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調優雅大氣的雅間裏。
婉兒依舊坐在珠簾後寂寥的撫琴,蘇淺淺攙扶着金烏着實不方便,於是想讓跟在她身後的大尾巴狼幫忙。
然,某狼不知在想什麼,連蘇淺淺站定了都不知道,險些撞了蘇淺淺。
“幹嘛?”
某狼疑惑擡眸,眸光落在重傷的金烏身上,隱約明白了蘇淺淺的意思,卻並不打算搭把手。
而是傲嬌的雙手環胸:“本王可不是你的隨從!”
蘇淺淺冷眼瞅着他,踹了他一腳:“幫忙扶着也不行?”
某狼微眯着眼,待見到她微沉的眸子時,冷哼一聲,不得不攙扶着金烏。
這一次,三人同時進入房間。
琴音嫋嫋,慢聲慢聲的彈奏着,似山高水闊,又似寂寥無聲。
“仙獸已經給公子了,爲何還不走?”
琴音未停,淡漠的聲音聽不出息怒,亦如撥動琴絃的人,看不透她的表情,猜不透她的心思。
蘇淺淺凝眉,望着珠簾後的那抹身影,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似乎……似曾相識。
而且,此人對她的態度也着實奇怪。
一會兒想至她於死地,一會兒又大發慈悲?
然而,她卻不覺得身處黑市這樣地方的人,會大發慈悲。
“爲何要走?婉兒姑娘還未將在下的所有人盡數歸還。”
“我想我們之間也不用打啞謎了,我的仙獸既在婉兒姑娘這裏出現,那就說明,婉兒姑娘去過那個地方,還帶走了我的人。”
“你的人?”
婉兒似一點也不驚訝她的話,仍舊不緊不慢的撫琴,只是那雙杏眸閃爍中卻帶着寒意和諷刺。
“既是公子的人,爲何公子不保護好,會落到這裏呢。”
似輕嘆,又似嘲弄,又似哀怨的聲音,隨着琴音輕輕的飄出來。
蘇淺淺不悅凝眉,以爲她在打啞謎。
俊逸清美的臉色也更冷了兩分:“姑娘非要裝做不知嗎?”
“那些仙酒,靈果,丹藥,我都可以不追究,可你們不該動我的朋友!”
明明很平靜的聲音,此刻卻透着寒意和殺氣。
蘇淺淺頓了頓,一雙如墨如夜的眸子,黑沉沉的盯着珠簾後的人。
“我只問姑娘一句,其他人在哪兒?”
那婉兒輕嘲的扯動嘴角,依舊淡漠的彈奏着:“公子的其他人,指的是什麼?”
呵,非要和她裝蒜嗎?
她的仙酒,丹藥等等只有在那個破碎的空間裏。
而那裏,有舅母和雲姐姐,還有她未出世的小侄子,以及幾千只聖獸。
“一個絕世俊美的男子,紫眸。還有兩名女子,一名看上去二十多,溫婉素雅,賢惠動人。”
“另一個身懷六甲,惹火貌美,以及近幾千的聖獸。”
“婉兒姑娘既有我的仙酒,丹液,不會告訴我,你沒見過他們吧?”
錚——
當她這席話說出口時,一聲刺耳的琴音亂了心絃,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琴絃無端端的斷了!
纖細白玉般的指尖上,被琴絃劃出一滴血珠,掛在白皙的手指上是那樣的刺目。
“呵呵呵……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公子纔來尋找,是不是有些太遲了?”
嘲諷的輕笑聲,隱隱還帶着一絲絲悲涼的意味。
竟讓蘇淺淺的心,驀地沉了下去。
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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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姬夜失蹤和雲姐姐她們可能出事,最多不過三個月。
爲何她會說幾年?!
難道,仙界和妖界的時空是不一樣的?
想到這裏,蘇淺淺猛地站起,臉上已經煞白如織了。
“那他們在哪兒!”
素來冷靜,處變不驚的人,此刻已再也無法掩飾心底的恐慌,連低吼的聲音都帶着一絲不經意的顫抖。
是恐懼?還是害怕?
恐怕,此刻連蘇淺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了。
水晶珠簾輕輕晃動,坐在珠簾後的女子就這般直直的望着她。
望着那站起來,似乎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絕美少年。
枯寂的杏眸,此刻好似氤氳了水霧,恨極,也怨極了。
記憶如開閘的洪水般涌來,記憶中的某個人,總是噙着似笑非笑,美眸瑩瑩,時而清絕冷豔,時而淺淺含笑。
就算當年知道真相,蘇家被滅門時,也只是冷靜而絕決。
她幾乎從未見過他這樣顫抖恐懼的樣子。
此刻,她很想知道,她在害怕什麼?顫抖什麼?
“呵呵,公子這是怎麼了?是害怕那絕世風華的紫眸公子出事?還是害怕你的數千聖獸屍骨無存呢?”
“你們到底把他們怎麼了!”蘇淺淺怒極,也怕極了。
連表面僞裝情緒都做不到了,身形一閃,瞬間掐住婉兒的脖子。
蘇淺淺泛紅的眶裏,不知何時已朦朧了水霧,正要擡掌教訓這女人時,卻在對方的眼眶裏看到了毫不加掩飾的濃濃恨意!
爲什麼這女人會恨她呢?
她明明是第一次見這個女人啊?
但此時,蘇淺淺正是一怔,顧不及思考這些,掐着她脖子上的手加重力道。
幾乎陰騭的呵斥:“我最後問一遍,他們在哪兒!”
“你真的想見他們嗎?”
女子出乎意料的,竟然絲毫沒有躲避,就這樣被蘇淺淺掐着脖子,不掙扎,也不憤怒,只用那雙悲哀的,冷淡的杏眸望着她,甚至,還在笑……
只是,那笑容中透着無盡的悲涼和詭祕。
“他們還在這裏?帶我去見他們!”
聽到這女人的話時,蘇淺淺幾乎可以判定,她想見的人,一定還在這裏。
臉上頓時揚起喜悅之色。
可那喜悅還未來得及擴散,細細品嚐,蘇淺淺的心卻更加顫抖了。
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仙界的黑市!
在這裏交易的,都是仙界那些低等的,粗劣的人。
金烏才失蹤幾日,也就是仙界的幾個月,就被折磨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
再看不見往日那清傲霸氣的模樣。
那麼,丹田受損裂開的姬夜,在這裏會怎麼樣?
柔弱美貌的舅母會怎麼樣?
身懷六甲,且同樣美貌的雲姐姐會怎麼樣?
她們怎麼熬過這暗無天日的幾年……
越往深處想,蘇淺淺便越覺得渾身發寒。
那種寒意,像心底的恐懼蔓延出來的……
“好,我這就帶你去見她們。”
婉兒輕輕地,無聲的笑了,笑的讓人發寒。
而她的微笑,也讓蘇淺淺心裏越發的不安。
身後,某狼幽綠的眸子閃爍不定,似無意睨了一眼婉兒,陰寒中透着飄忽不定的殺意,卻被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