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霸百斬 >三十六、地爬蟲的痕跡
    薛志強說:“扶我一下。”

    東宮屛無奈,顫巍巍站起身,伸手去扶他,只是自己長了個心眼,沒有再託着對方的手,而是故裝無意地隔着薛志強的衣服,架起他的胳膊肘。

    薛志強看看他,低聲說:“知道你嫌棄我這個朋友。”語氣略含譏諷。

    “嗯嗯,嫌棄是有些嫌棄,但朋友什麼的我還是將你當朋友的。”東宮屛心想要是說不嫌棄你,怕是你根本不會相信,那時候自己臉面難堪,天曉得你活死人又會做出怎樣惱羞成怒的表現索性實話實說,然後拐個彎。

    這叫啥,是以退爲進,還是以進爲退,或者是進退相濟

    薛志強點點頭,嘆息一聲,說:“好,好,你說話實在,不像我以前的朋友,看起來是謙謙君子,值得你託付肝膽,其實就是一個口蜜腹劍、背後玩弄使絆勾當的卑鄙小人。”聽得出,他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氣。

    東宮屛好奇,想要追問他的朋友是誰,渾身忽然又是一陣難受,渾身上下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胳膊控制不住地在抖動,雙腿也顫顫發麻。薛志強看看他,應該是笑了一笑,接着位於額頭下、眼球上的兩塊爛皮擰在一起,做了個皺眉的動作。

    東宮屛眼前一陣眩暈,吸口氣,勉強定神問道:“趁着我我還能走幾步,現在哪裏去我陪你。”

    “你來這裏,是爲了找什麼人吧或許我這個長相醜陋的朋友,能幫你一些忙,也算是對你非得和我握手交朋友的誠意,做出的一種迴應。”薛志強另一隻手把頭上的軟斗篷拉下來,“話說回來,你這副凡夫俗子的身體太過軟弱,再在這葫蘆口挨下去,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說着話,突然伸出手指在東宮屛“肩井穴”一點。

    東宮屛瞬間感覺一股寒意滲入肩膀,他才驚愕不已,想要問薛志強究竟在做什麼,那股寒氣很快轉到心窩處,變成一股暖流,暖流到了腹部,又變成寒流如此反反覆覆,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覺得難受了。

    “好受些了”薛志強淡淡問。

    東宮屛豎起大拇指,說:“薛大哥活着的時候,一定是了不起的名醫,就這麼輕輕一動,我感到好多了。對了,你方便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剛纔對我做了什麼”

    薛志強的語氣透着些許的得意:“我把極寒的陰氣貫入你的體內,陰能生陽,陽可生陰,那陰氣會根據你身體狀況,自行幫助你調節體溫。這樣,鬼隘口的陰陽氣息就算能滲透進你的體內,也無法作祟。”

    東宮屛恍然大悟。

    薛志強語氣一轉,說:“至於我是不是名醫什麼的我不記得了,可能生前是給人看病開藥的醫生吧。誰知道呢”

    東宮屛疑惑地看着他。

    薛志強即使不用轉過脖子,也能猜測到東宮屛臉上的表情,說:“你我既然是朋友,我大可放下戒心,不怕告訴你,其實以前的許多事,我都不記得了。我的記憶只是恢復了一小部分,尚且有些朦朦朧朧,至於大部分活着時候的經歷,我實在是”搖搖頭。

    東宮屛笑着說:“那大哥你是不是三十年前死的,其實也應該有疑問,搞不好比那時間更長。”他喜歡開玩笑,這話多多少少帶着揶揄成分。哪裏曉得薛志強的語氣十分認真:“哼,你說得對。極有可能我已經死了三百年或許三百年也不止。”手指左前方,“不說這些了,光猜測有什麼用,缺乏證據啊。東宮朋友,咱們往那裏去,我帶你看個東西。”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薛志強有一搭沒一搭,看心情和記憶回答東宮屛的問題。譬如,對於東宮屛問他身體已經腐爛成這個樣子了,爲什麼和尋常的腐屍不一樣,竟沒散發出半點臭氣,薛志強就是拉了一張臉,搖搖頭,懶得理會。後來東宮屛也覺得自己囉嗦了,稍稍安靜些。

    在這片迷霧難辨的環境裏面,薛志強具有很強的方向感,他說往哪裏走,東宮屛就扶着他往哪裏走。薛志強時不時提醒東宮屛注意腳下,免得被石坑磕絆或是被尖銳的石塊扎傷腳板。東宮屛暗暗感激,心想這位薛大哥活着的時候,應該是一位體貼的男人,本來對其“尊容”多少有些忌諱和厭惡的感覺,這會兒確實變得清淡淺薄了許多。

    東宮屛低聲問:“薛大哥,別嫌我多嘴啊,這裏難道就你一個人住,沒別的住戶了”

    薛志強說:“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我重新醒來的時候,這個鬼隘口就只是我一人,在你來這兒之前,沒有別人來過,也沒有別的鬼物出現。”

    東宮屛欲言又止。

    “其實啊,我究竟是什麼時候醒來的,因爲腦子暈暈乎乎,我還真不敢肯定。可能是三個月前醒來的,也可能是兩個月前,或者或者大半年前,我就已經在鬼隘口來回遊蕩了誰知道啊,現在我真沒有了時間概念。”薛志強似是窺破了東宮屛的心思,不以爲然地解釋。

    東宮屛點點頭,表示理解。

    “按照我的經驗,鬼隘口裏面雖然兇險異常,但確實很適合一些孤魂野鬼居住,畢竟除了類似這種的地方,陽間住不得,陰間不願意去,實在沒有太多的選擇。我也納悶啊,這種地方,不該只有我一個活死人吧那些孤魂野鬼都去哪裏了”薛志強左右張顧,想起什麼,問東宮屛,“東宮朋友,你難不成知道這裏出過什麼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這個鬼隘口來過一個極其霸道厲害的傢伙,琢磨着是地獄逃出來的惡鬼,把居住在這裏的原住民統統強行搬遷了。”

    “我懂,你嘴裏的搬遷其實是俏皮話,對不對實際上想說那惡鬼把這裏的歸民都趕跑了或者說,是都被它誅殺了。”

    東宮屛嘿嘿笑了兩聲,笑得非常不自然。

    薛志強說:“你別太緊張,至少我在這裏的時候,沒看到什麼厲害的惡鬼。”說着話,手指前方,“到了,那裏就有一樣東西,你過去看看。我在這裏歇歇,乏了,腿脖子軟。”看起來他的身體確實已經破損得不像樣子,儘管有東宮屛一路攙扶,走了這麼些路,還是體力不濟,呼吸變得顯然喘急不少。

    東宮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情況,當下鬆開薛志強,快步往前走,走着走着,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緊張和激動,開始小跑起來。

    薛志強搖搖頭,冷笑一聲,緩緩坐下。

    東宮屛前面出現了一條黑影,體積甚大,一動不動。他想甭管那是什麼東西,應該沒什麼危險,否則薛志強應該會及時給自己提醒。等走近了些,他看清楚了,地面上躺着一條大蟲,死去多時,身上披着厚厚的外殼,敲了敲,再踢了踢,異常結實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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