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灃語調平靜,仿似正在描述的是別人的往事,並非是自身經歷一般。
“馬娟難產死後,我正式收養了其和陳新生下的一雙龍鳳胎兒女,平靜生活陳新在六年前刑滿出獄聯繫上了我,至於隨後發生的事,相信聰明如你,應該己從之前那個女人所說的話裏,大致弄明白了。”
在其冗長講述裏一直捺着性子,安靜地當聽衆的方露白起身,道:“我有件事弄不明白,您當年既然沒出手陷害陳新,還收養了其一雙兒女並將之視如己出,陳新不對你心生感激也罷了,怎麼反倒以此來要挾你呢”
他沒有直接問出口的是,多年過去時移事易,陳灃都己經坐上了市局的一把手位置,可謂位高權重,就算陳新指認其當年佔妻奪子誣害的事屬實,想要以此要挾,也不是件易事。
嘗試着用其角度分析,他沉聲說道:“對於陳新的尋仇與要挾,你本來應該是不想理會的,但你得顧慮體弱多病的老伴和對身世一無所知的兒女孫輩們,總不能讓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影響到你辛苦維持了數十年的和睦家庭吧。”
只是令其始料未及的是,本來只想對陳新的過份要求敷衍個一兩回就抽身的打算,卻由於陳新逐步升級的壓迫和勒索而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持續下去而己。
“不管你和陳新之間發生過什麼事,都與我無關,現在的我僅僅只關心一件事,就是怎樣才能把陳新這個老大抓捕歸案”
實在不願再和陳灃兜圈子,繼續浪費時間的方露白,終於忍無可忍地開門見山,向其闡明來意。
對此早有防備的陳灃微微一笑:“那你可真是找錯了人,我對陳新這個人所有了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舊印象,如今估計不管用了。”
“恐怕未必。”方露白並沒有相信這一說辭,反而成竹在胸地直視其雙眼;“最瞭解一個人的往往不是其摯友,而是其敵人。即是說,若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陳新本人以外,掌握其致命弱點的人,唯有你。”
這也是他肯白白在此聽其絮叨半日的真正原因,只爲能從陳灃手裏拿到對付陳新,亦即是團伙首惡老大真正有用的東西。
“小方,你可知道你現在問我要的,是我的保命符,你覺得我真會捨得把對自己而言,如此重要的倚仗交到你手裏麼”
兩鬢蒼蒼,盡顯老態的陳灃收起笑容,瞬間便拿出了方露白熟悉不己的局長氣勢。
沒受陳灃這套假以辭色的陣仗影響,方露白更堅決地點頭:“會,除我以外,你沒有把握還有誰能夠把陳新抓住了。尤其是你並不能確定陳新是不是和我們市局裏其餘幾位領導,甚至是更高層次的人物有聯繫的情況下。”
離開看守陳灃的地方,方露白的心情顯得無比沉重,在面對王副局長詢問的時侯,極爲難得地三緘其口沒有回答。
有見及此,以爲他是因失敗無功而返纔會如此的王副局長不再追問,僅叮嚀他務必要儘快從幺狗嘴裏套出更多信息,尤其是有關拐賣團伙其他成員方面的資料,希望能抓捕到其他團伙成員,再想辦法從這些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等方露白回到刑警隊的辦公室,赫然發現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着他:“你怎麼回來了”
“隊裏現在正缺人手,我除了腳傷嚴重些以外,又沒什麼大礙,與其在醫院或家裏閒着,還不如回來幫忙呢,方隊。”
像完全沒看出他滿面不贊同的臉色般,時安從容自若地笑着回答,倒是柳楚琪在旁邊目光閃躲,顯得心虛。
本就因此案向心情不佳的方露白,對時安選擇帶傷歸隊的做法並不樂見真成,又瞧出柳楚琪是她的同謀,當即便朝其發難:“小柳,我原以爲讓你照顧時安很穩妥,想不到她不懂事,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就罷了,你也陪着她一起任性胡鬧”
“隊長,你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聞言,柳楚琪是真的覺得挺委屈,連忙幫自己申辯:“時安硬要出院歸隊,醫院裏的醫生也同意且簽了字,我能怎麼辦呀”
“是的,方隊,是我自己要求出院的,和楚琪和醫生都沒有關係,您要責怪就怪我吧,別牽累別人。”
看着時安半垂下雙眼,因他的話而神釆黯淡的模樣,方露白莫名感到胸口傳來了些許悶痛的感覺,再開口的時侯,語氣不覺緩和了許多:“我只是擔心你身上的傷而己,時安,並不是非要責怪誰的意思。”
“我知道,方隊你是爲我好,但我也是最早調查這個案子的人之一,我不想你和大家都在爲案子忙碌的同時, 只能袖手旁觀,我也想發揮自己的作用,把那些可惡的罪犯繩之以法。”
時安雙手推着置身於內,用以代步的輪椅到方露白麪前,示意自己目前雖因傷而暫時不良於行,可也絕不會成爲他或隊員們的累贅。
注視着她摻合了堅毅與期待的神色,方露白不得不表態作出了讓步:“你既然想歸隊,就歸隊吧。只是傷還是要養的,所以你腳一天還不能下地走動,你就不許出外勤,只能呆在隊辦公室裏,不許討價還價”
“好,方隊,只要您別真的讓我光養傷,不做事,那我答應您,絕對不會再亂跑,會好好地呆在您讓我留守的位子上,將您交代的全部事都辦好”
得到他的允准,時安喜出望外,生怕他會反悔似的,主動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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