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星華怔怔地看着吳一楠，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而程序的錯亂，使得他也沒有好好地把關，追查起來，他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我想知道的是，這個文的電子檔是通過誰的公文系統的帳戶發下來的”吳一楠拿着批文左看右看，道：“一般來說，市長批示了之後，工作人員會把批文進行掃描，放進公文系統裏去，然後市裏通過公文處統下發到你們這裏，也就是說，這個批文有二個模式，一個是紙質文檔，一個是電子文檔。你們收到電子版之後，跟這個紙質版覈對，才發放款項。”
“對，沒錯”牛星華說道：“我問問財務，那個電子版是通過誰的賬戶發過來的。”
牛星華說完立即打電話給財務科長，財務科長說，因爲款項數額巨大，達五百多萬，所以他特別注意了一下，是吳一楠祕書長的賬號傳過來的。
牛星華開的是免提，吳一楠聽到這裏，心裏一震：“怎麼可能是我簽字都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又把這個文掃描發送
“你確認是吳一楠祕書長的公文系統賬號嗎”牛星華再次地詢問道：“你再仔細地看看”
“局長，沒錯”財務科長說道：“我的公文系統正開着呢，確實是吳一楠祕書長的賬發傳過來的”
“好的，有事再找你。”牛星華放下電話，愣愣地看着吳一楠。
“看來，這個人不簡單啊”吳一楠輕輕地說道：“已經算計好了，一切都做得有條不紊好了，牛局長，我先把這個籤文借回去給餘市長看看，有必要拿出做筆跡鑑定，事情弄清楚了，再還給你”
“沒有問題”牛星華一臉迷惑地看着吳一楠，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哦，對了，牛局長。”吳一楠把批文放進手包裏，道：“這個事一定不能泄露，包括你的財務科長。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去向任何人瞭解情況，一切交由我們市裏調查處理，牛局長，能理解我們這麼做嗎”
“能理解，怎麼可能不理解呢。”牛星華趕緊說道：“只是事情出來，恐怕我也逃不了干係啊”
“呵呵，牛局長，你別想太多”吳一楠安慰着，起身道：“你只要守口如瓶就行了。”
從牛星華的辦公室出來，吳一楠直奔市政府去，剛到政府門口，餘曉蘭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市長，我已經回到政府門口，我馬上到您辦公室，立即向您彙報”吳一楠說道。
“好，我在辦公室等你。”餘曉蘭回答道：“那個批文拿了嗎”
“已經拿了，已經發現問題”吳一楠聲音嚴峻。
“好的，直接到我這兒來。”餘曉蘭說着，便掛了電話。
吳一楠三步並做二步，直往餘曉蘭的辦公室。
剛出電梯，沒走幾步，祕書科的李文中迎面走了過來。
“祕書長好”李文中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呵，小李啊”吳一楠迴應道：“你忙什麼去啊”
“呵，祕書長，我到文印室拿一份傳真文件。”李文中答道：“哦，對了，祕書長，有一個省裏發來的通知開會文件，我幫你簽發了。”
“好的好的，謝謝小李啊”吳一楠隨口答道，向李文中揮了揮手，直往餘曉蘭的辦公室走去。
剛走沒幾步，吳一楠突然停了下來，嘴裏不停地說道：“幫我簽發了幫我簽發了”
在祕書科幾個年輕人當中，吳一楠最看好的是李文中，工作不僅認真負責，而且對文祕工作很有天賦，所以，吳一楠都有意無意地培養他。
同時，吳一楠也是最相信他的，把自己的公文密碼都交給他，在自己出差沒空的情況下，讓他幫處理相關文件。
“難道是他”吳一楠心裏激烈地跳動着，這是吳一楠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李文中膽子有那麼大敢這樣做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的下場
不，不，不可能是李文中，工作那麼上進、那麼正能量的一個年輕人，怎麼可能是他呢可是，目前來說，只有李文中一個人知道吳一楠的公文系統密碼，這又怎麼解釋難道，自己的公文系統密碼泄露了，還有人知道
這樣想着
，吳一楠不知不覺地走進了餘曉蘭的辦公室。
“哦，市長，您看看，這就是那份批文”吳一楠應了聲，趕緊從手包裏拿出那份批文，道：“我在那邊跟牛局長認真地核對了一下，這個簽名不是我們籤的。”
“啊”餘曉蘭驚訝地看着吳一楠，一邊接過批文，一邊驚愕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情不會那麼遭吧”
“您先看看批文再說吧。”吳一楠深深地嘆了口氣。
餘曉蘭打開批文一看，脫口道：“一眼看上去這個簽字就是我的，批示的口吻也象我。但仔細看，那簽字根本就不是我籤的。”
“您也看出來了”吳一楠把頭湊了過去，看着批文道：“哪個字最不象您籤的“
“仔細看，三個字都不象我寫的。”餘曉蘭說着，拿過紙和筆，寫上自己的名字，拿給吳一楠看，道：“你看看，這就是我的字，你看有區別吧”
“如果你不說有區別，我還真看不出來”吳一楠邊看邊答道：“模仿我們字體的那個人，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太不可思議了”
“那個人是誰呢膽大包天敢這麼做”餘曉蘭一邊看着批文，一邊說道：“毫無疑問，是咱們旁邊的人”
餘曉蘭的話音落下，吳一楠的腦子裏突然閃過李文中的影子，便說道：“我剛纔在土地局也查了一下，批文的電子文檔是從我的公文處理髮出去的，說明這個人知道我的公文處理的密碼，能進入我的公文處理系統”
“你意思是說，這個人就在咱們的祕書科裏有誰知道你公文處理的密碼”餘曉蘭看着吳一楠，一副驚訝地樣子。
吳一楠點了點頭，道：“對，問題應該就出在咱們的祕書科裏，而且只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密碼。”
“誰”餘曉蘭看着吳一楠問道。
“小李，李文中”吳一楠費力地吐出這幾個字。
餘曉蘭更是傻愣，看着吳一楠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餘曉蘭看來，問題出在誰的身上，都不可能出在李文中的身上可是，現在偏偏出在李文中的身上，對於餘曉蘭來說，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李文中平時工作認真細緻，一絲不苟，這是餘曉蘭特別認可的，再加上李文中文質彬彬，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怎麼可能做出那等事來
“餘市長，提到小李，我心裏也刀割般地難受”吳一楠無耐地搖了搖頭，道：“在祕書科裏，我最看好的就是他，不管是從才華還是人品上，李文中都值得我們培養，可是，就他一個人知道我的密碼啊，除了他，沒有人知道我的密碼”
“先別下結論吧，或許你的密碼泄露了呢”餘曉蘭揮手打斷吳一楠道：“公文處理密碼你修改過嗎用的還是原始密碼”
“對，我嫌麻煩，就沒有修改過。”吳一楠點頭，道：“所以，一直用的原始密碼”
“原始密碼是最容易泄露的。”餘曉蘭說道：“對於小李，咱們只能懷疑，不能確定，還是先把這份批文拿去檢測筆跡吧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啊，如果是李文中的話，我相信也絕對不會是他一個人在做這件事，肯定有人在他的背後指使他，依他的情況來看，他還沒有那個膽”
餘曉蘭的話音落下，吳一楠的腦子裏莫名地閃過馬建軍的影子，脫口而出，道：“馬建軍難道是他”
“你怎麼也想到了他”餘曉蘭再次愕然地看着吳一楠，道：“我的腦子也莫名地跳出他的影子，這是不是咱們的心理作用這或許跟洪書記跟我講到他的事情有關係，使得我不由得想到了他”
“市長，或許事情就是他乾的”吳一楠一字一頓地說道：“他在我身邊工作，拿到我的公文系統密碼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餘曉蘭不再言語，而是深深地思索着。雖然對於馬建軍，餘曉蘭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也不能因爲沒有好印象，就胡亂的懷疑要懷疑一個人，必須拿出有力的證據來
想到這裏，餘曉蘭說道：“咱們應該查查，這個批文的掃描文是從哪個機子發出去的。這個應該可以查吧”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吳一楠拍了一下腦袋，道：“我是昏了，這是最簡單的辦法啊。”
“要不要到土地局查”餘曉蘭問道。
“不用在你的機子就可以查。”吳一楠激動地說道：“進入你的公文系統，把這個掃描文調出來，進行文件追蹤，就知道是從哪臺機子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