就只在花錢多少上?”

    “還有……”姜逸塵放低了聲音,冷魅很自然地就把身子貼過來,把耳朵湊近,“大京都裏的窮酸腐儒可真不少,一聽北邊又起了戰事,不是飲酒買醉,就是拽詩弄詞,難看至極,難聽至極。”

    冷魅笑得花枝亂顫,卻不忘替那些文人爭辯道:“嘿嘿,不然你覺得他們該當如何?”

    姜逸塵道:“該喫喫,該喝喝,該睡睡。”

    冷魅聽言,眼珠子一轉,朝姜逸塵懷裏拱了拱,壞笑着說道:“那咱們該睡睡?”

    二人這短短十餘日裏,幾乎是跑遍了大半個中州,要還是姜逸塵自己上路,速度自然有快無慢,卻可以想見他一定會把自己累得夠嗆。

    所幸這回有冷魅同行,行程安排得更爲合理妥當,路上都能得到適度休息,是以二人大部分時候都保持着不錯的狀態,隨時可進行高強度的戰鬥。

    眼下一聽冷魅這麼說,姜逸塵知曉對方又在扮調皮,卻也深知是該找個地方先做好安頓纔是,極爲痛快地答道:“好嘞!”

    冷魅沒料想到自家小姜這回居然不怕羞,答得這麼快,一時沒想好在哪間客棧落腳,便隨口問道:“哪裏睡?”

    豈料姜逸塵很快回答道:“花間醉。”

    “什麼?!”冷魅以爲自己聽錯了,急急追問道,“去哪睡?”

    姜逸塵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地說道:“花——間——醉。”

    發現對歷史除了上學學過的一點皮毛基本一竅不通,對朝堂內容的瞭解也全靠各種搜索引擎,真的很難支撐起嚴謹的內容,不知不覺間也是自我保護性的避開短處,從江湖個人的角度入手,但問題是看的時候總會覺得怪怪的。

    羊的第六天,還剩咳嗽和鼻塞,主要是精神萎靡,看沒一會兒電腦都覺得很疲乏,這一步放開,在我看來有點叢林生存法則的味道了,大家以後要自己管好自己的健康,做好個人防護~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