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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黑衣造訪

    夜曦在睡覺時有一個極爲明顯的特點,不管她睡得多深,她一向對周圍的響動以及身體的觸覺極爲敏銳。

    夜深微涼,月上柳梢,在蔣晗的房裏,夜曦已經睡熟,但似乎聽見了房頂磚瓦被踩動的聲音,心中一緊立即清醒過來。

    她方一睜眼,便見房頂的磚瓦被人掀起了幾片,從那裏正好可以窺視蔣晗的牀,一個黑布遮面的人見狀立即起身逃竄。

    夜曦顧不上穿外衫,單手撐牀從蔣晗旁邊躍了下去,開門去追。

    到了院子裏,夜曦從遠處助跑,藉助堆積的花盆和牆邊的木杆,幾下便躍上了牆,轉而跳到了房檐去追。

    情況緊急,夜曦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抓住那個夜間窺視的黑衣人,她此時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

    甚至可以在房檐之上腳步極快的追蹤那黑衣人,絲毫沒有被落下,似乎還有越追躍進的趨勢。

    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夜曦追着那黑衣已經跑出去好幾間院子,不知跑到了哪裏。

    那黑衣人見勢不妙隨即從房頂躍下,跳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荒院裏,夜曦也隨之跳了下去。

    左腳撐地,右膝跪地,夜曦輕鬆地落在了地上。

    她見那黑衣人還要跑,隨即拿起旁邊的陶罐用力朝那人的後腰扔去。

    那黑衣的腰眼被砸中,喫痛,動作有所減慢,夜曦一個疾跑衝了上去,出腿便是一個橫掃,將那黑衣人攔了下來。

    那黑衣見自己跑不了,只好與夜曦打鬥起來,他手中有劍,卻刻意不出鞘,好似那劍不過是一根棍子。

    那黑衣人下手之中似乎一直留有餘地,不想傷害夜曦,夜曦卻是拳拳到肉,腳腳要害,認定了要將那黑衣人抓住。

    一炷香的功夫那黑衣人便漸漸地落了下風,起初是他不想傷害夜曦,留有餘力,到後來時他使出全力,卻發現自己竟然逃不出夜曦的控制了。

    夜曦在一開始的時候根本不熟悉這些招式,完全是出於身體本能,亂出一氣,招式之間無法做到連貫,總有漏洞,若不是她的反應快,早就讓那黑衣人鑽了空子逃跑了。

    但和那黑衣人走過幾招之後,夜曦漸漸地對那些招式之間的連接和走位熟稔起來,直到後來的輕車熟路,信手拈來。

    出招更快更準,招式之間銜接得天衣無縫,那黑衣人深知若是按照這樣的局面維持下去,若是夜曦的體力一直跟上,他定然難以逃脫,必須想辦法改變局面纔行。

    不過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夠拜託又是另外一回事,那黑衣人眉頭皺在一起,一直在招架,但卻沒有想出任何辦法,反倒因此亂了心神。

    走過幾十招後,夜曦掐準時機,一個旋身踢將那人的脖頸踢中,那人喫痛動作稍有遲鈍,向後退了幾步,彈指之間,夜曦飛身上前,快速抽出了那人的劍,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身負利器,殺心自起,夜曦根本不知道,她此時的眼神有多兇惡,溢滿了肅殺之氣,夜幕之下出現的聲音,寒似鴉鳴。

    “不想死,摘下面罩。”

    那黑衣人見跑不掉,伸手到自己面部,似乎要乖乖摘下面罩,卻不料他忽然從袖間甩出一手白灰,夜曦立即護住眼睛。

    待到她再次睜眼時,那人已經躍上房檐,跑遠了。

    夜曦自知再追恐怕已經於事無補,遂移回視線,看向手中的那把劍。

    這劍的劍刃鋒利,在月色之下泛着寒光,碧青色的劍柄,其上刻有云紋,正中間似乎還刻着一個特殊的符號,好像是一個字卻又不是一個字。

    三橫兩豎,也就是比井字多了一橫。

    夜曦並不認得,但這劍既然落在了她的手裏,自然不會白白扔了,順着這劍想來也能查出那黑衣人的大概身份。

    不過在她一個人之後,她回想方纔的一幕幕,再次對自己身份產生了懷疑,那人的功夫不差,到後來她竟然能夠壓制住那黑衣人,況且還是在招式不是很熟練的情況。

    她不確定她的身手到底能到什麼程度,但卻絕不是蔣晗所說的會一些防身的劍法。

    目前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失憶前對蔣晗有所隱瞞,另一種,便是蔣晗知道她的事,卻對她有所隱瞞。

    回想之前的幾天,每次蔣晗和商陸、鳶尾商議事情時都會把她隔在門外,唯恐她有所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便會更甚。

    方纔追那個人時的動靜不是特別大,但是這對於戒備森嚴的平西侯府已經足夠,府上一定會有人起來,夜曦不再停留,立即躍上房檐,原路返回。

    在回去的路上,夜曦又感覺有人在後面跟着,但是她每次回頭看都不見人影,在先前追過來時她便有這種感覺如今又是如此。

    她心中雖然疑惑,但就是沒有人,最後只當是自己累了,有些疑神疑鬼。

    在到西院之後,夜曦將手中的劍藏到了二進門西邊的草叢裏,用土蓋好,這才向裏進了院子。

    夜曦回到蔣晗臥房的時候,蔣晗正站在門口,商陸侍立一旁。

    蔣晗的聲音清冷,帶着些許醉酒醒來之後的疲憊,“如何”

    “奴婢一路追過去,與那黑衣人走了幾招,未能將他抓住。”

    “你可有受傷”

    “並未。”

    “那人可有什麼顯著特點”

    “那人帶着面罩,奴婢並沒有發現什麼。”

    “回去睡吧”

    “是”

    夜曦再次躺在牀上,卻沒有在蔣晗房中剛入睡時的輕鬆心情。

    她在追那黑衣人時感覺身後一直有人在跟着她,但她回看時,那人似乎卻又不存在,直到她回到蔣府,那種感覺才消失。

    她當時以爲自己聽錯了並沒有當回事,但如今回憶起來,心中一緊,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她匆忙從牀上翻了下來,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走了出來,剛走幾步,卻發現鳶尾也從自己的房間出來了,她立即閃到了牆後。

    只見鳶尾小心翼翼看了四周一眼,便躍上牆跳出了西院。

    她心中納悶,深夜之中,鳶尾離開西院做什麼

    只是這一晃神的功夫,夜曦追出去,鳶尾便不見了身影,夜曦只好又回到了西院。

    她再去自己藏劍的草叢時,便發現自己掩埋的土被動過了。

    夜曦眉頭皺起,向旁邊的土看去,只見土上有幾個腳印,從大小來看只能是男子的,所以那人不是鳶尾,那又是誰

    在蔣府消失,一定是蔣府的人,事情發生在西院,便只能是西院的這些人。

    男子,是商陸

    他爲何要跟蹤她蔣晗的命令,還是他自己的意思她一直有種感覺,商陸似乎一直都對她不冷不熱的,似乎還有些敵意,她先前從未在意,這些又是因爲什麼

    那鳶尾素日裏一副溫雅幹練對西院視作自家的樣子,夜間鬼鬼祟祟離開西院,又是爲何

    這偌大的平西侯府,這看似幽靜的西院,在這個破折起伏的夜晚,似乎終於顯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每一個人的背後似乎都掩蓋着不可告人的祕密,而蔣晗卻是這神祕院落的掌控者。

    她此時的頭腦異常清晰,她的身份不明,若想找到自己真正的過去,從今以後,西院這些人,尤其是蔣晗,絕不可以完全信任。

    就像他自己所說,沒有人,值得徹底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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