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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5章 完全不同

    高陽公主失蹤和華清閣之事,刑部已查了五日。

    這五日諸多證人如流水一般進出刑部衙門,該審的都審了,眼下也只獨缺了一人。

    柳折思忖了多日,終是在與百里無憂商議後,咬牙想在今日早朝時上奏提請審訊禁足壽康宮的沈太后,偏巧又遇上了君修遠回朝覆命,這般一耽擱,眼瞧着朝上開始議起了甘州災情,便又失了開口之機。

    就在柳折踟躕着要不要打斷衆議提起此事時,倒是有人先了他一步。

    一身青衣的小太監急匆匆地在殿門外跪下,將手裏的一道詔書舉過頭頂,恭聲道:“啓稟陛下,太后娘娘呈遞了一份認罪詔書,請求面聖,長公主不敢擅斷,特命奴才將此詔呈遞陛下,請陛下定奪。”

    此語一出,殿內寂然一片。

    墨文璟捏着摺子的手不由得緊了一緊,他掃了一眼殿上衆臣,默了須臾才點了點頭:“呈進來。”

    侯在一旁的餘德聞言,匆匆出了大殿,將那一份用明黃綢緞寫下的詔書接了過來,又快步呈送到了墨文璟面前。

    墨文璟展開飛快地掃了一遍,壓了手上的顫抖,直接將詔書遞給了身後的墨冥辰,頷首對那還跪在殿外的小太監道:“宣太后進殿吧。”

    他這幾日日日都在聽刑部奏報,也早知會有這麼一招,只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害怕和心痛。

    沈太后人還在壽康宮,眼瞧着餘公公與那小太監帶着幾個殿前侍衛一起離去,朝臣們又都默然不語,只靜靜等候。

    墨冥辰接過墨文璟遞來的詔書,細看之下,心中不免也有些詫異。

    刑部已經查完了該查的人,除了京城裏沈趙兩家的人都悉數被提往刑部過堂外,就連當初護送高陽公主離京的護衛和儀仗隨行們都已經錄了口供,沈廉雖然依舊咬死不改口,可一切證據都已表明,當初高陽公主不是在京郊失蹤的,這兩樁事再往下查,今日刑部也該呈請讓沈太后過堂受審了。

    他原以爲這事會是柳折先開口提起,卻不想靜默了多日的沈妍清,居然自己呈詔認罪了?

    她這份認罪詔書上,不僅承認了高陽公主失蹤和華清閣之事,還將鄴水城黑虎幫與藏金窟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後面的這兩樁,可都是他當初有所察覺,卻未挑明,只是警告過沈妍清的。

    這些本與此次的事情無關,沈妍清若不認,也不會有人去查,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墨冥辰想到此,神色一凝,垂眸看向站在下首的百里無憂和鳳羽公主。

    前者壓根就沒往龍椅上頭瞧,只轉頭盯着殿外,就等着看沈太后何時過來?

    倒是一身緋色朝服的鳳羽公主頷首往高處看,越過了龍椅上的墨文璟,與後面的墨冥辰四目相對時,脣角輕揚,隨即又飛快轉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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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墨冥辰微微一愣,垂眸細看詔書上的字句,壓下了心中的疑慮,只等着看沈妍清這一次,又想唱哪一齣?

    朝上君臣足等了兩炷香的功夫,才見一身素衣的沈妍清隨着餘德快步進來,於大殿中央跪地行禮。

    “哀家這幾日在壽康宮靜思己過,今日自書己罪,呈請陛下昭告天下,還前朝後宮一份清明!”

    沈妍清伏跪着說罷,墨冥辰便將手裏的詔書遞給了餘德,讓他當堂宣讀。

    從黑虎幫趙金虎得她關照在鄴水城仗勢作惡,許良哲與她合謀設下藏金窟買賣人口,於壽康宮囚禁慕雪歌,讓其婢女冒充上了馬車,再到授意趙家的殺手入華清閣劫持丞相夫人與百里薰,在發現錯劫秦氏後又下令逼供。

    沈妍清這一紙詔書,將所有事情的始末都寫得一清二楚,對一切罪行都供認不諱。

    “哀家自知所犯之罪馨竹難書,無可辯駁,今日自呈此詔,不求陛下從寬處置,只求陛下與諸位朝臣能最後聽哀家一言!”待餘德宣讀完,沈妍清又俯身大拜了下去。

    百里無憂率先反應過來,出列奏請:“沈太后既已經將己罪盡書,刑部又得聖旨查辦此案,還請陛下即刻將沈太后移交刑部審理,我朝有律,後宮不得干政,沈太后便是有言,也請到刑部大堂上再說吧。”

    才說了罪行無可辯駁,轉頭又要進言,沈妍清這般,不是想爲自己狡辯脫罪,就是想再引出什麼禍端,他可不能放任沈妍清如此!

    “沈太后都已認罪,又何須刑部再審?太后娘娘今日冒死進殿請罪,百里丞相難道還容不得她在殿上與陛下最後多說幾句?”鳳羽公主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的沈妍清,幽幽開口。

    她是在封地有制下之權的公主,在朝相當於一個郡王,前些日子又得了陛下準她同朝議政的旨意,如今這朝堂之上,除了上頭的叔侄倆,她的地位百官不能及,與百里無憂這個丞相也是平起平坐的。

    眼下兩人都開了口,餘下的官員都不敢出列辯駁。

    百里無憂蹙了蹙眉,擡頭看向座上二人。

    “母后想說什麼,直言便是。”墨文璟看了百里無憂一眼,不等墨冥辰開口,先點頭應道。

    “哀家犯下這種種罪行,並非全然只爲自己謀利,原本是想遵先帝遺訓,爲陛下分憂,”沈妍清直起了身子,擡頭看向墨冥辰,“陛下登基之時年歲尚小,先帝爲保天下安寧,將攝政監國大權交由永安王,還曾囑咐哀家,要替陛下小心提防那些懷有不臣之心的人。先帝與陛下雖對攝政王信任有加,可哀家見王爺回京後清肅朝堂,獨攬大權,唯恐先帝當初所指就是攝政王,畢竟在先帝尚爲太子時,朝中就曾有傳要擇賢另立之事,王爺兵敗之後,又被先帝強留夜北爲質五年,心中必有諸多不甘,所以才擅自謀劃,欲替陛下將此威脅除之而後快。”

    鳳羽公主在一旁,聽到後來,臉色微變,眼神如刀般掃向沈妍清。

    沈妍清這些話,乍聽之下都是遵她所授而言,可細琢磨之下,這話裏的意思卻與她所想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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