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霸百斬 >七、金盤觀象
    東宮屛沒有直接回家,歸鄉路上,挨着旁邊的一個農家小攤檔吃了一碗炒米粉。他和攤主認識,以前曾經幫過攤主的忙,所以每次攤主看見他,估摸着也到了喫飯的時間,就會熱情地拉他進來免費喫飯。滿滿一大碗的炒米粉,香中帶辣,讓東宮屛喫起來特別過癮。

    不過,東宮屛也不是那種喜歡佔便宜的人。儘管每次都會毫不客氣地喫米飯,動作風捲殘雲饕餮爽快,走的時候也順着攤主的意思不給錢,可每次到了月底,他都會悄悄來到小攤檔旁邊,悄悄往攤主的籮筐裏投上幾個銅錢,用於結算飯錢的話,只會多,不會少。

    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再過不多久,便能迎來夕陽黃昏。

    東宮屛悄悄摸摸帶來到自家門口,左看看,又看看,尋思着從什麼地方混進去最安全。按照他和陳伯簽訂的協議,只要他能趕在被陳伯逮住之前、搶先進入自己的房間,那麼陳伯就不能再拿着長條扁板伺候他的屁股。

    這個協議好啊,充滿了人性化,他心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畢竟自己是猴子性格,向來不習慣宅在家裏,要是沒有這個協議,只怕屁股早已經被陳伯的板子打得不成模樣。話說回來,當初他父親義蟲莊的莊主東宮山峯是堅決反對這個協議的,認爲不應該給東宮屛留下躲避懲罰的漏洞,後來陳伯主動去說服他,也不知說了什麼話,手段口舌肯定高明,反正最後成功地做通了東宮山峯的思想工作。

    東宮屛小心翼翼摸到了外牆的牆角,把耳朵貼在牆面上仔細聽了聽,這件事可不能馬虎,他記得幾個月前,自己翻牆的時候,就是因爲沒有在事前仔細打探陳伯的動靜,結果纔剛剛爬上牆頭,便被從邊上衝出的陳伯撩起竹竿,一竿子把自己打下牆。陳伯也忒狠心,看着他摔在地上吆吆喝喝叫疼,絲毫不肯寬就,還是哼着小曲拽着他的衣領拖到了東宮山峯跟前,當着義蟲莊莊主的面,趴下他的褲子就是十板子。直到現在,東宮屏還記得自己捱打時發出的如同殺豬般的叫聲。

    不過昨晚倒是奇怪,自己跑到瓜田練拳練笛,陳伯只是因爲自己的襲擊在前,才“禮尚往來”打了自己一耳光,回家後,她並未再對自己板子伺候。

    東宮屏覺得這裏面可能有些講究,有心解開謎團,但是現在,他只想翻過家門邊的圍牆,平平安安衝到自己的房間。

    圍牆那邊很安靜,東宮屏身手敏捷,後退兩步,突然向前疾衝,等左腳的腳板才踩上牆面,猛然一擰腰,右腳跟着結結實實踩上去,趁機往下用力蹬踏。這麼來回兩下,他的雙手已經夠到了牆頭,屁股一撅,雙腿左右攤彈,整個人穩穩當當地坐到了牆頭。

    陳伯並沒有埋伏在周圍。東宮屏鬆口氣,不管怎麼說,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來,他要想辦法儘可能遮掩自己的行動痕跡,趕緊越過前面的廊道和草坪。就看東宮屏屏住呼吸,躡手躡腳順着牆角跑了幾步,折轉方向衝向樹下的草坪。草坪周圍攔着一圈不高不低的雕花圍欄,他開到跟前的時候,雙膝一曲一直,整個人好像一條泥鰍朝前撲出,快落地的時候,急忙伸出雙手,掌面貼着草地,就是一個跟頭,然後輕哼一聲跳起來,繼續往前跑。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被他施展出來,果然行雲流水,看起來熟練度極高了。

    他一路奔跑,時而騰挪跳躍,時而潛行慢走,總之在追求速度的同時,不忘嚴格隱藏自己的蹤跡。東宮屏雖然累得氣喘吁吁,但怎麼說呢畢竟是好動活潑的少年,他其實非常享受這種緊張激烈的感覺。從他父親東宮山峯的中院經過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東宮山峯和陳伯站在空曠的院落中間,一起揹着雙手,低頭圍觀什麼東西。

    這樣的情景,東宮屏從未見過,心裏頓生好奇。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先把漏洞契約用好用足比較妥當,只要在被陳伯逮到前,一隻腳邁入自己的房間門檻,今天就不會受到責罰了。在那以後,自己再回到這裏看個究竟也不遲。

    他纔要走,東宮山峯頭也不回地招呼說:“屏猴子,過來。”東宮屏嚇得魂飛魄散,心想了不得了,還是被父親察覺,只怕後面陳伯就會動手,咬咬牙,就要拼了命地往前跑。後面傳來陳伯的聲音:“你過來,今天你私自跑出去鬼混,這件事算了,還有更重要的事進行處理。”

    陳伯有個好處,和東宮山峯一樣,不使詐,既然他們兩人都這麼說了,東宮屏就放心了,不用擔心他們騙自己過去、施展計謀擒住自己後就是一頓飽揍。他嬉皮笑臉轉過身,快步踏入中院,問:“爹爹,陳伯,啥事啊還有比教訓我更重要的事這真讓我有點失望。”

    “你失望什麼今天偷跑出去,看了人家道士和鐵龍宮的人打架,那等場面很少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過來。”東宮山峯不苟言笑,臉上總是冷冰冰的。或許正因爲這樣,他臉上的皺紋才顯得特別少,面相比實際年齡年輕。陳伯呢,穿男裝、貼鬍子,雖然比東宮山峯確實年長一歲,畢竟還是女子,所以看起來又比東宮山峯“水嫩”些。

    東宮屏扮個鬼臉,一步一搖看似不正經地轉到了東宮山峯和陳伯的中間。他看到在兩位長輩跟前,架起了一張高腳花盆案,也就是託放花卉或是盆景的那種圓面高腳架。在架子上方,擺放着一個金光閃閃的水盆,盆子裏面轉了大半盆水,還有幾片綠葉。東宮屏很好奇,不停打量水盆,撓撓頭皮問:“爹爹,陳伯,這裏面沒看見魚啊”陳伯樂了,反問他憑什麼說自己兩人在觀魚。東宮屏說:“我猜的唄,不然你們兩位還能在這裏盯着一個水盆看老半天的”

    “氣死我了,以前教給他的一些東西,都不知被他拋到腦後的什麼地方去了。”東宮山峯嘆口氣,“屏猴子,你就算是不想繼承義蟲莊的衣鉢,嫌棄這不夠風光不夠顯擺,起碼也得懂一些駕馭蟲怪的知識吧”聽到這裏,東宮屏腦中靈光閃動,想起以前東宮山峯說過的一種技法,拍掌說:“啊,這是金盤觀象法。”東宮山峯搖搖頭,嘆息一聲:“不點不透,你什麼時候自己能好好休息一下自家的蟲藝,我啊,也就能安安心心喝口茶,喫口飯,睡個好覺了。”東宮屏吐吐舌頭,笑着說:“爹爹,你千萬別這麼說,搞得我好像犯了多大的錯一樣。”拍拍腰間的笛子,“這纔是我的至高夢想。”

    一句話,惹得東宮山峯和陳伯啞然失笑,看他們的表情,敢情是在譏諷東宮屏五音不全,竟然還想成爲吹奏長笛的樂師。

    東宮屏臉皮厚,不怕被人嘲諷,他想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會站在高處吹奏出一首像模像樣的曲子。只要達成這個目標,自己就已經感到心滿意足,人生樂趣,不就在於此嗎上進不上進什麼的,得了吧,自己說了算,沒必要聽別人在旁邊在背後唧唧歪歪地議論。

    東宮山峯從袖子裏面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蓋,裏面躺着一條金色的小蟲。這條綠蟲形狀和大小非常接近蚯蚓,只是頭上的兩根觸角更爲分明,不僅如此,在它的胸部和腹部兩側,各有一個輕微的凸起,看起來好像是它的四肢,頗爲可愛。它看到蓋子被打開,張開嘴打了一個小哈欠,擡頭看着東宮山峯。

    東宮山峯說:“蟲兄,今天本地不算太平,有莫名地震傳導到了地表,還需請你出來,幫助我們收集一些情報信息。”東宮屏不以爲然,笑着說:“不就是駕馭蟲怪嗎這條小蟲除了長得神氣漂亮些,真沒看出它有什麼高貴的地方,爹爹你竟然對它這麼恭敬。”東宮山峯斜睨他一眼,沒搭理他。

    “蟲也有高低貴賤的,這金蟲就是蟲怪的貴族,你客客氣氣請它做事,它心情愉快了,纔會幫你的忙。否則,就算你膜破了嘴皮子,它也是對你愛理不理。”陳伯提醒東宮屏。

    東宮屏一聲冷笑:“給它敬酒不喫,那就給它喫罰酒。這蟲子在我們跟前拽什麼拽啊,它要是不服氣,我一指頭捏死它。”話音才落,陳伯一巴掌打上去。“啪”的一聲,東宮屏捂着臉,大爲驚愕。

    “不許胡說。”陳伯語氣莫名變得森然。東宮屏天不怕地不怕,還就怕她的這種表情,當下不敢淘氣貧嘴了。

    “打得好,什麼都不懂,也敢滿嘴放炮仗的。”東宮山峯喜怒不形於色,對着金蟲說,“犬子頑劣,說話不知道輕重分寸,你別和他一般計較。”說完,輕輕伸手,把金蟲捻起,小心翼翼地放入金盆。

    那金蟲碰到了水,立刻變得歡快起來,在裏面游來游去,偶爾還會來個跳躍,濺起的水花撲了好奇地俯身看盆的東宮屏滿臉。剛纔陳伯出手,打得不重,東宮屏毫不在乎,心情依舊十分愉悅。

    東宮山峯嘴裏唸唸有詞,一根手指輕輕插入金盆中央。金蟲圍着他的手指轉圈。過了片刻,他拔出手指,盆中插指處,有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不息不滅,金蟲仍然繞着它轉圈。

    東宮屏其實是第一次欣賞金盤觀象的馭蟲術,嘖嘖稱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霸百斬,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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