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走了過去,坐到蘇傾城身邊,接過蘇傾城遞給他的一盞茶,鯨吞牛飲喝下肚,咂巴下嘴,笑道:“趙大姐,這還沒下班呢。怎麼就回來了,難得呀。”
趙有容卻是氣鼓鼓模樣,說道:“你以爲我想呀。忙活了半天,接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怎麼回事兒?”
“還不是爲了抓那個‘銀狐’。”趙有容解釋,“我們這裏收到的消息,‘銀狐’到江海來,是爲了那尊唐三彩天王像,我們組裏面費了老大功夫才搞明白,這尊佛像是在權金礦業的董事長張大標手裏,所以只需要盯着張大標守株待兔,絕對能逮着‘銀狐’。結果你猜怎麼着?”
“怎麼啦?”
趙有容沒好氣道:“今天那個張大標突然到局裏報警,說他的佛像被人掉包了,保險櫃裏放的是一磚頭,他還當寶貝拱着,什麼時候被人掉包的都不知道,你說這人傻不傻?”
陸羽聽了就樂呵,“傻,是挺傻的。”
當然沒敢笑得太過分。
講道理,那尊佛像就是被王玄策掉的包,現在可是在他手裏。
他可不敢讓趙有容瞧出端倪,要不然這位大姐以盜竊罪把他抓了怎麼辦?他不是主謀也是一從犯,這麼貴的物件,量刑起碼十年起吧,一不小心整個無期都有可能。
人民警察誒,很可怕的。
“趙大姐,黃了也就黃了,我看你這幾天也就是瞎忙活,‘銀狐’那娘們兒還真不是你們公安能抓到的。趁這個機會,你就好好休息兩天,我學過醫術,我看你這身體沒崩潰也差不了多遠了,別真忙出什麼治不好的毛病,得不償失,你要信我,我還可以給你開幾個方子,你好好養養身子。要不將來鐵定生不出娃娃。”陸羽淺笑道。
“這倒算句人話,能從你嘴裏蹦出來,難得。”趙有容笑了笑,突然驚疑了一聲,看着陸羽:“喂,你怎麼知道‘銀狐’是女的,連我們公安部都沒這人材料。難不成你見過?還是你壓根兒就是跟她一夥兒的?”
陸羽這才察覺自己說漏嘴了。
他嘿嘿一笑,反罵道:“去你的,小爺可是根正苗紅的無產階級戰士,覺悟高着呢。能跟這種汪洋大盜一夥?這人嘛,不是男的就是女人,我踅摸着‘銀狐’這個諢號聽着就像是女的唄。”
趙有容狐疑地看着他,是想發現一些端倪的。
然而陸羽奧斯卡影帝級別的演技吧不是吹出來的,她硬是啥都沒看出來,只得作罷。
“有容姐,我看你呀是得職業病了,陸羽要是汪洋大盜,那我不就成土匪婆子了。”蘇傾城淺笑道。
“傾城,知人知面不知心,陸羽這狗犢子,指不定有多少事兒瞞着你呢。”趙有容沒好氣道。
然後陸羽就不樂意了。
“去你的,趙大姐,我發現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誅心,挑撥我們夫妻感情呀,我告訴你,沒用!”
他眯着眼睛,看着蘇傾城嘿嘿一笑,“媳婦兒,爲了證明我們情比金堅,我看呀,咱有必要跟趙大姐這個可憐的單身狗秀一波恩愛。”
“秀恩愛?”
蘇傾城有些懵。
什麼鬼呀。
吻了上去,招牌式野豬啃白菜。
蘇傾城猝不及防,小嘴就被他佔據,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趙有容目瞪口呆,俏臉刷地泛紅。
受到一萬點暴擊傷害談不上。
但心裏不知道爲什麼,還是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蘇傾城又羞又氣,咬了他一口,陸羽才把她放開,嘿嘿笑着,怎麼看怎麼像一問題兒童。
蘇傾城和趙有容對視一眼,俱都有些無語,哭笑不得。
“媳婦兒,這大姐看來是想當電燈泡了,小爺還真不給她這個機會,走,咱出門玩兒切!”陸羽卻是拉着蘇傾城的手出門。
“幹嘛呀,都還沒喫晚飯。”蘇傾城疑惑道。
“咱出去喫,沒見這位趙大姐也在家麼,鐵定是要蹭咱們的飯喫,我纔不便宜她。”陸羽一本正經地說道。
趙有容聽了就更哭笑不得了,這傢伙到底吝嗇到什麼程度才把這種話說得出來……而且還說的這麼大聲,當着她的面好吧。
“鬼才想蹭你的飯喫!”趙有容氣得。
“死陸羽,怎麼說話的……有容姐怎麼可能是那種人、額……不對,我都被你繞糊塗了,多加雙筷子的事情,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蘇傾城沒好氣道。
“敗家娘們兒。”陸羽沒好氣吐出五個字。
然後就點炮仗了,蘇傾城開始滿屋子追殺他,他自然得逃跑了,邊跑邊大叫家暴,殺豬一樣,趙有容邊上看着,無語之餘,心裏竟是起了些異樣漣漪。
說是工作爲重,暫時不考慮個人問題。
但她也不算小了,二十五六的年紀,不上不下的,一個人在外打拼,身邊連個可以說話的體己人都沒有,她一不是性冷淡二不是同性戀,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幻想自己若是找男朋友,會是怎樣的一個男孩子。
此刻見着陸羽跟蘇傾城玩鬧,心裏竟是隱隱酸澀難言。
她甚至在想,若是她先認識這個傢伙,先於蘇傾城之前,會不會又是另一番光景?
想到這裏,趙有容悚然一驚。
等等——
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她連忙搖搖頭,將這種連苗頭都不算的苗頭,徹底扼殺掐死在腦海。
她是趙有容,她是趙警官,她是旁人口中的女漢子,陸羽這狗犢子口中的女版關雲長。
她有一顆足夠強大的內心,一株堅強執拗、不需要任何人心疼的野草。
……
蘇傾城實在拗不過陸羽,只得簡單裝點一番,跟他出門喫東西。
很簡單的裝扮,一副沒有鏡片的黑框眼鏡,一頭青絲紮成了馬尾甩在後頭,穿着隨性但其實搭配的很好,都是陸羽不認識的牌子,自然不知道價位,但基本的審美還是有的。
媚而不俗,大家風範。
這從街上不斷地有男性牲口盯着蘇傾城猛瞧,口水掉了一地就看了出來。
陸羽當然得捍衛自己的主權了,走到哪裏都把她小手拉着,蘇傾城很是無語,也只有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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