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致命的疏漏。
尤其對於目前情況而言。
三人自然瞭解過這位幽冥教前任黑無常的實力幾何,也是料定其跌落陰陽橋後免不了傷損,三人可有一拼之力,才冒險接了這活。
初見姜逸塵時,觀其行動自如,三人心中便惴惴不安。
好在姜逸塵到底瞎了眼,多少給三人留了些底氣。
然而,僅僅過了兩招,三人便發現即便姜逸塵瞎了眼,終究不是己方可力敵之輩,更是連匕首上的毒都難奈何得了他。
怎麼辦
三人面面相覷,眼神中滿是茫然無措,心中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所幸姜逸塵也靜立於兩丈開外,並未趁三人方寸大亂之際搶攻。
“是了,這傢伙到底還是個瞎子,我們不發出聲響,他也沒法鎖定我們的方位。”個子稍矮一人當先醒悟過來,正要對旁側二人使眼色告知二人儘量不發出聲響慢慢退走,卻忽感寒風凌冽,撲面而來
“左右閃開”
三人中不知是誰發出這一聲喊叫,另兩人便毫不猶豫地往左右跳閃開。
隨而便見三道新月似的劍氣飛速刮過原地。
一人忙道:“瞎子怕什麼”
稍矮一人道:“靜的瞞不過他。”
“那便吵煩他”
“三面圍攻”
“不,躲林子裏去。”
極爲簡短的交流後,三人已拿定主意。
在姜逸塵主動進招前,三人搶先發動起攻勢。
嚓嚓嚓
姜逸塵努力辨析着三人疾奔而來的腳步聲。
雙方距離不遠,故而除了腳步聲外,姜逸塵還感受到了自地面上傳來的輕微震動感。
仍是隻有一道腳步聲。
卻有三個來向。
三人適才的交流並未刻意避着姜逸塵,言語中盡顯消極退意,可那腳步聲和震動感全然掩藏不住三人此刻孤注一擲的堅定
噹
金鐵激碰聲再起
而後不絕於耳
夜月之下,三道身影圍着一道身影上下翻飛。
影武堂三人自三個不同方向朝姜逸塵三個要害處出招。
距離不等,出招時機不一,卻幾乎在同一時刻落招
這是影子戰術中的另一門協戰技法,分影式。
有別於集力破防的逐影式,分影式更側重於讓對手難以自顧。
越是難自顧,便越容易受傷。
在這一刻,三人毫無保留,將各自進攻性最強的功法催動到極致,拿搏命的態度強攻,他們不求重創姜逸塵,只爲在其身上劃出更多道口子。
他們大概猜知姜逸塵應對毒的方式就是以霜雪真氣攔阻、稀釋、凝結,可創口一旦多,即便姜逸塵都能如法炮製去毒,但消耗必然不小,如此他們纔有退走或是擊殺的選擇權。
瞎子終究還是瞎子,他們嘴上說着一套,眼神間的交流卻是另一套,十萬兩黃金在前,他們當然不甘於打個照面就退走,況且一味逃命也不一定能逃開,搏命一拼,拼得過最好,拼不過再逃。
可惜他們這一套沒能騙過姜逸塵。
姜逸塵只有一把劍,可六道天幻劍氣卻有如實質,擋下了影武堂三人一輪猛過一輪的攻勢。
而那須臾之際,姜逸塵的天河劍已可後發而至,將他們的匕首一一擋開。
是以,半盞茶中,縱然姜逸塵一直處於守勢,三人也奈何他不得。
反倒因全力相拼,汗流的越來越多,不論是衣物或是面罩都更爲貼緊皮膚。
若是放在往常倒也罷了,僅是覺得不好受。
可在與姜逸塵對招間,不時從其劍鋒間逸散出的冰寒之氣卻教他們雪上加霜。
依姜逸塵對於內功的掌控運用自然不至於如此,顯然是有意而爲。
隨着打鬥持續,三人頭部、背部、四肢的寒意越來越盛,漸漸地影響到了身體裏血液的流動,攻勢也再難保持分影式所要求的協調一致。
三人眼神深處漸露絕望之色。
黑夜中,蔚藍的天河劍上鍍了層銀白色月輝,伴着六道綻放着藍光的天幻劍影,將一道人影衛護其中。
姜逸塵仿若一隻渾身銳刺倒豎的刺蝟,明明是守勢,卻咄咄逼人,任誰都難傷其根本。
三人終於認清了現實,即便對方瞎了眼,他們也拿對方無可奈何。
再不走,唯有一死。
三人仍用眼神無聲交流,主意既定,撒腿便要向姜逸塵來向撤走。
恰在此時,他們發現視線下沿有暗紅光芒閃爍,緊接着腳下便傳來一陣乏力感與刺痛感。
好似雙腿扎入荊棘叢中,荊棘盤腿而上,令他們抽身不得。
明明是在土地上交戰,怎會有深陷荊棘之感
傷門
三人不敢停下腳步,依然硬着頭皮掙扎前行,赫然瞧見腳下一個兩丈方圓的暗紅大陣正在將他們腿部的氣力蠶食而去。
三人心下大駭,卻更不敢有片刻耽擱,紛紛多運上一把氣勁,要儘早脫離傷門大陣。
“走”
一人怒喝出聲,既是在宣泄心中的驚恐與憤怒,也無不是爲三人鼓勁。
掙脫出傷門大陣的瞬息,影武堂三人可謂心有靈犀,一齊將身上所有的暗器盡數向姜逸塵擲去,爲大家爭取逃脫時機。
地面上青光大放
一層薄而結實的風之障壁以姜逸塵腳下爲中心瞬息盤旋而起,數十枚暗器悉數被擋於一丈之外,不得寸進。
末了只能一一躺落於地。
而早在此前,姜逸塵已甩出一計裂骨劍,朝其中一人逃向擊去。
那人來不及躲閃,本便是強弩之末的雙腿受裂骨劍一擊後,腿未折骨未裂,卻似結結實實地被套了個絆馬索,應聲倒地
咚
另兩人本已跑出三丈開外,聞聲往後一瞥,腳步不由慢了下來。
這樣下去誰都走不成
“你們走”
倒在地上之人怒吼一聲,已用手撐地回過身來,正對着姜逸塵。
看着其人背影,另兩人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
“家裏邊,我們會幫你照應”
“拜託了”
倒地之人已站起,鼓足餘勁向姜逸塵撲殺而來,他能做的就是拼盡所有,爲身後兩人爭取時間。
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