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齋的衆人說需要商議一番,姜琳也不急,拉了秦月瑤與姜長離一起出了聖宮。
“那孩子是爲了助我才落得這般下場,又是自家人,授他心法也無不可,你又何必再生此事”姜長離憋了許久,等得四下再無南山齋的人後,纔開口。
他們此番已是承了南山齋的情,即便是兩派有結交之意,那也該日後慢慢商量,不該這般拿墨冥辰治傷之事來拿捏阮飛翮。
“你如今無心掌教,總得有人替燁火教盤算一番。”姜琳瞥了他一眼,隨即看向秦月瑤,“再說了,我是決計不會再回京城了,瑤兒若是執意要跟他,我這般也是爲瑤兒打算。”
有了南山齋與燁火教這兩個靠山,日後她女兒不管嫁到哪裏,都不會被人看輕,這些還對虧了她阮三哥提醒。
“是女兒不孝,讓娘這般費心了。”秦月瑤本以爲姜琳先前那般,是因不喜她與墨冥辰之事,如今聽得她事事皆爲自己打算,心中大暖。
“路是你自己選的,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姜琳笑嘆了一口氣。
不管墨冥辰近日所爲,是真心也好,是有意討他們歡心也罷,瞧他那上心拼命的架勢,便已經比當初那個光說不做的慕綏強多了。
都到這份上了,她再攔着也說不過去。
還是她爹說得對,女兒都這麼大了,他們這些做長輩的,若是事事都要管着攔着,也不是件好事。
姜琳想了想,又說:“有娘在這裏,日後你若是受了欺負,只管傳信回來,自有娘替你撐腰,別人便罷了,對付越娘娘,我還是有些法子的。”
“行了,眼下的事還操心不完呢,便別去扯那些有的沒的了。”姜長離笑看着兩人,“今晚祭月大典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你們娘倆要閒談敘話,也等忙完今日再說。”
早在殺上燁火教之前,他便已經傳信給前來參加祭月大典的各大巫寨了,今晚的祭月大典會如期在蒼南山上舉行,也正好趁這個時候昭告南澤他們歸來的消息。
他與姜琳都是二十多年未主持過祭月大典了,眼下時間緊迫,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姜琳與姜長離離去之前,還囑咐了秦月瑤晚點把兩個孩子也接回燁火教來,好讓他們瞧瞧今晚的熱鬧。
“對了,雲薇的猴子昨夜在聖湖邊跑丟了,我一早讓人去抓了,你眼下無事,可到聖湖去看看,順便督促他們趕緊把聖湖邊的坑填了,別耽誤了今晚的大典。”姜琳說罷,喚了個弟子過來替秦月瑤引路。
秦月瑤在知道大白出事後,便已想到現場去看看情況,等得與姜琳和姜長離辭別後,她便匆匆往聖湖旁去了。
原本碧翠如鏡的聖湖旁被炸開了一大個缺口,燁火教半數以上的弟子現下都在此處擡土挑石填堵。
教中雖然還未下明令,可單憑秦月瑤那張臉,衆人也知她身份非比尋常,此刻見着,也都恭敬行禮,喚她“大小姐”。
體已經被清理乾淨,湖畔有人在壘墓立碑,是立給捨命救了數十人命的大白的。
立碑的弟子說這是一個空冢,昨夜爆炸發生時,大白自林中躥出來,以身壓住了爆炸的火藥,替衝在最前面的衆人擋了這一擊,當場被炸得屍骨無存。
那弟子還說,除了聖湖這裏,往上還有地方填埋了火藥,若無巨蟒這一堵,不止是聖湖,這一路往上只怕大半個燁火教都要炸沒了。
秦月瑤一路下來的時候也見到了有人在長道旁小心地挖掘,想來便是在取埋下未炸的火藥。
她站在空冢旁,撫着那塊還未刻字的空碑,神色悵然。
姜琳說小猴子是他們到聖湖邊的時候才跑丟了,想來那個時候就是青藤與她話別之時。
若龍血珠真被毀了,青藤最後又與她說了那樣的話,只怕他是尋了法子,保了她的性命,自己卻不得不提前灰飛煙滅了。
這空間系統不僅讓她穿越重生至此,如今青藤更是捨命護了她周全。
昨夜一別匆忙,到最近竟是連這般救命的大恩,她也沒能親口謝過
“跑那邊去了快追”
不遠處的林中突然傳來一聲急呼,秦月瑤擡頭便見幾個燁火教的弟子從遠處的林子裏往這邊來,一路上竄下跳,似是在抓什麼東西。
秦月瑤看他們一窩蜂地跑過來,剛想退讓,卻見林中有東西先他們一步躥了出來,直撞進了她懷裏。
秦月瑤被撞得連退了兩步,等得看清懷裏緊攥着她衣襟的小東西,她面上一喜:“青藤”
“教主命我們抓這猴子,尋了半個山頭才找着,我們追了許久也沒抓住,沒想到大小姐一來,它倒自己跑回來了,也是個認主的。”林子裏追出來的幾個弟子見狀,笑着與秦月瑤作了個禮。
那小猴子本是歪了頭盯着秦月瑤看,見得這些人過來,嚇得急往秦月瑤衣襟裏鑽。
秦月瑤被它這舉動嚇得忙攏了衣襟要把它從身上拉下來,小猴子眼見鑽不進去,迅速攀過秦月瑤的肩頭,躲到了秦月瑤背上,從她肩頭偷瞥眼前的一羣人,一雙碧色的眸子裏滿是警惕。
“有勞你們幫忙了,既然猴子找回來了,你們便也去忙其他的吧。”
秦月瑤忙笑着謝過幾人,遣了他們離開後,纔將背上的小猴子拎到了眼前來。
“青藤,是你嗎”秦月瑤看着小猴子那雙泛着綠光的眼睛,低聲又問了一句。
這樣的瞳色,哪裏是尋常猴子能有的,也就青藤變的那隻猴子纔是這般模樣。
可不管她怎麼問,小猴子都只是歪着頭看她,腦海裏也再沒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響起。
秦月瑤連問了幾聲也無果,倒是一旁聽得她說話的弟子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她。
秦月瑤嘆了口氣,盯着小猴子那雙深綠的眼睛看了許久,將它攏進了懷裏:“不管是不是,日後你都跟着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