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蕩劍誅魔傳 >第三九八章 沒腿的人
    姜逸塵目光一轉。≦看 最 新≧≦章 節≧≦百 度≧ ≦搜 索≧ ≦≧

    舞劍坪另一端,正有一男一女戰作一團。

    女子約莫三旬有餘,手持橙黃細劍,身着留仙裙,柳眉緊蹙,髮簪應是在打鬥被擊落,髮髻搖搖欲墜。

    男子堪堪不惑年紀,身板健碩,過肩長髮翻飛,露出削瘦面容,定睛細看,依稀可見其臉有數道傷疤,大小縱橫。

    姜逸塵已認出那女子便是散人居副幫主、阿亮結髮之妻阿梅,至於男子身份則未能在第一時間辨識。

    那男子分明有兩條腿,可腋窩下偏偏夾着兩根鐵柺,鐵柺顯然不是工具,而是武器,把阿梅逼得左支右絀的武器。

    鐵柺足端很是尖銳,除了握柄較長,與雙槍並無異同。

    男子左右開弓,不斷用鐵柺朝前戳刺,進犯阿梅。

    戳刺速度之快,眼力若是稍差些,只能看到殘影。

    阿梅縱然眼睛跟得,單劍卻難以招架雙柺的衝擊,只得不住後撤。

    男子則是腳不落地,傾身向前,緊咬不放地猛攻。

    二人以此狀態交鬥了十來丈距離,姜逸塵終是察覺到了異狀。

    阿梅後撤過程,每次足尖點地,都會加一分力,試圖脫離開雙柺的攻擊範圍。

    而男子腳尖極少觸地,更不見其借力,似乎只是在同一水平面滑行,便能不被阿梅落下。

    此人輕功莫不是已達到御氣而行那種傳說的境界?

    不。

    姜逸塵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已能看出男子刺出雙柺的頻率不先前,並非是後繼乏力的模樣,而是……力氣分散了。

    這人分散出一部分內力在維持身軀滑行!

    姜逸塵還未能想明白其緣由,阿梅已在男子的壓制下覓得反擊機會。

    一劍長虹貫日,勁氣四溢,劍芒似晨光撕裂霧靄般從雙柺的拐影竄出,直罩男子面門!

    從姜逸塵的視線來看,男子已避無可避,阿梅這一劍足矣致命。

    可下一瞬,姜逸塵便瞧見阿梅這一劍劈空,男子身影一閃,出現在她身後,右拐一橫,一記橫掃千軍掃向身後。

    阿梅有那麼一絲錯愕,可反應亦是不慢,輕盈一躍,將將閃過。

    未待其落地,早已回過身的男子馬不停蹄地揚起左拐,凌空揮舞。

    只見一道碩大的棍影在虛空浮現,抽打向阿梅!

    阿梅無處借力躲閃,只得揮劍迎擊。

    可那棍影似重有千鈞,第一棍便讓騰在空的阿梅身形頓住,第二棍直教阿梅原地下墜。

    砰!

    阿梅單膝跪地,右手舉劍護住天靈蓋,左手輕抵劍身,運起內勁擋下接踵而至的棍影。

    鏗!鏘!

    又有兩道棍影落下,阿梅身軀輕顫了兩下,她深知不能坐以待斃,便再次鼓足內息,趁着棍影落下空隙,劍身一斜向前橫砍,劃出一道橙光劍氣,直襲雙柺男子。

    男子看出阿梅是想以此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逼迫自己收招,肅殺的臉龐勾起一抹冷笑。

    棍影未停,阿梅剛揮出一道劍氣,哪來得及收劍做防?

    阿梅花容失色,急忙調動內息守護要害,同時將身子稍稍往旁側一傾,儘可能減小損傷。

    只聽一聲悶哼,阿梅終未能避開棍影,頭部硬捱了一棍。

    她本是半跪於地,身軀前傾,竟險些向後倒去。

    顯然那一棍幾乎把她悶暈,所幸阿梅並未此倒下,她已站起身,蹬腿向後飛退。

    阿梅頭的髮髻已徹底被打散,姜逸塵未能看清細況,卻在那隨風舞動的青絲捕捉到了幾許櫻紅。

    那一棍實在不輕。姜逸塵心下嘆道。

    再看阿梅的左膝更是血肉模糊。

    姜逸塵不禁感慨,這人果真不是憐香惜玉的主。

    他將視線挪向那男子,卻不由怔住,男子拄着雙柺筆直站立,左腿處自膝蓋以下竟是空空蕩蕩!

    阿梅那搏命一劍,便是賭男子不敢搏命,可惜她搏錯了,男子也是個不要命的狠人。

    阿梅已捱了一悶棍,那男子也該當付出相應代價纔是。

    男子是未能完全避開劍氣,是以左腳被斬斷?

    可斷腳處爲何沒流血?

    看來更像是本便斷了腿。

    “這傢伙早已沒了雙腿,接在膝蓋的,只是義肢!”回想起男子先前古怪的滑行動作,姜逸塵幡然醒悟!

    他心念百轉,擎天衆若真有這等狠人,他絕不會漏過相關信息,很快便在腦海找到了答案。

    司馬傑,早年間與其父司馬雄被州鎮北將軍崔平收歸帳下。

    司馬父子武藝超羣,善使大刀,長於衝鋒陷陣。

    州外夷禍亂之際,司馬父子受命帶兵繞至瓦剌軍後方意圖截斷其糧草運輸,不料計遭俘。

    瓦剌軍嚴刑逼供,欲從司馬父子嘴套出州北關佈防情況,司馬父子寧死不屈。

    司馬傑雙腿自膝蓋以下被齊齊鋸斷,當場昏死過去。

    司馬雄則是在親眼見證其子被鋸斷雙腿後,再遭酷刑,折磨致死。

    不日之後,鎮北軍在晉州霍家及各路江湖英豪相助下大破瓦剌軍,發現一息尚存的司馬傑,將其送至藥谷,僥倖保住其命。

    數年後,君遲造訪藥谷,離開時帶走了司馬傑,自此,司馬傑成爲擎天衆一員,鮮少在江湖出沒。

    “鬼刀”司馬傑,彼時瞭解到司馬父子過往事蹟時,姜逸塵便心生敬佩,此番初見,受腳義肢所限,司馬傑的兵器已不再是斬馬刀,用刀想來也再難復當年之勇,可又有誰敢相信,他竟能將一副柺杖也使得爐火純青,讓散人居副幫主如此狼狽?

    姜逸塵收回思緒,但見司馬傑並未急於進攻,依舊靜立原地,等待着獵物最後的拼死掙扎。

    再看阿梅手橙劍光彩熠熠,其身後是同樣閃爍着橙光的劍影,呈圓形環繞。

    本有些暗沉的天色下,舞劍坪竟有霞光萬丈!

    一番景,惹得衆人矚目。

    霞光本爲美景,可在此刻見來卻有些刺眼,教人難以直視。

    令人喫驚的是,這霞光並非靜景,而是在移動。

    姜逸塵難以分辨出霞光移動快慢,可在他眨眼間,霞光已將司馬傑的身影吞沒!

    姜逸塵沒有太過驚駭,反而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他能感覺到這些霞光或是劍氣化形所成,應是阿梅的殺招,卻無法感受到任何殺機。

    ——是我並未身處其的原因?

    姜逸塵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哭娘子似乎注意到了姜逸塵臉的疑惑,說道:“落霞與孤鶩齊飛。只有落霞、孤鶩雙劍合璧時,才能發揮出這對寶劍最大威力,單隻有落霞,更傾向於擾敵,殺傷力有限,不知司馬傑會否留阿梅一命了。”

    姜逸塵聞言瞭然,阿亮阿梅夫婦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攜手共渡三十載,二人靈犀相通,一如醉紅顏的夜氏兄弟,只有相互配合方能相得益彰,傳世雙劍落霞、孤鶩更像是爲夫婦二人量身打造,合二爲一或能所向披靡,拆散開來到底是要差些許。

    迄今爲止,哭娘子的判斷還未出錯過,姜逸塵自也認可其所言。

    不多時,霞光褪去,阿梅身前卻多了兩道人影。

    其之一,自然是司馬傑。

    另一道身影是個長身玉立的華衣男子,散人居幫主阿亮。

    孤鶩劍並未出鞘,阿亮僅是徒手握住司馬傑刺向阿梅的右拐。

    司馬傑沒有刺出左拐,不知是爲穩住站姿,還是早已料知阿亮會現身攔阻。

    “第三回合散人居認輸,還望司馬兄高擡貴手。”

    阿亮溫和一笑,旋即便鬆開了手。

    司馬傑似也毫無爲難之意,收回右拐,身形一躍,便飛掠至場邊。

    阿亮衝司馬傑離去方向抱了抱拳,便回身抱起已是虛弱不堪的妻子。

    姜逸塵的視線跟隨着夫婦倆回至散人居衆人所在之處。

    一年前在蜀地四兩千斤堂前碰到的吳桐、苗鳳兒夫婦並不在其。

    想來也不怪,吳桐右手已無法握刀,來參加武林大會也難有作爲,即便他未曾負傷,以他與敵盟女子結姻之事,來到這兒想必兩盟都難討好,少不得遭冷眼敵視,反讓散人居處於不利境地。

    阿亮、阿梅剛至,散人居另兩位姑娘已忙活起來,一人爲阿梅把脈止血,一人爲其梳理妝容。

    此前南宮涵雨和冰憶只取得一勝,第三回合阿梅又不敵司馬傑,万俟夫人似乎更長於療傷,現下已在爲阿梅醫治,一時三刻也難下場較量。

    餘下阿亮和公孫煜總需一人當先出馬,扳回一局,否則第五局已無需再。

    姜逸塵只能瞧見二人的背影,阿亮好似委以重任般輕拍了公孫煜肩膀兩下,便毅然決然地走回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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