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霸百斬 >三十八、棺轎的蹊蹺
    東宮屛瞅準時機,把蟒石朝着勾魂使者扔過去。那使者猝不及防,叫了一聲“做什麼”,蟒石瞬間炸開,放射出一圈圈極其絢麗的光芒。勾魂使者哎吆一聲捂着眼睛蹲在地上。他這一蹲地不打緊,周圍紙紮的傢伙們紛紛受到影響,腳步踉踉蹌蹌好像喝醉了酒。擡着棺形轎子的四個硬紙板糊的紙人同樣跌跌撞撞,撇下轎子躺在地上翻滾不停。

    東宮屛興奮不已,低聲問薛志強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過來的時候,甭管旗幟舞弄得多歡,你有沒有注意道,他走起路來其實都是輕飄飄的很小心。一來因爲他體量輕,二來是他不肯讓鬼隘口的泥土沾到他的衣服。”薛志強信心滿滿,手指勾魂使者,“這是一個有潔癖的鬼使,擊敗他很簡單,你如此如此。”後面幾句話,幾乎貼着東宮屛的耳朵說。

    東宮屛聽了,又是好笑又是驚奇,心想不會真就這麼簡單吧,當下不敢耽擱,衝出去,抓起地上的一灘泥,揉成團,對準勾魂使者用力甩過去。

    勾魂使者雖被迷了眼睛,可是耳朵依舊好使,聽風辨音,急忙貓腰躲避。泥團幾乎貼着他的衣裳滑過,好險就能打中。東宮屛早有準備,第一塊泥團拋出之後,很快撿起第二個泥團,這一次瞄準勾魂使者的下盤拋去。

    勾魂使者纔剛躲開上一次的襲擊,倉促之間沒來得及保持平衡,聽見泥團風聲,知道它正朝着自己屁股奔來,情急之下只能高高躍起,幸虧躲得快,否則真被打個正好。不過他落地的時候,腳面踩着一塊滑不溜丟的石頭,噗通跌倒在地。

    他不願意讓衣服沾着泥土灰塵,反應極快,快要摔倒的時候,雙手掌面結結實實按上地面,屈肘一彎一彈,再次凌空翻起,穩穩當當的後空翻落在地上。

    東宮屛牢牢記着薛志強的話:“你只管向他扔泥塊,別給他喘息的機會,否則他緩過神來,倒黴的就是你我這一對好朋友了。”所以,他這會兒也是憋足了勁,左右手輪番捉泥擲泥,半刻功夫不敢停歇。

    勾魂使者騰挪跳躍,終於被一塊泥團打中背部。他氣得大罵一聲,因爲眼睛依舊沒有完全恢復,生怕再次被泥團襲中,轉身匆匆離開。勾魂使者逃回地獄通道的速度相當快,很快就沒了身影。他遠去以後,本來還在掙扎扭擺的紙人被施加在身上的法術霎那間失效,一個個躺在地上,再也不動彈。

    薛志強從岩石後面走出來,豎起大拇指,說:“打得好。”舉步往棺形轎子走去。

    東宮屛從小調皮搗蛋,打架無數,但生平第一次和正兒八經的鬼鬥爭,而且對手還是陰間的勾魂使者,果然又緊張又興奮。他看到地上有什麼東西,撿起來看了看,原來是一根墨綠色的笛子,心想這多半是勾魂使者急急忙忙逃遁的時候丟下的,自己正好撿來當作戰利品,於是把它別在腰間。

    他看薛志強已經站到了轎子跟前,急忙跟過去,問:“薛大哥,下一步計劃是什麼”薛志強表情疑惑,目光凝視着轎子,始終沒有說話。東宮屛看他若有所思,不敢打攪,抱着胳膊默默站在他的身邊。

    “不對,不對。”薛志強歪着腦袋,然後伸出手指貼着轎面感受了一下。

    東宮屛問:“哪裏不對了你別賣關子啊。”

    “不是我賣關子。東宮小兄弟,我開始在岩石後面的時候,確實能夠感受到裏面有活人的氣息,但是”薛志強慢慢圍着轎子轉了一圈,“按照我的經驗,這就是嫁鬼新娘配陰婚的標準儀式,不會錯的。可是我剛纔發現,我可能錯了,裏面的人,脂粉味雖然很重,但是不對,不對”

    聽他這麼說,東宮屛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越想知道答案,越被模模糊糊搪塞,這種心癢難耐的感覺他實在忍受不了,於是擡高聲音說:“這麼猜測不是辦法,轎子就在我們跟前,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薛志強愣了愣,纔要說話,東宮屛已經伸手去開轎簾,也就是製做奇異、從正前方打開的某種棺蓋。

    他才把棺蓋推開,一隻腳從裏面伸出來,繡花鞋的鞋底不偏不倚踢上他的肚子。東宮屛哎呀一聲,翻身後仰。裏面的新娘子穿戴一身花花綠綠的鳳冠霞帔衝了出來,匆匆想逃。

    薛志強喝了聲:“果然有蹊蹺,他是男的。”

    東宮屛一聽,男的啊,那自己不用客氣了,躺在地上順勢一個掃堂腿,腳尖踢中那人的膝彎。

    那人叫喚一聲,前俯倒地,纔要爬起來,被旁邊的東宮屛一個魚躍撲上,雙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那人惱羞成怒,雙手想要反撓東宮屛,但是在這種情形下,哪裏撓得到他

    東宮屛得意大笑,牢牢扣住對方的手腕,說:“你有本事再掙扎看看,能從小爺手裏逃出去,我說你厲害。”

    “放開我。你要娶新娘,找個女人去,我可是大老爺兒們。”那人撅起屁股,想要把東宮屛拱翻。

    薛志強走了過來,一隻腳踩上他的臀部,沉聲說:“這裏沒有鬼新郎,你也不用扮演女人嫁給誰。”

    那人聽了,冷靜下來,長長鬆口氣,說:“原來足下等人,不是壞人一夥的啊。若如此,小生我適才口出俗言暴語,有失體統,諸位英雄多多見諒。”

    東宮屛一聽,哎呀,咋回事啊,這個人的話鋒轉變很快啊,怎麼立馬文縐縐的還帶着一股兒酸氣呢

    薛志強問:“你是秀才”

    “如假包換的秀才,只是後面想考舉人,才學不足入鄉試主考官的慧眼,沒有能夠及第,慚愧,慚愧。”秀才幽幽嘆息,接着說,“騎在我背上的朋友,你壓着我,姿態不雅,我亦難受,不如放了我,彼此有話好商好量;如果沒什麼話說,清茶濁酒各來一壺,也是不失體統。”

    東宮屛拍拍秀才的肩膀,笑着說了一聲“得罪了,不過你不踢我,我哪裏會絆你”,鬆開手,站起身退讓一遍。

    秀才站起來,對着東宮屛拱手,笑着說:“錯在我,不在你。你若是委屈,我的錯就更大了。”轉身看看轎子,張口說:“奶奶的,憋死我了,總算逃出這鬼棺材了。”

    東宮屛和薛志強面面相覷,都是驚訝不已,心想這秀才可能不是真秀才,說話一會兒溫雅,一會兒粗俗。

    秀才罵完了,伸手拍拍胸脯,大呼痛快,轉而對着東宮屛和薛志強露出笑容:“讓兩位見笑了。我這人啊,一方面飽讀聖賢書,一方面也是真正性情中人,情緒一旦激動,容易斯文掃地,罵出幾句不太中聽的幾句話。見諒,見諒。”

    東宮屛哭笑不得。薛志強淡淡說:“你請自便。不過,你怎麼會穿戴成這樣”不等說完,秀才搖頭晃腦,嘴裏又接連冒出一連串的慚愧云云。

    秀才娓娓而談,說他本是東陽人士,名叫連綺山,今年二十七歲,從小性格怪異,性情爽真痛快,也飽讀各種書籍,在私塾裏面每次測驗,成績都是名列前茅。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中了秀才,後來因爲被父親逼婚,心有不甘,逃出家庭躲入深山修行。本想修煉個半仙散人不錯,可是幾個月下來,實在吃不了苦,餓得面黃肌瘦後,自忖沒有別的出路,只能夾着尾巴灰溜溜回到家裏。連綺山的老父親看見他回來,又驚又喜,一邊嚴加苛責,說如果連綺山再敢胡鬧,不用他逃出去,自己一把老骨頭就會依照家法把他趕出去,一邊定下規矩,讓他撿起書本,考個更高級別的功名回來光宗耀祖。

    實際上,連老爺子就是讓連綺山去考舉人。考舉人和考秀才不同,有人多次參考才考上秀才,然後一次及第,考中舉人;有人相反,一次就通過秀才考試,但想要更上一層樓考個舉人的功名,總是障礙重重,很難如願。連綺山這個曾經的神童,就屬於後者。去年秋天,他再次去參加考試,金榜發出後,看上面依舊沒有自己的名字,頓時心灰意冷。

    想想自己也是個有面子的人,當初夾着尾巴從所謂的修仙大山回到家,已經丟了面子,後來幾次考舉人不中,更是丟了面子,如今再這麼回去,何止丟面子,簡直連臉皮都沒了。連綺山沒敢回家,帶着剩餘的一些盤纏到處遊山玩水,後來窮困潦倒,淪落到給一戶大地主家裏,打工維持生計。

    大地主家有個女兒,長得不怎麼樣,但是生性風流,看見連綺山雖然落魄,穿着樸素,但是長得還算是端正,三天兩天來勾搭他。連綺山這個人,也不算是柳下惠,當然喜歡女子,但他眼光高,向來只喜歡漂亮姑娘,對於地主千金這種相貌只能說中下等的女子,那是絕對不感興趣的。地主小姐多次勾引他沒能如願,心中惱怒,於是就在前不久設下詭計,找個藉口用酒灌醉了他以後,抱着他在一張牀上呼救,等周圍家丁聞訊趕來,哭泣說連綺山酒後非禮,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飯,非得讓地主把連綺山招爲入贅女婿。連綺山清醒後,叫苦不迭,知道自己中了計,可是無路可退,只能硬着頭皮暫且答應。

    他豈能老老實實就範,就在舉辦婚禮的前夜,找了一個機會逃走。地主小姐羞惱之下,竟然穿着喜服就在新房裏面懸樑自盡。如此一來,連綺山可就惹了大禍。大地主家發佈懸賞令,願意支付整整一百兩白銀給捉到他的人。周圍有些力氣惦記着賞金的人,紛紛被動員起來。連綺山東躲西藏,沒過兩天,就被人抓住,五花大綁押回了地主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霸百斬,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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