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
絕對的安靜，死亡一般的安靜，無比黑色幽默的安靜。
“行了，不知者不罪。除了姓張的那小子，其他人就先留下吧。”陸羽擺擺手。
張航表情無比錯愕，比吞了一千頭綠帽蒼蠅還呆傻。
“怎——怎麼可能，這小子……他、他怎麼可能是蘇氏的少帥？”
他不敢相信，言語結巴。
何止是他，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見鬼表情。
要知道，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剛纔都是盡情奚落過陸羽的。
什麼大言不慚、神經病都是輕的，大多數人罵得可都是逗比。
要蘇氏的少帥都是個逗比，那……那他們又算是什麼？
腸子都悔青了。
“我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不是早告訴過你們了，我真蘇氏的少帥，而且認識許多年了。因爲我就是呀。”陸羽無奈道。
“這……少帥，我不是故意罵你的呀，我先前也不知道啊。”張航大叫道。
“我知道，這事不怪你，是我想聽聽羣衆的心聲來着，看來我這人風評不怎麼好呀。”陸羽嘆了口氣，眼神玩味兒地看着安洛，跟她眨了眨眼睛。
安洛俏臉一紅，哭笑不得。
她剛纔可是罵了蘇氏少帥是暴力狂來着。
“那……”張航還想說什麼。
“你別說了，我不聽。”陸羽沒好氣看着他，“把這人給我扔出去……這麼看着我幹嘛，我不打算跟你講道理呀。”
張航閉嘴了，沒法不閉嘴，一個保安惡狠狠地盯着他，跟了比了一下砂鉢大小的拳頭，哪還敢再多嘴？
他就這麼被兩個牛高馬大的保安扔了出去。
陸羽敲了敲桌子，繼續道：“對不起諸位，跟大家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因爲我真想聽聽外面到底是怎麼傳我的。但我說明一點，我真不覺得我這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其實張航那小子有一點說得不錯，那就是我真沒上過大學，英語四級證我考了三個月都沒考下來，這事兒挺丟人，大家可千萬不要往外面傳。”
他衝着衆人眨了眨眼睛。
頓時氛圍緩和了一些，但也沒人敢笑。
倒是安洛噗嗤一聲，掩嘴而笑，見沒人笑，她連忙捂着自己的嘴巴。
“我是個粗人，最近努力在做文化人，奈何底子太淺，所以大道理我就不講了。你們在座每一位學位都比我高，都比我有文化，好在我選的只是祕書，而不是老師，直接點名吧，被我叫到左邊的就留下，右邊的去出去，大家來一趟也不容易，走得時候可以去試試蘇氏的食堂，我每天中午都在那裏喫的，味道還不錯。”
陸羽說完後，就開始點名。
打扮得花癡招展窯姐兒站臺似得，剛纔滿嘴噴糞的，全都站到了右邊，只留下了五個人。
左邊的五個人，自然歡喜，至少證明他們沒有第一輪就被淘汰，而被點到右邊的，就只有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去了。
唯有安洛，表情錯愕。
“那個……陸……陸總，您……您似乎沒有點過我。”
她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該站到左邊還是右邊。
陸羽笑了笑，拿起她的檔案看了看。
江海市12年徐彙區的文科狀元，報的不是清華也不是北大，而是上外，竟然還是在讀研究生，這份履歷，老實說，在應聘的這麼多人裏面，算是墊底的那一撮兒。
不是她不夠優秀，而是其他人太優秀。
了。”陸羽笑了笑，看着其他五個人，“至於你們——都是極爲優秀的人才，難得人品還過關，若是不嫌棄，以後就在蘇氏幹吧。作爲我的智囊團，至於工資待遇，別的公司給你們多少，你們給我找個最高的報價，我直接加三成，願意留下來的，待會兒就去找劉姐報備一下，三天後就上班，不願意的，我也不強求。”
“謝謝陸總！”
“謝謝少帥！”
這麼優秀的條件，他們肯定願意，全都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做成陸羽的貼身祕書，但畢竟名額只有一個，以後作爲這位蘇氏少帥的智囊團，前景那可能差了麼?
待遇前途一樣不差，那爲什麼不留下？
倒是安洛受寵若驚，有些結巴地說道：“那……少帥，爲什麼是我？”
“哪有那麼多爲什麼。硬要理由，看你比較順眼咯。”陸羽笑了笑，又衝着她眨了眨眼睛，轉身出門而去。
具體待遇什麼的，自然有劉勝男來談，他可不管這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
留着目瞪口呆的衆人。
“少帥……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有個傢伙嘟囔道。
其他人表示贊同。
但是安洛，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這就成功了？怎麼跟鬧着玩一樣呀？！
……
陸羽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看着那個空落落的旋轉椅，心裏又是有些不是滋味了。
原來這個位置，可是做着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甚至羞煞萬千鬚眉的奇女子的。
突然就走了，讓他極爲不習慣。
“姐呀，你要有點良心就回來吧，沒你幫襯着，弟弟我真有些兜不住。”
他搖頭苦笑起來。
所以選了安洛，看得順眼是一方面，主要原因，其實就是因爲陸羽覺得她像極了年輕十歲的夏晚秋。
砰砰砰——
有人敲門。
“進來。”
陸羽坐在旋轉椅上，看着這個推門而入，帶着金絲邊眼鏡、約莫三十五六的男人，笑道：“李哥，什麼事兒要你親自來跑一趟？”
這人叫李思齊，原來就是夏晚秋嫡系，陸羽沒成爲蘇氏這光桿少帥之前，就沒少跟他接觸，跟劉勝男一樣，是蘇氏他爲數不多信得過的人。
一個李思齊，一個劉勝男，都是夏晚秋留給他的寶貝。
新公司的框架，陸羽看着是在放權，其實要害部門都是要掌握在手中的。
譬如劉勝男被他安排到了人事部，而李思齊，則做了一個不爲大多數人喜歡的角色——財政審計處的處長。
這個職位在一個集團的地位，有點像國家行政體系中的******，國統時期的中統局，專門查自己人的，官職不大權利極大，註定是一個得罪人的角色。
蘇氏要改組，要重新起一個新的框架，原有公司的財政肯定是要整頓的。
陸羽只是簡單跟李思齊提了一下，李思齊立馬就當仁不讓，把這得罪人的活兒給攬了下來。
“少帥……”李思齊壓低聲音。
“我擦，李哥，怎麼連你也跟着叫了呀。我就想問了，這破名到底哪個挨千刀的給我取的——”陸羽嘟囔道。
李思齊表情古怪，擦了擦冷汗，結巴道：“那個——少帥，這名兒我給你取的。”
陸羽哭笑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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