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和旁邊小屋門頭上的鎖都被砸爛了,隨意丟棄在地上。
秦月瑤推門進去,發現屋裏被翻得亂七八糟的。
其實屋裏本來就沒什麼東西,只是牀上摺好的被子這會兒在牀腳堆作一團,褥子也被翻了起來。
屋腳的櫃子櫃門打開,裏面原本放着的幾件舊衣服都被翻到了地上。
這一看,就是遭賊了。
好在去鄴水城之前,她將銀兩和地契,還有家裏新添置的一些值錢的物件都收到了空間裏,家裏還真沒什麼好偷的。
秦月瑤將小屋和廚房都看了一遍,兩間屋子都是跟主屋一樣的情況,就連廚房裏竈和爐子裏的爐灰,都被全部刨了出來。
這陣仗太嚇人了些,秦月瑤去了張德家,想問問他們這段時間有沒有見過可疑的人出現在附近。
張德和張嫂驟然見着她回來,都喜出望外,轉頭聽到她家裏遭了賊,又驚訝忿恨不已。
三個大人又回了秦月瑤的小院裏,張嫂和秦月瑤一起收拾屋子,張德圍着院子外面檢查,想找些蹤跡。
按說兩家離得近,他們也時常從這裏經過,這麼大個事情,他們卻一點動靜都沒注意到,那翻牆的小賊可以說是相當厲害了。
“妹子別怕,一會兒我給你把這院牆再加高點,再去二丫家借只狗來給你們守着,保管不會再叫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張德看了一圈,就只在院牆下看到幾個腳印,他進來時,看到秦月瑤正盯着一地的竈灰出神,當她是嚇着了,寬慰道。
“我是瞧着,這賊不像是來偷東西的,倒像是來找東西的。”秦月瑤從竈灰上擡頭,又將三間屋裏的東西都仔仔細細清點了一遍。
如果只是普通偷東西的賊,進來找一遍發現什麼都沒有,最先想到的不該是這家人太窮了,然後氣急敗壞地空手而歸
可這進來的人不僅把屋裏翻找得仔細,竈裏爐子裏也找,頭先填起來的小狼刨的那個坑也被挖開了,就像斷定了這家裏一定藏着什麼寶貝一般。
這作案的,多半不是普通的盜賊,指不定還是她認識的人呢
這一次再仔仔細細確認了一圈之後,秦月瑤想起自己丟了什麼了。
當初遇襲之後,從山林裏出來,君修遠給了她一枚玉佩當做信物。
她那天從山裏回來,將那件雪白光亮,半點血污不沾的白色外袍和玉佩一起用布包嚴實了,放在了櫃子最底層。
之後幾個月家裏事多,他們一家三口添的衣服也多了,這櫃子裏裝了許多新衣舊裳,她就把最底下這個不起眼的包袱給忘了。
這會兒猛然想起來,也是因爲張嫂幫着收拾的時候,從牀上找到了那件白得能發光的外袍。
只是這玉佩,秦月瑤翻遍裏屋裏屋外,都不見蹤影。
那不僅是一枚成色極好的玉佩,還是君家的信物。
秦月瑤轉頭問長在門口的張德:“大哥,我沒在家的這陣子,村裏有沒有來過什麼陌生人或者是秦家的人”
張德愣了一下,隨即沉了臉:“前陣子我瞧見秦福安
來過,他在徐大娘家坐了一陣,沒一會兒就出來了。可我讓你嫂子去悄悄打聽,徐大娘說她什麼都沒說,還囑咐了你嫂子萬一秦福安來問,要我們也什麼都別說呢。”
秦月瑤也沒去細究到底是誰告訴了秦福安她的住處所在,秦福安能找到白石村來,其實都不用去找徐大娘,只需要跟村裏人稍微一打聽,便什麼都知道了。
秦月瑤把屋裏收拾妥當後,跟張德一家去徐家吃了飯,回來的時候還特意去二丫家借了只半大的土狗過來。
二丫家那隻大狗兇極了,借來護院是不錯,可一不小心只怕沒咬着賊,把他們自己給咬了,這小土狗個頭小,性子比較溫和,留在院子裏也只是聽個響動,晚上秦月瑤把柴刀放在了牀邊,才帶着兩個孩子睡覺了。
這入室行竊不是小事,秦月瑤第二天去慶雲鎮衙門報了案,謝清遠見着是她,不僅派了衙差去白石村查探情況,還問了她有沒有懷疑的人。
秦月瑤也沒藏着,把自己對秦福安的懷疑說了。
可惜了秦福安幾天前已經啓程上京了,謝清遠着了人去秦家詢問,說是等有了消息就通知秦月瑤。
秦月瑤從縣衙出來,又去了飄香樓。
飄香樓年後新開,換了從京城調過來的新掌櫃宋珏。
宋珏不識秦月瑤,可瞧見這位夫人在他跟前拿出那件雪白透亮的雪錦外袍後,他便知道秦月瑤必定是認識他們家主的了。
這雪錦緞面光滑,織錦的絲線十分難得,所以每年產量不高,一般都是用來做衣衫上的點綴的。
偏就他們家主子喜歡整件裁衣,每年濱州各織造處出的雪錦,半數以上都是被家主採來裁新衣的。
眼前這件,便是家主前些日子喜歡的樣式。
“秦夫人放心吧,此事小的一定儘快轉告給家主”宋珏將秦月瑤的話記下,收起了她帶來的這件外袍。
這衣服家主是不會要了,不過這白到能發光的袍子,他們收起來,日後鐵定還能派上用場。
因爲衙差這兩天都在村裏盤查行竊之事,秦月瑤便又在家多住了兩天。
據村民們的回憶,他們的確不止一次看到有個瘦高的男人出入白石村,描述的相貌跟秦福安十分相似。
只是秦家一口咬死了秦福安前一陣子就沒去過白石村,這會兒人已經上京城了,又沒有其他證據,這件事情就這麼擱着。
秦月瑤確認偷東西的是秦福安之後,倒也沒先前那般害怕了,只是擔心秦福安拿着那玉佩去京城,也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
這兩天院裏那隻小土狗大晚上的不睡覺,就在他們屋子門口“嗚嗚嗚”地叫,聲音相當可憐,還不停地發抖,像是被外面什麼東西嚇着了一般。
大晚上的,見小狗這般,秦月瑤也不敢出去看,只能自己撐着精神警醒着守着兩個孩子和一隻嚇壞了的小狗,這一晚上也沒合過幾次眼。
如是兩天,她再也受不住了,只能送還了小狗,帶着孩子們往鄴水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