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蕩劍誅魔傳 >第一六三章 狗拿耗子
    有這麼一羣人常年奔走於鄉野,棲宿於廟宇,四處醫治民間痾疾,懸壺於世,他們恪守着“揚仁義之德,懷濟世之志”的教誨,妙術施治,求取薄利,屢化沉痾惡疾,深受平民百姓擁戴。

    這羣人被稱作“鈴醫”。

    廖善曾經也是個鈴醫,直到被招攬入天罡地煞門中,成了一百單八衆的地輔星。

    從那之後,他停止了鈴醫的生涯,轉而在晉州城中開了個醫館,當坐堂大夫,既能爲鄰里八方看病抓藥傳揚醫德,又能給地煞門成員醫病治傷,分獲堂主的月錢,可謂是一舉兩得。

    廖善手腳上的功夫連三腳貓都比不上,但其回春妙手傍身,使得他在地煞門中亦是頗爲受到尊重,地位自也不低。

    年過四旬的廖善老來得妻,許是上蒼的恩惠,其妻廖氏賢惠持家,對其百依百順,二人雖不能孕育子嗣,卻也恩愛有加,而今已攜手走過十個年頭,幸福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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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州城東,施善堂。

    施善堂有兩個店鋪的門面,中間分隔開來,門戶大開的是藥堂,供診病開藥,另一半與藥堂間垂遮了個布簾,可供重傷惡病患者治療。

    施善堂各種醫藥設施配備齊全,在晉州城中算是中等規模的極品醫館了,加之廖善有口皆碑的醫術醫德,施善堂已成了附近街道上百姓看病療傷的首選。

    穿過店鋪後便是個小院落,廖氏養了一籠雞在其中,生下來的雞蛋足矣自給自足,院落中的木屋自是廖家夫婦的住所。

    清晨,廖氏一如既往早起上街買菜。

    廖善亦同往時一般,要比廖氏晚上一時半刻起牀。

    靜謐的院落中,只見一隱蔽的牆洞處溜進來一個灰影,竟是一隻小老鼠。

    只聽一聲犬吠,牆頭上便多出了一隻大黃狗的頭,它前腳搭在牆上,後腳一直不停地撓着牆,防着滑落下去。

    大黃狗掛在牆頭上,探了又探,終於是瞥見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小老鼠,嗖一下,竟是竄了過來,落在院落間,當即便往小老鼠逃竄的方向撲去。

    小老鼠跑得飛快,大黃狗也毫不示弱,“汪”一聲便已欺近了小老鼠。

    怎奈小老鼠個小靈活又機敏,一見苗頭不對,直接鑽入了雞籠子裏。

    這下可熱鬧了,本便給大黃狗的叫聲嚇得呆若木雞的公雞母雞們見自己的地盤溜進來個小傢伙,好似威脅到了它們的生命,拼命撲騰着翅膀,咯咯啼叫,羽毛四落。

    大黃狗旋即也撲了上來,整個身子趴在雞籠上,鼻子貼近了嗅,非得聞出小老鼠的蹤跡來。

    裏外折騰下,雞籠的木栓竟是鬆開了,一隻驚慌失措的母雞發現了逃生之路,張羅着同伴逃命的同時,自己身先士卒從木門處撞了出去。

    院落裏的動靜不可謂不大,終是驚動了熟睡中的廖善,也招惹來了另一道影子。

    這道影子灰白相間,並非是有規律的條紋,而是一塊髒一塊白的毛髮,這是一隻髒得發灰的白貓。

    白貓的腹中咕嚕直叫,張口低聲嚎叫着,顯然餓得發慌,但它卻並未着急行動,而是在房梁處細細觀察着底下的動靜,準備伺機而動。

    它個頭比起大黃狗要小上不少,可身手要更爲矯健,當它覓着了小老鼠的身影便從房樑上蹦了出去,那速度快若閃電,相比從高處落下的些許疼痛,還是從犬口奪食要緊。

    當廖善推開房門後,院落裏已是吵嚷得不可開交,雞飛狗跳,貓鼠亂竄。

    睡眼惺忪、驚疑未定的廖善先是被撲騰而起的雞給啄了一口,跌坐於地。

    這雞似是在責怪主人的看家不利,而小老鼠卻是發現了救星,趕忙飛竄入廖善的衣袍中。

    未待廖善回過神來,大黃狗、白貓緊隨而至,直接將他撲倒於地,一隻用利牙撕扯,一隻用鋭爪抓撓,硬生生將他的衣袍給咬破了洞,抓出了痕。

    一隻老鼠在自己身體上竄來竄去,一貓一狗把自己按在地上抓老鼠,這可把廖善嚇得不輕,他慌了神,呼吸不能。

    貓狗不懼生,而廖善又與之非親非故,他胡亂的掙扎非但沒將貓狗給推開,倒讓它們在自己身上添了不少彩頭。

    終於,小老鼠見無處可藏,瞅準了時機,從廖善胸前破損的衣洞口飛了出來。

    怎奈白貓眼疾手快,雙爪立馬抓了過去,一下便逮中了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

    大黃狗慢了半拍,可卻也成功咬住了貓爪中的鼠頭,小老鼠的血當即滴灑了出來。

    大黃狗的頭、白貓的身子還有廖善的面門旋即遭殃。

    趁着大黃狗被血濺射到的閉眼剎那,白貓以牙代爪,伸過頭去緊緊咬住小老鼠的身子,想把食物奪回來。

    怎知大黃狗一點也不放鬆,隨着白貓這有力的拉扯,可憐的小老鼠就此身首異處。

    白貓怒瞪了大黃狗一番,難耐腹中飢餓,拿走大份,便溜開了。

    大黃狗自是不甘示弱,回瞪了白貓一眼,見白貓並不睬它便徑直離開,便也氣沖沖地丟下了嘴裏的鼠頭,回到了牆角邊,卻怎麼也攀不上牆了。

    沒了貓狗的折騰,院落中的雞自也安分了不少。

    而被鼠血濺射一臉的廖善此刻怔怔躺在地上,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漸漸找回了呼吸。

    然,只覺胸悶氣短,不得不坐起身來得以順暢吐納。

    忽而胸中氣血翻滾,眼前泛紅,心下暗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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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黃狗摸索了一會兒,總算是尋着了回家的門路,從施善堂店鋪正門已拿開三道門板的空檔一晃而過,鑽入隔壁的米鋪。

    很快,施善堂的門口又走出一人,正是施善堂老闆廖善。

    街上的行人對廖善並不陌生,見他出現多是以笑致意,怎知今日的廖善瞧起來卻有些古怪,雙眼通紅,面目猙獰。

    在衆人疑惑間,廖善已搖擺着身子,張開大嘴,朝街上一女子撲去。

    女子避之不及,直接被撲倒在地,並無衣物遮蓋的脖頸處先是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她都無力呼喊,隨而便察覺到吮吸的動靜,這廖大夫在吸她的血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她能聽到她的丈夫在咆哮,“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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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客齋一佈置典雅的房中,有一男子自斟自酌,正在品茗。

    男子左半身穿着質地皮軟的黑金甲冑,而右半身則無物。

    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很白,慘白勝雪,毫無血色,反倒是他那半眯的雙眼中可瞥見些許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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