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吳一楠緊盯着自己，李合清笑了：“不相信我說的話不相信我在現場”
“不是不相信，是對你充滿了好奇呵。”吳一楠轉過頭去，看着前面的路。
李合清笑道：“好奇的事多着呢，有時間慢慢地跟你說”
“現在就說吧，你剛纔說你和他一塊往樓下掉”
“是的，我抓住了他，可是他的勁太大，強力地掙開我，往窗外翻去。”李合清說着，當年的情景似乎又浮現在眼前。
“太可怕了我真的想不通，死都不怕的人，爲什麼還怕活着”吳一楠嘆惜道。
“我怕我真的怕死他翻向窗外的時候，我抓住他抓得太牢，也因爲慣性，我跟着他一塊往樓下掉那個時候，我想完了，跟他一塊死定了”儘管那麼多年過去了，李合清說到這裏，聲音還帶着顫音。
“當時身邊沒有其他人嗎”吳一楠停下步伐，看着李合清。
“有，有好幾個，但是鄧向軍的速度太快，而且他就站在離窗戶不遠處，我是離他最近的，他翻身上窗戶也就幾秒鐘的事情，我反應快，一個箭步就上去了。”李合清說道。
“如果能扯住他，不讓他上窗臺就安全了。”吳一楠似乎在說自己，對自己沒有扯住馮娟華一直心存內疚和遺憾。
“太快了我能扯住他已經不錯了我跟着他往下摔的時候，情急之下，我一手抓住了窗戶，剛好有一個同事也到了窗前，一把拽住了我”李合清說着，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真像是在看電影”吳一楠突然蹦出了幾個字。
李合清深深地吸了口氣：“比電影還可怕我抓住窗戶和被同事拽住後，我聽到了鄧向軍摔到地面的聲音，聲音很沉悶，這種沉悶的聲音竟然把鄧向軍的脖子扭了一個反方向”
聽着李合清的話，吳一楠開始爲自己慶幸起來，如果剛纔自己也和馮娟華一塊摔下去，如果馮娟華也和鄧向軍摔成那樣
吳一楠不敢想下去，顫聲問道：“是當場死亡嗎”
“脖子都摔斷了，你說不當場死，可能嗎”李合清答道。
說話間，倆人已經走到醫院外的馬路邊上，李合清伸手攔下了一輛的士。
上得車來，李合清看着窗外，窗外的風景瞬間成爲過往，可那段印刻在李合清腦際的記憶，卻無法成爲過往。
“當年的我，遇到這樣的情況，與你現在相比，有過之而不及。”李合清拿出一隻煙來，點上，抽了起來。
“給我來一支吧。”吳一楠問道。
李合清也不說話，給吳一楠遞上了一支菸。
“哦，師傅，可以抽菸嗎”吳一楠剛想把煙點着，突然想到了什麼，擡頭問司機道。
“可以，我自己也抽菸的。”司機笑着答道。
聽着司機的話，李合清笑了，順手點了一支菸，給司機遞上：“師傅，來一支。反正車上沒女士，就咱仨爺們，隨便抽吧。”
“謝謝，謝謝”司機把煙接過來，連聲道謝。
“請問，倆位去哪”司機師傅突然轉過頭來問道。
倆人上得車來，只顧着說話，忘記了告訴司機方向。
“去合東路米來小飯館。”李合清看了看窗外答道。
司機迴應了一句，車子向前馳去。
李合清看着吳一楠說道：“我帶你到那個小飯館，讓你徹底放鬆一下。”
“謝謝你現在帶我去哪都行”吳一楠點了點頭，邊抽着煙。
車子一直往前馳騁，不一會功夫，車子在一條小巷子的一家小飯館門前停了下來。
吳一楠趕緊掏錢遞給司機。
李合清一把抓住吳一楠的手：“你小子，有錢多是不這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李主任，你年紀比我大，那有老的給小的買單的”吳一楠說着，把錢塞給司機，推着李合清下車去。
李合清下得車來，走到司機駕駛室前，把錢遞給司機：“把錢還給他，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司機笑着下車，把錢遞給吳一楠：“兄弟，到了複合，就由複合人說話吧。”
吳一楠無可奈何的接過錢，擡眼向李合清看去。眼前這位五十多歲的老紀檢監察主任，給吳一楠似乎多了一份溫暖，而這份溫暖讓吳一楠一掃剛纔的驚恐和不快
跟着李合清走進這家不大的小飯館，吳一楠的心情慚慚地好了
李合清找了一個偏一些的位置，倆人坐了下來。
“李主任，我們可以增加一個人嗎”剛落座，吳一楠便開口道。
“增加一個人”李合清不解地看着吳一楠。
吳一楠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我想把我女朋友一塊叫來。”
“哈哈”聽罷吳一楠的話，李合清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小子，在複合有個女朋友都不說，喫飯的時候就供出來了好，熱烈歡迎”
李合清的話音剛落，吳一楠便高興地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劉依然的電話。
“喂，一楠”電話裏傳來了劉依然溫柔的聲音。
吳一楠看着李合清笑了笑，對着手機說道：“依然，你喫飯了嗎我現在合東路米來小飯館，你能過來一塊喫嗎”
“好呀，我也還沒喫飯呢，在哪合東路米來小飯館好的，我馬上過去。”劉依然一點不客氣，也不問吳一楠跟誰在一起，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哎，小子呀，你這女朋友還真不客氣呀，不錯對你肯定很好，要不然不會這麼幹脆爽快”李合清誇獎道。
“謝謝李主任，其實，我跟她現在還只是一般朋友”吳一楠說道。
李合清向服務員揮了揮手，對吳一楠說道：“那要什麼緊呀，一般朋友過度到男女朋友不就行了嗎”
說話間，服務員已經來到了桌前。
“小子，喜歡喫什麼，儘管點呵。”李合清把服務員給他的菜單遞給吳一楠。
“李主任，我什麼都可以喫的，你點吧。”吳一楠客氣地把菜單放到李合清的面前。
“你點吧，你女朋友喜歡喫什麼，你給她點上。”李合清又把菜單子推給吳一楠。
“她和我一樣，什麼都可以喫的，李主任還是你來點吧。”吳一楠又把菜單子推給了李合清。
“好吧，我來點，推來推去的。給你弄幾個複合的幾個特色菜吧。”李合清說着，點起菜來。
“李主任，你平時跟馮娟華的關係怎麼樣”吳一楠突然問道。
李合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擡眼看了一下吳一楠，思襯着吳一楠問這話的意思。
看着李合清一直在低頭點菜，沒有回答自己，吳一楠便拿起手機玩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李合清把菜點好，擡頭問吳一楠：“小子，剛纔你問我什麼”
“我問你平時跟馮娟華的關係怎麼樣”吳一楠收起手機，重複道。
“她是堂堂的副縣長，而且還是個大美女，我就一個小監察室主任，想跟她關係好也不行呀。”李合清笑着說道。
聽着李合清的話，吳一楠笑了：“很難說呀，哪個領導不要部下呢特別是得力的部下。哦，對了，她跟文書記的關係，是不是很祕密”
“你說的是什麼關係”李合清反問道。
吳一楠推了李合清一把：“當然是情人關係了”
“情人關係”李合清笑着反問道，繼而又說道：“文書記跟她的關係祕密，可跟其他女人的關係可不祕密呀。”
聽着李合清的話，吳一楠愣了一下：“你是說，文介明除了跟她，還有其他女人。”
“那當然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你看看，文介明到複合這些年，提撥了多少女幹部”李合清說道。
吳一楠把喫飯的套裝碗筷打開，把茶杯拿了出來，給李合清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李合清：“那些得到提拔的女幹部，都跟文介明有一腿”
李合清接過來，慢慢地喝起來。
“差不多吧，據我所知，在文介明的那些女人中，除了馮娟華的提撥不是他所爲之外，其他的都是他一手提撥上去的。”
“馮娟華知道嗎”吳一楠問道。
李合清直接答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馮娟華這個女人愛面子，不僅顧及自己的名聲，更顧及文介明的名聲。”
“所以，她和文介明的婚外情，沒有多少人知道”吳一楠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邊喝邊問道。
“是的，這就是馮娟華與其他女人最大的不同的地方。其他女人傍上文介明之後，有意無意地都出來張揚，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縣委書記上了她們的牀。”李合清說到這裏，不禁地嘆了口氣。
“那我知道了馮娟華的死，就是爲文介明而死的”吳一楠看着李合清說道。
“哦說來聽聽”
李合清的話音未落，吳一楠突然站了起來，向門口方向招手：“依然，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