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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近水樓臺

    蔣晗帶着二人將賀禮送了,便在沈府家奴的引導下一路去了宴廳。夜曦到了那裏再次開了眼界,那裏與其說是宴廳,倒不如說是一座水上樓臺。

    那樓臺遠遠望去浮於一片寬闊湖面的正中央,四道飛橋分別從四個垂直方向延伸到樓臺之中,飛橋的兩旁均有花燈裝飾點綴,映得湖面炫彩斑斕,明豔非常,宛若七彩銀河落九天。

    那水上樓臺四面飛檐,上鋪各色琉璃竹瓦,龍勾鳳滴,上下分爲三層,每層均分爲數個隔間,外設抄手遊廊,供作觀賞。

    在飛橋之上行走,晚風簌簌縈繞耳邊,放眼望去皆是五彩霞斑,夜曦感覺自己仿若走在仙境一般,閉目輕嗅這風中有清香來襲,她尋着香氣轉去卻不料撞到了蔣晗,睜眼時便見蔣晗一雙清眸正看着她,原來這香氣是蔣晗衣服身上的薰香,讓她頗爲尷尬,她略微一哂以示歉意,隨即向旁邊挪了挪。

    蔣晗沒有理她,嘴角帶着似有若無的淺笑自顧自在前面走了。

    到了那樓臺的正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間比較寬敞的正廳,正廳之中設有戲臺,幾個伶人正在臺中唱戲,此時唱得是對花槍,那腔調拉得頗爲長,夜曦凝神聽那句唱詞,待到終於唱完時險些喘不過氣來。

    正廳兩側皆有樓梯,蔣晗代表的是平西候府,自然是座上賓,三人拾階而上一直到了三樓,一樓人最多,熱鬧非凡,二樓漸漸少了,到了三樓,遊廊裏幾乎沒什麼人,向前望去只有一個穿着白色素衣長衫的公子站在那裏眺望遠山。

    那公子聽見動靜轉過身來,這便是鄴城文武雙壁之一俞家俞慕白,面似清風,一彎淺笑,微微頷首,“言朝,多年未見,我瞧着你倒是越發沉穩內斂了,回到京中,可還適應”

    蔣晗點頭致意,“尚可,多謝掛念。久離京城,不知俞老丞相如今身體可還康健”

    “祖父閒時注重舒活筋骨,如今倒還硬朗,與我這個年輕人想必都不差些。”俞慕白目光掃到夜曦,凝滯了一會兒,隨即笑道,“不知這位小公子是誰,生的這般鍾靈毓秀倒是比女子也絲毫不差,讓人見了眼前一亮。”

    “她是我的侍女,想來見見這沈府的繁華,便跟過來了。”

    “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像是個姑娘家,不知姑娘喚作何名,如今芳齡幾許”

    蔣晗再三強調不許她亂講話,夜曦看向蔣晗,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她才說道,“奴婢夜曦,年紀我自己也不知曉,大概十歲的樣子。”

    “姑娘這是何意,怎會不知自身年齡”

    “額,我給忘了。”

    俞慕白淺笑,“原來如此,是在下唐突了,我只是覺得姑娘像我家中的一位故人,關心則亂,倒是失了禮數,二位莫怪。”

    蔣晗聞言看向商陸,商陸見狀朝俞慕白一拜,隨後便拉着夜曦離開了。

    “俞四公子來得這般早,倒是很有閒情雅緻。”

    “今日家母邀了些姑娘小姐到家中做客,說是賞花談心,實則寓意爲我挑選一位良配,被一羣千金小姐圍着着實有些招架不住,遂拿這事爲由,才得以脫身,我倒是羨慕言朝你,你的婚事可沒人敢管。”

    俞慕白比蔣晗尚虛一歲,如今二十有二,確實早該婚娶,但由於俞慕白一直無意此事,這才拖到現在。不過蔣晗如今二十有三都沒有婚娶,也不見他家裏着急,而且俞慕白這話說得蹊蹺,倒是讓人心中更加怪異。

    蔣晗失笑,“你和我不同,自然不能和我相比,我看你還是早些把婚姻大事定下來,免得俞老整日替你操心。”

    “你我二人在外有個鄴城雙壁的名號,你尚且長我一歲,你都未成親,我怎麼好意思早一步完成生平第二大事齊家這一項不過如今看來倒也快了。”俞慕白說完便只笑不語的看着在閣內看戲的夜曦。

    蔣晗轉身眺望遠處,淡淡地說了句,“她不是。”

    “那這就怪了,我瞧着倒是像得緊,若說不是倒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是,但世事難料,無可辯駁。”

    “既然不是,你竟待在身邊,倒更讓人覺得奇怪,三年前並未見過她,想來是回京後才帶回來的,你們又是如何認識的”

    “俞四,三年未見,你怎麼倒越發像個長舌婦人了”

    “京城的風氣便是如此,難免不受沾染,不比那北境的朔風清凜。”

    “尋常人家的女子,沒什麼好提的。”

    “那位公主殿下你都避之不及,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如何入得了你的眼找了十年都杳無音訊,你才歸家數日,隨便一挑便尋來個這般模樣的,恐怕不太可能,爲今只有一種可能,她是你從北境帶回來的。”

    “都說俞家四公子是隻狐狸,果然名不虛傳。”

    “不敢當,若我是狐狸,言朝你算什麼”

    “我只不過是一介武夫。”

    俞慕白失笑,“言朝你是在同我說笑嗎威懾戎狄十萬狼兵,靠的可不是一己之勇,而是這無雙的智謀。”

    “慕白,我知道有些事肯定瞞不住你,不過既然她不是,她的事便與你無關,與這皇城中的任何人都無關,如今,她只是個不聽話又有些蠢的侍女。”

    俞慕白一副瞭然的神色,挪揄道:“言朝,像你這般的性子,既是答應了便不會再反悔,從前我和晉王兄都以爲,若是找不到那位,恐怕你是不會娶親了,卻不想你竟然也有春心萌動的時候,數年前的那一諾,如今怕是要不作數了,不過,姑姑在天之靈應該不會怪你,晉王兄和我們俞家人亦不會怪你。”

    “你想多了,既然是承諾的事,便不會食言。”

    俞慕白聞言正色道:“言朝,你不必如此,畢竟是婚姻大事,而且姑姑臨終前說只要你等到二十四歲,若還是沒找到那丫頭,這樁婚事便作廢,她並沒有說你不能娶別人,姑姑是最能體諒別人的人,自然不會讓你爲難。”

    “這是我的事,就不勞費心了。”

    俞慕白嘆氣,“你呀你,就是這驢脾氣,誰的話也不聽。”

    “與其操心我的事,你還不如趁現在無事趕緊去尋個良人回家。”

    蔣晗的話音剛落,樓梯口便傳來輕快的腳步聲,隨即便出現一個穿着青緞掐花對襟外裳,步履輕盈,五官玲瓏好似黃鶯一般的小女子,那小丫頭看見俞慕白立即笑得面若桃花,放緩步子捏着小裙子款款而來,這便是沈太尉的掌上明珠,沈家四小姐沈臨枝。

    蔣晗見了嘴角染上不可察覺的笑意,看向俞慕白道,“如今我這嘴倒越發金貴了,說到便到。”

    世人皆知蔣二俞四是鄴城文武雙璧,其實倒還有一樁美談爲世人稱道,那便是沈家的這對兄妹沈霄行、沈臨枝,是文武雙璧的剋星。

    沈霄行處處與蔣晗蔣言朝針鋒相對,沈臨枝時時追着俞清俞慕白到處跑,這兄妹二人着實讓蔣二俞四頗爲頭疼,如今二人皆來府中拜壽,倒是給這兄妹近水樓臺的機會。

    蔣晗見狀不再停留,直接進了雅間落座聽戲。

    沈臨枝三兩步小跑到俞慕白麪前,險些一高興就跳到他的身上,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想來是早有先例,教訓慘痛。

    “俞四哥哥,剛纔我聽到有人說你來我們家了,我心中半信半疑的,沒想到你真的來了,高興死我了。你真的是俞四哥哥吧”說完便伸手抓住俞慕白的胳膊捏了捏才作罷。

    俞慕白看着蔣晗一副安心看戲的樣子,笑得無奈,“臨枝啊,今日沈老太爺過壽,想來安寧公主定是要來的,不知她如今身在何處啊,留得蔣二公子如今一個人在這裏孤單寂寞。”

    “啊,太子殿下來了,寧兒姐姐正和他給爺爺拜壽,一會兒拜完壽定是要過來的。”

    俞慕白看着蔣晗雲淡風輕的樣子,面上帶着笑咬着牙說道,“是嗎,那真是快些過來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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