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陳琅琊指着陸羽，手指都在顫抖。
“我想起來了，你叫陳琅琊。”陸羽恍然，“我們公司這是在開會，你怎麼會在這裏？難道你是商務間諜過來偷聽的？我擦，什麼時候間諜都這麼明目張膽了，還是說你業務能力太差？陳琅琊，間諜不是你這麼當得呀，你得躲起來，不能讓我發現——”
他無比嚴肅看着陳琅琊。
“你媽——”
“哎喲，你這間諜還挺傲嬌的，被我發現了居然還敢罵我，信不信我報警讓警察叔叔抓你？”
陳琅琊臉色更難看和陰狠。
“你他媽——”
“哎喲，別生氣，你是我大侄子嘛。我原諒你了，不會叫警察叔叔抓你的，不過你可以離開了麼，畢竟我們這是在開會，上百億的項目，人民幣而不是考拉或者津巴布韋幣哦。”陸羽淺笑道。
“你他-媽-的——”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禮貌，再罵人師叔我抽你耳刮子了。”陸羽沒好氣看着他，“乖，快走吧，師叔我很忙，沒工夫逗你玩，我這裏也沒跟你準備棒棒糖。”
“啊——”
陳琅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完全出離憤怒，一巴掌就扇向陸羽。
他武脈沒被葉青竹廢掉之前，都不定打得過陸羽。
現在武脈廢了，修爲直線下滑，那就更不可能了。
理所當然，陸羽握住了他的手，鐵鑄一般，目光冰冷。
“給臉不要臉。”
反手一巴掌招呼過去，陳琅琊一邊臉頰瞬間腫脹。
陸羽是個細節控，還有強迫症。
譬如打人耳刮子，不會只打一邊臉，而是兩邊都要一起打。
這裏面沒什麼門道，就是他單純地覺得，一邊臉腫一邊臉不腫，這是嚴重的不對稱，不符合基本美學。
自然而然，在陳琅琊憤怒羞惱憋悶的眼神中，陸羽再次抽了他一巴掌，另外一邊臉，直接把他打得跌坐在地上。
頹喪，狼狽，羞惱，憋悶。
諸般情緒，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漸次醞釀出來。
讓此刻的他看起來，哪裏還有一丁點的貴公子氣度。
有的只是歇斯底里。
如一隻被扒光了羽毛、無比醜陋和滑稽的山雞。
“姓陸的，你他媽殺了我吧！”他瘋狂大叫。
“殺你？”陸羽嗤笑一聲，“我爲什麼要殺你，陳琅琊，我早就跟你見過，你想殺我，是因爲你覺得我很厲害。我不想殺你，是因爲我覺得你很不厲害。就是這麼簡單。滾吧，跳樑小醜。”
陳琅琊走了，無比狼狽和頹喪。
走出會議室，他帶來的兩個下屬見他狼狽模樣，連忙將他扶着。
陳琅琊陰沉着臉，思忖良久，終於還是掏出電話，拔出去一個電話，喃喃道：“叔叔，我是琅琊。請……請您務必來江海一趟。”
會議室內。
陸羽拿起一隻派克鋼筆，有節奏地敲擊着會議桌，目光來回掃視着。
所有人在他並沒有帶着多大侵略性的目光注視下，卻全都低下了頭，不敢跟他對視。
他陸羽今天坐在了這個位置，蘇老太爺唯一的代言人，在整個蘇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不是曾經大家眼裏的那個山野村夫，那個低賤草芥、那個靠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臉。
“陸……陸總，這是在您方纔出去時，大家的記名投票表決的名單。”
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遞給了陸羽一個文件袋。
陸羽看了他一眼，笑道：“李哥，多謝。”
這人陸羽有印象，叫李思齊，是夏晚秋的嫡系，應該是能夠信任的一個人。
李思齊衝着陸羽意味深長地一笑。
陸羽拿起手裏這個文件袋，並沒有打開。
但所有人目光都爲他一個小動作所吸引。
這可是記名投票，陸羽只需要打開，就可以清晰地知道，他們那時候，選的是蘇老太爺還是蘇少商。
那麼以後新公司的籌建中，誰是嫡系，誰又是跟他陸羽離心離德可以被排擠的，一目瞭然。
“大家別緊張，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陸羽笑了笑，摸出一根菸點上，將手上那個印着爆-乳女郎的臉頰打火機扔在了會議桌上。
“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陸羽吐了個菸圈，“當年曹操跟袁紹在官渡決戰，以弱擊強，五萬人打袁紹七十萬大軍，所有人都以爲他必敗無疑，所以有不少人都偷偷的給袁紹寫了納降書，爲自己打算，以希望等曹操被袁紹擊敗後，他們這些敗軍之將能在新主公袁紹手裏謀個好差事。”
“後來結果怎麼樣，大家都是讀書人，在座的哪個學歷都比我高得多，肯定比我清楚——官渡之戰，是我們國家歷史上最知名的以弱勝強的戰役之一，曹操贏了，抄了袁紹的大本營，也繳獲了這些個納降書，有人把這些信封拿給曹操，曹操是怎麼做的？”
陸羽撣了撣菸灰，“他看也不看，直接燒掉了，說那時候我連自己都沒有信心一定能擊敗袁紹，又怎麼能指望別人不產生異心？我曹阿瞞以後要做的，不是清除這些個背叛過我一次的人，而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讓這些人永遠不會產生背叛我的念頭。”
“方纔你們中的有些人罵我，戳我的脊樑骨，說我是白臉曹操，我真沒生氣，曹操怎麼了，曹操是難得的大英雄大豪傑，我當你們在誇我。我陸羽今兒就學一回曹孟德。”
他將手中半截香菸掐滅在菸灰缸裏，拿起打火機，想也不想，直接將這個文件袋付之一炬。
目瞪口呆。
在場原本還膽顫心驚、一顆心懸到嗓子眼的高管董事們，表情全都變得無比錯愕。
文件袋裏裝得，可是一個難得能看清楚人心、能拿出他們把柄的東西，陸羽居然想也不想，直接燒掉了？
這——這是怎樣的胸襟和氣魄？
“好一個曹孟德，夠勁兒。小子，老子沒看錯你，當浮一大白！”
唐正德拍了拍桌子，擊節讚賞。
然後就有人鼓掌，起先窸窸窣窣，漸成雷霆之勢，掌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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