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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0章 前塵,那個女人來了

    在舊式女人的意識裏,女人就要以丈夫爲天,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管她什麼新女性舊女性的,都得仰仗丈夫和子嗣纔可以活的精彩。

    如今漲價自身難保,他們張家的小姐都沒人管了,更何況他們下人了。

    張筱雨穿了件長款休閒的園領毛衣,長的棉褲、棉鞋,斜髻,沒有任何首飾,葉子給她撲了薄粉和胭脂,橘色的蜜絲佛陀,如此簡單的打扮,便已經神采奕奕,和馮沉舟中午在大門口看到的她判若倆人。

    小小的圓形餐桌,張筱雨打算坐在馮沉舟的對面,男人卻伸手,“坐過來。”

    章邵桐趕緊替張筱雨拉開馮沉舟身邊的椅子,“夫人,您請。”

    張嬤嬤輕輕推了推張筱雨的胳膊,“夫人趕緊坐着用餐,這都是姑爺安排的,您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張筱雨不可察覺的蹙了下眉心,挨着馮沉舟落座,看看張嬤嬤一把年紀,爲了她還要在馮沉舟面前卑躬屈膝,葉子那丫頭正天看似笑呵呵的什麼都不說,似乎這挨凍、捱餓的日子過的很開心。

    其實,張筱雨心裏都清楚,她覺着自己不容易,其實幾個下人跟着她哪裏來的容易。

    如今,南豐被放出來了,那她就不爲別的,爲了這些因爲她而提心吊膽的忠僕也不能再跟馮沉舟做對了,至於孩子……

    張筱雨擡手附上平坦的小腹,她其實蠻喜歡孩子的,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她的骨肉,馮沉舟突然間所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爲了孩子麼!

    馮沉舟病的不輕,說好的不給張筱雨那狠心的女人好臉色看的,可是一言九鼎的三軍統帥卻剋制不住對這個謀殺親夫的女人獻殷勤的衝動。

    “都下去喫飯吧!這裏不用伺候。”馮沉舟道。

    章邵桐領命後看向張筱雨的倆心腹,揮手,幾人頷首鞠躬依次離開二樓餐廳。

    溫馨的小餐廳內只有他們倆人的時候,某帥的賤毛病發作,給張筱雨盛飯、盛湯、佈菜的恨不得將一桌美味都給她吃了。

    張筱雨看着面前雞鴨魚肉的蹙眉,只喝了幾口雞湯便沒了胃口,最近沒怎麼喫好東西,可看見這些美味也沒胃口啊!

    “怎麼了,不和胃口?”馮沉舟緊張兮兮道。

    張筱雨指了指那盤醃的白蘿蔔條和泡菜,“喫那個。”

    講真,她這幾天沒少喫白蘿蔔和醃的白菜什麼的,可還是覺得那個好喫。

    馮沉舟看着張筱雨喫那醃蘿蔔條喫的很香,便夾了一條放進嘴裏嚼了嚼,“還真挺好喫的。”

    見張筱雨不理他,某人又道,“不過其他的都要喫,這個蘿蔔條和泡菜沒營養。”

    張筱雨將一小碗清淡的雞湯屏住氣喝完,擦了擦嘴,道:“我是大夫,當然知道喫什麼對胎兒有好處。”

    馮沉舟好不容易動容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去,他就那麼定定的盯着張筱雨看着,似乎要將她看個洞。

    張筱雨當時爲了解氣捅了他一刀,雖然,她知道那一刀救助及時的話根本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事後,她還是害怕的,此時,腦子裏還是他白天在大門口說的那些話,她的手心都是汗,只是,她不想在他面前輸了那份底氣罷了!

    看吧!這就是寵出來的毛病吧!

    她確實覺得這個男人不會把她怎麼樣,所以,她纔敢那麼囂張,要是別人早都被大卸八塊了,管對方是男人還是女人了。

    良久,馮沉舟低嘆一聲,在張筱雨發頂寵溺的揉了揉,“乖點,寶寶纔會在肚子裏乖乖的不鬧你。”說着,某人的大手附在她平攤的腹部。

    手被張筱雨不着痕跡的躲開

    ,“你又沒懷過孩子,說的好像你很懂的樣子。”

    馮沉舟嗤笑了聲,“我要是懷了孩子豈不是怪物了!”

    張筱雨的態度明顯沒有白天在大門口見到他的時候那麼惡劣了,馮沉舟知道是自己那幾句話起了作用,可現在她懷有身孕,他也不敢再給她壓力,但是,還是得讓她知道眼下她的活動範圍就在這西郊公館。

    馮沉舟看了下懷錶,擡手附在張筱雨的臉上,輕輕將她的臉擰了過來,“小雨,南豐給你放出來了,項兵我也給你調過來用,日後,這公館都是你的人,外面負責保衛安全的侍從全都聽章邵桐調遣,你大可放心在這西郊公館活動。”

    “呵~”

    張筱雨一聲冷笑,“那麼我什麼時候可以去我的醫館上班?”

    馮沉舟揉了下眉心,“小雨,現在外面不太平,你就乖乖的這裏呆着。”

    張筱雨甩開馮沉舟的手,盯着馮沉舟的眼睛道,“馮沉舟,我在這裏呆着順利將孩子生下來,你是不是就可以放過我的家人?”

    馮沉舟緊緊抿着脣瓣,那薄涼而好看的脣形被他抿成了一條緊繃的直線,那也是他生氣到了極限的表現。

    男人的喉嚨上下滾動,胸口起伏不定,良久才一聲冷冷的低笑,“小雨,我馮沉舟是什麼人,你清楚的很,如果不是因爲你,你覺得張家還會有上海及上海周邊的那點地方留給他們嗎?

    就張子濤和張名揚父子如今的勢力,你覺得我馮沉舟弄不死他們?”

    好在馮沉舟生氣的時候從不會大吼大怒,從而不用擔心他崩開傷口的後果,可是,看似平靜的言語下他已經氣得不輕了,這是內傷啊!

    張筱雨也不敢再說一句話,只是傻愣愣的看着馮沉舟,直到他平靜的發泄完,她才啞着嗓子道,“馮沉舟,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非要這樣子?你明明是愛你的兵,愛老百姓的,你明明知道打仗意味着什麼的……爲什麼要這樣……”

    馮沉舟已經自己旋轉了下輪椅往出走,“我說過,你不必知道爲什麼,好好歇着,過段時間我過來看你和孩子。”

    門外,章邵桐和幾個隨從副官上前,準備和原來一樣,揹着馮沉舟下樓,扛輪椅的。

    然而,馮沉舟已經撐着輪椅站起來下地,推開準備揹他的隨從,自己竟然邁着平穩的步子朝着樓梯口而去。

    章邵桐不敢說話,只好跟着,扶着馮沉舟的胳膊,岔開話題,“哥,趙醫生說您明天做個全套體檢,如果問題不大就可以丟開輪椅了。”

    一個行走於戰火的勇士,一個馬背上的硬漢,他豈能允許自己長期在輪椅上讓人揹着、擡着?

    這消息馮沉舟顯然愛聽。

    馮沉舟扶着樓梯,另一側,章邵桐小心翼翼輕輕扶着,倒也沒費力氣,基本都是由他自己掌握平衡度,作爲副官桐北高層都希望馮沉舟早日康復。

    接下來幾天,這公館果然不一樣了,沒了原先那些人的監視和苛刻,張筱雨的日子好過的很,似乎又回到了夏天和馮沉舟住進來度假時的感覺了。

    這天,天氣甚好,張筱雨坐在玻璃花房的軟塌上跟着張嬤嬤學習給小娃娃做衣裳,葉子進來嘟着嘴不情願道,“夫人,那個討厭的女人來了。”

    高雲不是第一次來西郊公館,可這個傳說中馮帥帥爲了博得夫人的歡心而晝夜不分趕着修建的玻璃花房,她卻是第一次來。

    張筱雨聽說高雲來了,她也懶得動身子就讓葉子請高雲來了花房。

    這春寒料峭的時節,高雲穿着一襲紅色滾邊的中袖旗袍,領口彆着一支鑲鑽的玫瑰別針,長髮束在腦後,一件淺色格子羊毛大衣,淺口的皮鞋,整個人美得跟一件藝術品似的出現在了那玻璃花房,花兒都要因爲她的出現而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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