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進房門,方露白沒想到入目的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場面,胸口剎那間感覺到幾許悶疼。
隱含着關懷愛憐之意的話,在他大腦反應過來以前就己控制不住地衝口而出:“時安,難道是身上的傷又出什麼問題,怎麼臉上氣色這麼蒼白”
“方隊,你來了呀。”
從思索狀態中回過神,時安連忙朝方露白硬生生地擠出一抹很牽強的笑容。
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裏,方露白忍下到嘴邊的嘆息,儘量放緩和了語調輕聲問:“時安,你現在的神情很不對勁,肯定是碰上什麼爲難的事了吧,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不妨對我說說。”
“唉,到底還是沒能瞞得過你。”時安眉心微顫,幽幽地開口道;“方隊你應該還記得,此前我有一個患了絕症,在入院接受化療前夕,突然病發猝死,名叫可染的朋友嗎”
聽到她的話,想起之前還懷疑過可染死因的事,方露白禁不住心頭一跳:“你朋友的死真的存有蹊蹺麼”
“不鍇,說服可染的家人送交遺體去法檢沒能成功,於是我只好趁着遺體,從太平間轉移到殯儀館車子的間隙,拿手機對着可染的遺體拍了幾張照片,想不到的是,還真的讓我拍到了可疑之處。”
點了點頭,時安滿面愁容望向他,語氣裏流露出幾縷哀切,內中既有着感慨朋友無辜受害的悲傷,又有着對行兇者居然連將死之人亦不放過的憤懣。
因她的話皺起雙眉,方露白拿起她手中的手機,仔細端詳被放大到滿屏的高清照片,只見在人體頸動脈位置的雪白肌膚上,有一處突兀的紅色小點。
憑藉着豐富的刑偵經驗,僅只瞥了一眼,方露白就辯認出這紅色小點,是個針眼,而且根據皮膚受創的情形觀察,是在該人死亡之前不久,才被注射器具針頭插入造成的。
一思及此,他又再度惋惜不己地嘆息,難怪時安會如此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畢竟身爲一名嫉惡如仇的刑事警察,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有人被謀殺,竟無能爲力,且受害人還是自己熟識的朋友,心裏怎麼可能會不難受呢。
如果能夠說服死者家屬送屍體進行法醫學檢驗,必定能證明這個針眼就是造成死者死亡的主要原因,或許能更進一步找到死者是死於他人蓄意謀殺,進而揪出兇手的真相。
但是現在屍體己被殯儀館焚化,意味着徹底失去可供調查的真實樣本,沒有了最後的證據,連立案也很艱難,更遑論確定誰是奪去時安這個朋友的兇手了。
鮮活的一條人命,就此含冤而逝,真相極有可能將會伴隨着死亡永遠石沉大海,不見天日
想到這點,心情變得與時安同樣沉重的方露白,不忍見她繼續傷懷下去,打起精神,岔開話題:“時安,你在最近的幾宗案子裏都受傷住院了,怎麼都沒見到過家人來照顧或是探望你”
於他灼熱視線下,暈紅了臉頰,感覺不大自在的時安,側身轉頭朝向窗外,掩飾窘態地如是說道。
從她狀似平靜無波的口吻裏,方露白聽出了她藏在心底的那份落寞與孤寂,同樣也孑然一身生活多年的他亦深受觸動,情不自禁地油然對時安同病相憐起來。
本想借聊別的話題,能令時安暫時把發現朋友被害,卻無能爲力的挫折感遺忘掉,反而更加勾起她的傷心事。
心裏泛起幾許愧疚感,他只好出言安慰道:“可染遺體上出現的那個針眼,確實是顯得有些可疑,但這並不代表可染就是死於謀殺,或許是在醫院之前的檢查項目裏,被注射器抽取體液留下的痕跡罷了。”
“或許事實真的是如方隊您所說的這樣,一切懷疑都只是我出於習慣性職業病的多疑心作祟而己。”
似是叫方露白帶着安撫性質的言辭所說服,舒展了臉上的表情,時安並未繼續糾結下去,倒是對隊友們偵查連環劫案的進展,頗爲好奇,自覺轉移了話題;
“那個活躍在北城區的劫匪,方隊,你和大家努力了這麼幾天,應該己經查出來是誰了吧”
聽到她的話,方露白勾脣一笑,答道:“目前己經基本確定了嫌疑目標的身份,只等布控實施誘捕行動,成功令其自投羅網,大扺就完事結案了。”
“唉,可惜我現在腳傷還沒好,無法和大家一起參與這回的行動,親手把犯罪嫌疑人繩之以法。”
聞言,時安動人雙眼中,流露出羨慕且夾雜着嚮往的神釆。
和她有着同樣追求與想法的方露白,亦且拋下煩惱,薄脣邊笑意漸濃地開口柔聲安撫:“那你就必須要好好遵照醫生的囑嘛靜養,爭取早日康復出院,回來和大家一起並肩奮戰。”
癡癡望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棱線分明、盈盈含笑地在夕陽金色餘暉照耀之下,顯得益發俊美英挺,仿似古希臘神話傳說裏的太陽神阿波羅,那般奪目出衆的年青男子臉龐。
頓時屏住了呼吸的時安,腦海裏突然冒出如若時間就停駐在此時此刻,僅有她和方露白兩人,永遠在這間不大的病房裏單獨呆在一起,該有多好的想法
沒有察覺她的異樣,方露白打開手機上的餓了麼軟件,準備點外賣簡餐:“說了半天的話,都忘了先問問你有沒有喫晚飯,要是也沒喫過,不如和我一起叫外賣,只是你想喫什麼。”
“咳咳,隨便。”自幻想內抽身緩神,仍暗自陷在心猿意馬思緒中的時安,不自然地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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