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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8章 少了我也沒什麼的

    秦月瑤見哈敏婆婆垂眸不再言語,她也沒有多留,只喚了幾個將士給營地裏再送些糧食過來,囑咐他們好生看守這裏後,便帶着突然沉默了的幾個鬧事百姓離開了。

    幾個人先前還揚言要報仇,這會兒倒是都安靜乖順得很,到了殤陽關前,還雙手將刀劍奉還。

    秦月瑤見他們這般,還是有些不放心,趁着入關門前,語重心長地說:“我今日帶你們出來,本是想告訴你們,夜北與我們雖有仇,可殘害你們親人的,都是夜北的軍隊,跟那些從未參戰的百姓沒有關係,他們跟我們一樣,都只是想過點安穩日子,這些年來也被戰事所苦。你們若真有報仇的殺心,不該來爲難他們,而是該與軍中將士一樣,上陣殺敵軍,而不是在此讓自己的手染上無辜人的鮮血。”

    撇開那羣逃到草原的齊人不說,合川部的人也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們都是尋常牧民,只想過安穩日子而已。

    造下殺戮的,都是夜北的鐵騎。

    “先前是我們太魯莽,以後我們不會再這般鬧事添亂了。”幾人裏稍年長的男子看了旁邊的人一眼,悶聲開口,想了想又道,“王妃放心,今日這外頭髮生的事情,我們都不會說出去的。”

    這人是幾年前因傷從軍中退下來的將士,他心裏也清楚,當初殺了他手足的是夜北軍,今日跟着來此鬧事,不過是心有不甘,不願看到齊軍善待夜北人而已。

    可瞧了那麼一出,比起心裏的不忿,他現在更擔心的是當年的那樁舊事。

    這次陛下傳旨徵調各州守軍赴北抗敵,就連南境的守軍都調了一部分,唯獨沒有動西境駐軍。

    他們原以爲,朝廷此舉,是擔心西域諸國會因此有異動,畢竟西境這些年也不算太平。

    現下看來,廣漠軍未得調令,只怕還另有原因。

    剛剛王妃也說了,要等王爺得勝歸來後,再讓那些逃難到北陸的齊人與王爺言說當年之事,可不就是怕這事若是現在被抖出來,會再添亂局?

    雲州和西境要是真亂起來,北境這仗還怎麼打?

    得虧了今天敢跟着出來的幾個都是與他相熟的人,回頭等進了城,他私下可得去好好勸勸,讓他們也都對此閉口不提!

    “多謝諸位了。”秦月瑤感激地朝幾人作了一禮,待得他們入城勸散了圍堵的人羣后,她便帶着孩子們與班夫人一起回了將軍府。

    當日,秦月瑤就寫了書信,讓月照親自送往前線。

    幾天後墨冥辰回信來,也只說此事待得戰後再做處理,讓她只管安心養胎,還連着囑咐了三遍讓她別再往將軍府外跑了。

    四月初二,南陵王賀敬亭率七萬寧州守軍趕到凌封城,他往鎮北將軍府拜會後,便領兵出關,北去西墨谷地與墨冥辰等人匯合。

    五月初九,墨冥辰率大軍往北推進百里,於鐵沁原上與夜北軍一戰,終於在陣前見到了戰起至今久未現身的耶律寒邪。

    那一戰墨冥辰率十萬大軍與夜北鐵浮屠一戰,連戰數日,齊軍終是被阻擋在了鐵線河南岸,無法再往前推進,兩軍僵持對峙一月有餘。

    六月二十,姜琳帶着燁火教的人自前線歸來,阮飛翮帶人北去。

    姜琳留了教衆在客棧養傷,自己帶着行李住進了鎮北將軍府。

    這場戰事持續了將近四個月,從春朝打到了盛夏,鎮北將軍府裏已見草長鶯飛的欣榮之景。

    自三月西墨谷地火燒敵營後,姜琳又帶着燁火教的人跟着墨冥辰打了幾場小戰,如今她也收了心,在將軍府裏成日圍着秦月瑤轉。

    秦月瑤前兩個月還有心緊盯着前方的戰況,如今一顆心也全落到了腹中的孩子上。

    她這身子也有七個多月了,除了每日緊顧着自己的身體狀況外,

    她不免開始擔憂,那個當爹的極有可能趕不上孩子臨盆。

    要說墨冥辰這運氣也是無人能及了,每次都能完美錯過跟她有關的大喜事,開業趕不上就算了,一月大婚也是被鬧得有頭沒尾的,如今孩子要來了,他卻要忙着在數百里之外應戰對敵。

    這日傍晚,秦月瑤剛與姜琳和孩子們在小院裏溜達了幾圈,正打算回房休息,卻見雲殊匆匆進來,還披甲佩劍,提着玄鐵炮,一副遠行打扮。

    雲殊按慣例跟秦月瑤噓寒問暖客套了一番後,才喜滋滋地說鍛造營又制了一批克敵利器,他打算今夜就隨軍奔赴前線。

    “那些武器讓軍中將士們送去就好了,你一個孩子跑前線去做什麼?”秦月瑤聽他要走,立馬皺眉。

    “這次不一樣,過了鐵線河,咱們便是真能暢通無阻地直闖夜北王庭了,墨帥若是能在下個月拿下王庭,這場戰事便算是到尾聲了,這麼關鍵的一戰,我怎麼能錯過?”雲殊挑眉看了雲薇一眼,才又道,“放心吧,有我相助,齊軍必當所向披靡,你就安心在將軍府裏養着,等解決了夜北的事,我就催着他趕回來好一家團聚。”

    跟將軍府不同,鍛造營裏每日接到的軍報都敘述得十分詳盡。

    如今各處齊軍皆在於夜北各部苦戰,唯獨墨冥辰他們推進得最快,可他們也沒有想到,過了西墨谷地後,鐵線河又是一道坎。

    鐵線河發源於西嶺山,是北陸草原上唯一一條橫貫西東的一條長河。

    入夏後,西嶺山冰雪融化,河水暴漲,原本可以涉水而過的河流變得湍急難渡,也就披了重甲的鐵浮屠能在其間自由急行。

    如今耶律寒邪率夜北十萬鐵浮屠壓在鐵線河北岸,已阻攔齊軍月餘。

    鍛造營此番要送往前線的武器,除了專克鐵浮屠的神機弩和神臂弓外,還另有幾件能攔水的戰車。

    有這些東西的幫忙,加上各州與晉北的強軍勁旅,攻破鐵線河的防線不是難事,此戰若勝,不出一月便能攻到夜北王庭。

    他這幾個月一直在打探商什的事情,如今已經把對方的底細摸得差不多了,也該是去王庭了結這樁恩怨的時候了。

    秦月瑤見他的神色,便也明白了雲殊此去的意圖。

    她擡手撫上了肚子,垂眸默了幾秒,嘆了口氣,也只是仔細囑咐了雲殊這一去要多加小心。

    她雖也一直掛心此事,可就現在這身體狀況,除了擔心外,真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雲殊笑着連聲應了,眼瞧外面暮色漸濃,未在多留,起身與幾人告別,走了幾步,又單獨把雲薇叫了出去。

    雲殊拉着雲薇到了院外,確定裏面的人聽不到了,才從懷裏拿了一隻做工精緻的木鳥遞給她:“這是我前些日子偷偷趕製的機關鳥,觸動機關能離地數丈,以後我不在,就讓它陪你解悶。”

    “這就是你說要補給我的生辰禮物?”雲薇接過那翅膀上還貼了鳥羽的機關鳥,歡喜地打量,“雲殊哥哥你放心去吧,我有孃親和哥哥他們陪着,馬上還有弟弟了,不會悶的。”

    雲殊見她的注意全落到了那機關鳥上,抿脣笑了笑:“是了,你身邊有那麼多人陪着,少了我也沒什麼的。”

    他低聲說了一句,擡手摸了摸雲薇的腦袋,提着玄鐵炮就轉身往外去了。

    雲薇本還想問他有沒有給哥哥也準備一份,畢竟他們倆的生辰是一起的,自己有禮物,哥哥沒有怎麼行?

    可等得她擡頭時,送禮的人卻已經走了。

    “雲殊哥哥!”雲薇捧着機關鳥追了兩步,見他越走越快,頭都不回,不由得撇了撇嘴,頓步跺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幾秒,直到人影消失在了迴廊轉角,她纔拿着機關鳥轉身回屋。

    想來雲殊哥哥是最近太忙了,才只來得急做了這一份禮物,回頭她跟哥哥一起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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