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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0章 誰都別跟本王搶

    墨冥辰和秦月瑤應下了明年五月來北陸賀喜觀禮後,便帶着孩子們隨聖駕折返京城。

    行過晉州州府時,墨文璟還特意去福照樓吃了頓飯。

    都沒等秦月瑤開口相請,他就喚人備下筆墨,御筆一揮,賜下“回味無窮”四字,還親自傳旨往州府衙門,爲福照樓改名,在前面加了“秦記”二字後,才心滿意足地帶着衆人繼續前行。

    秦月瑤詫異不已,還私下問過墨冥辰和君修遠,陛下怎麼突然如此上道了?

    前者也是滿頭問號,後者則笑而不語。

    兩個月後,對戰夜北的各方守將和軍隊全數論功行賞,墨文璟還從翰林院挑選了十名翰林院士前往北陸授學。

    這是他先前與拓跋弘約好了的,青陽要與大齊結永世的兄弟之盟,待得北陸安定後,大齊還會在北境增開關門,不再設卡,允許兩國人自由往來貿易。

    此番翰林院士們去北陸一年,除卻教授各部齊語外,還帶去了一批文史典籍,用青陽大汗王的話來說,就是想讓他的子民們多讀點書,別成天只想着策馬提刀,打打殺殺。

    秦福生在內閣初建時就被挑選入列,這內閣學士的板凳都還沒有坐熱,他就又請旨要隨十名翰林院士一起去北陸講學。

    殺死秦福安,又經歷了那麼幾齣急變後,他在朝上早已沒了最開始的心虛和惶恐,原本也以爲自己往後真能像百里丞相期待的那樣,在內閣謀權奪勢,一展宏圖,躋身權貴之列。

    可是,那日他受邀到永安王府中看望自北境歸來的秦月瑤,聽到二姐因君侯爺說起他前幾個月在內閣的作爲,而對他稱讚有加的時候,秦福生突然覺得無地自容。

    他靠作弊謀了個榜眼的名次,靠百里丞相的扶持混了一個內閣近臣的位置,他如今所獲得的一切,並非靠自己的實力,在朝中再風光,也只是他人捏在手中的棋子,他還因爲這些背地裏見不得人的勾當,攪得自己家宅不寧。

    如今二老雖在府上安養,在他面前卻都是如臨大敵般又驚又懼。

    再這樣下去,只怕一直對他滿懷期許,信任有加的二姐,終有一日也會厭他恨他,棄他而去。

    他若繼續留在朝中,謀求再多的權勢,也補不回府宅裏破裂的關係,抹不去心裏的懊悔和孤寂,倒不如領了聖旨去北陸,去做點真正能幫到百姓,幫到大齊的好事。

    小皇帝欣然應允秦福生所請,第二日墨冥辰和秦月瑤還有內閣中的其他幾位官員一起往北城門送他們出行。

    城牆上,四人看着一隊人馬出城遠去,也沒急着離去。

    君修遠感嘆到:“我還真沒想到秦大人能捨得下一片光明的仕途,願意去草原喫苦受罪。”

    “他雖做過錯事,可心中到底還存有悔意,只盼此去北陸歷練,能叫他擯除那些邪念,日後能做一個利國利民的好官。”秦月瑤輕嘆了一聲。

    秦福生殿試的卷子有異的事情,她已經聽墨冥辰說過了,那天邀他到王府團聚,以及君修遠和她的那些話,也是故意爲之。

    她也沒有想到,秦福生真會因爲她的幾句讚賞就拋下京中的職務,遠赴青陽。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秦福生能有悔改之意,便還不算無藥可救。

    他若能在此番歷練中脫胎換骨,也算是好事一件。

    “此次參戰的各州將士都已受完封賞,怎麼陛下倒是單把王爺這個功居至首的大將軍給忘了?”顧文彬從遠處收回目光,有些好笑地看向最近一直黑着臉的墨冥辰。

    別的將帥都是論功封賞,不是加官進爵就是犒賞金銀。

    可他們的永安王去年被封爲護國公,戰前又被點爲護國大將軍,陛下已經想不出來什麼更花裏胡哨的名頭賞給他了,就讓墨冥辰自己請旨求賞。

    如今都過了兩個月了,這賞賜卻還不見

    下來。

    不僅沒賞賜,連職務都沒給墨冥辰安排,永安王已經很久沒有上朝議政了。

    “陛下扣着本王調任濱州的摺子不放,說他捨不得本王離京。”墨冥辰擡手撫了撫額頭,纔想起自己那刺青已經用藥抹去,臉上沒有再扣着面具了,他沉沉嘆了口氣,滿眼戾氣。

    回京後,他就拒絕了墨文璟要給他在朝上按個職務,本是想趁勢求塊封地,趕在入冬前舉家遷走的。

    誰成想墨文璟耍賴不放人,還說他受了一身戰傷回來,正好就趁着這個機會在王府裏閒養幾月好了。

    他最近還真挺閒的,天天抱着啓兒尾隨秦大掌櫃滿京城亂轉。

    “慕家通敵一案剛開始查,這個時候陛下自然是不願讓王爺離京的,”顧文彬偷瞥了秦月瑤一眼,想了想又道,“其實陛下不願下放調令,也是怕王爺和王妃一走,忻世子也會被帶去濱州,如今南書房就忻世子一個伴讀,王爺還是多閒養幾年再動離京的心思吧。”

    “顧大人的意思,是陛下想扣本王的兒子了?”墨冥辰聽出了顧文彬的話外之意,臉黑得更厲害了。

    他是與夜北一戰最大的功臣,這封賞若是再不下來,恐怕要引起各州將士和百姓的猜疑與不滿了,偏他現在這情況,是不可能再回朝上掌權的了。

    墨文璟用這種有損皇家威儀的事情死拖着他,原來不是捨不得他,是捨不得放雲深離京。

    君修遠突然開口:“雲深正是進學的年紀,他留在南書房得顧帝師授業,總好過被你帶去濱州胡亂尋個文人來教,反正本侯近幾年也不會離京,把雲深留在侯府裏照顧,你們也該是放心的吧?”

    “我說雲深這些日子怎麼老往侯府跑,你是不是都已經跟他商量好了?”秦月瑤本還在思量着要怎麼把兒子從陛下的魔爪下搶回來呢,聽得君修遠這話,才恍然大悟,咬牙切齒地質問。

    原來不止是小皇帝有拐人的賊心,旁邊這兩個也全都是幫兇!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是你兒子自己提出來要留在京中的,他都已經答應陛下了,只要你倆首肯,不出月餘,阿辰就能拿到往濱州的調令。”君修遠退開幾步,躲過墨冥辰伸過來的魔爪,笑勸到,“難得雲深如此捨己爲人,你們便領受了他這份當兒子的孝心吧。反正秦掌櫃往後也要常往京中來,還怕見不着兒子不成?”

    要不是墨冥辰在朝中待不下去了,他還真不想讓他們離京。

    濱州就一個雅園,秦月瑤手下的其他酒樓都離京城更近,如今戶部着令各州重審行商令,悲憫城那邊的鹽運又剛開,今年秦月瑤少不得要往各州奔走了。

    要他說,秦月瑤就該放了墨冥辰一人去濱州劃地分封,自己留在京城跟他們逍遙快活。

    “那是本王的兒子,你們誰都別想跟本王搶!”墨冥辰眉心一攏,冷聲冷氣地說完,拂袖直接從城牆上一躍而下,往王府飛奔,要去找那個企圖拋棄他們的兒子算賬了。

    “陛下倒是當真器重雲深啊。”秦月瑤眼瞧着墨冥辰轉眼就跑沒影了,苦笑着搖了搖頭。

    “這其實也不是件壞事,雲深年紀雖小,卻纔思敏捷,想來你們也不捨得埋沒了他這份大才,這孩子日後是要繼承阿辰的王爵之位的,留在京中伴讀,做顧大人的門生,對他的前程百利而無一害,有我們這些朋友看顧着,你還擔心他出什麼事不成?”君修遠說着,瞄了一眼旁邊攏袖看風景的顧文彬。

    這位可是連中三元的魁首,這樣的人才,大齊自立國以來也只數得出三個。

    如今京中不知有多少王公貴族擠破了腦袋,想方設法要把自家孩子送給顧文彬當學生呢。

    “道理我都懂,可雲深還那麼小,又怎堪受與父母手足的離別之苦?”

    這裏孩童開智較早,的確有不少十來歲就遠赴書院求學,幾月才能歸家一次的孩子。

    可真要叫她把雲深留在京城,他們舉家搬去濱州,她這個老母親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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