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良人 >第六十四章行穢
    蔣衡在軍中練兵,內宮的太監忽然來了,那太監穿了尋常百姓的衣衫,偷偷將一封信呈給了他,行了禮便匆忙走了。

    蔣衡打開信,便見裏面的落款是安寧。

    “蔣二哥哥,有要事相商,事關安平長姐,長興客棧三樓,不見不散。”

    安寧不虧是心心念念蔣衡多年的人,一下就抓住了蔣衡的命門。

    若是普通的相邀信函,蔣衡定然以各種原因回絕,但一見到安平兩字,蔣衡的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

    這些年,任何消息,任何可能,他都沒有輕怠,縱然渺茫的希望一次次落空,他都從未想過放棄。

    只要魏安平沒有死在他的眼前,他便堅信她還活着。

    那時年少的他,未免知道情爲何物,他只是本能的喜歡看平兒略帶矜貴驕縱的笑顏。

    一別經年,那個燦若晨曦的笑顏,早已被歲月沖刷得有些模糊,如今對於平兒的與其說是戀戀不忘,倒不如說是已經成了一種執念。

    不過夜曦如今在他的府上,安寧是如何得到夜曦是平兒的消息的呢

    蔣衡的眉頭緊皺,心中既因爲有平兒的消息而歡愉,又有爲夜曦的擔憂。

    他一直謹慎入微地掩飾夜曦的身份,爲了防止泄露,甚至寧可讓她恨他,也要讓她相信自己不是平兒。

    安寧手中的到底是什麼消息

    蔣衡心中焦急,甚至沒有來得及帶上商陸,便一個人騎着馬去了長興客棧。

    他上了三樓,推門而入,便見安寧站在裏面,神色有些緊張、

    見蔣衡來了,安寧面上一喜,隨之又有些猶豫,看着蔣衡欲言又止,面色漸漸染上了緋紅。

    安寧的貼身侍女見蔣衡來了,便都退了出去,將門帶上了。

    蔣衡不喜和安寧獨處,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開門見山地說道,“不知公主口中所說的安平公主的消息是什麼”

    安寧聞言,面上不由閃過一絲失落,隨即被很好地掩飾住了,“蔣二哥哥,你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蔣衡略微頷首,坐在安寧對面的座位,“公主,請講。”

    安寧到了一杯茶水親手送到蔣衡面前,“蔣二哥哥我見你步履匆匆,口渴了吧,喝些茶水。”

    蔣衡素來不喜與人親近,安寧這副做小伏低似的討好並未得到蔣衡多看一眼。

    蔣衡接過茶杯,道了聲,“謝公主”

    方纔來得匆忙,蔣衡着實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幾口,這才放在桌上。

    這茶水的味道是他從未喝過的,帶着些似有若無的辛辣,蔣衡一心想知道安寧所說的口信是什麼,便沒有多留意。

    安寧見蔣衡飲了茶水,肩膀一鬆,似乎少了幾分方纔的緊張。

    這才恢復往日金枝玉葉的強大氣場,聲音嬌媚地說道,“蔣二哥哥,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是什麼時候嗎”

    蔣衡回想第一次見安寧事情,絲毫沒有印象。

    倒是想起來和平兒初見是在他八歲的時候,在清平殿,孃親帶他去探望俞皇后。

    那時候平兒四歲,剛剛到他的胸口,手裏捏着一根竹籤,上面扎着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豬糖人,也不管他要不要喫,直接笑嘻嘻地塞到了他的嘴裏。

    一雙圓咕嚕嚕的大眼睛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臉上是開懷的大笑,露出兩排糯米似的小白牙,粉嫩嫩的小舌頭,嫩紅色的櫻桃小嘴喊着小奶音,“哥哥,我喜歡你,這個送給你。”

    “蔣二哥哥。”

    安寧的聲音把蔣衡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略微頷首,面不改色地說道,“記得。”說話時想的卻是安平。

    安寧喜上眉梢,“我就知道你記得,那時候我九歲,失足從臺階上滑了一跤,疼死我了,是你及時過來,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安寧一說,蔣衡才慢慢回憶起來。

    平兒失蹤前的那個晚上,拜沈霄行所賜傷了腳踝,這才被送回清平殿,導致後面的失蹤,自那之後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受傷跌在地上。

    當時進宮去見晉王殿下,經過時見一個小女孩坐在地上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平兒,便走過去安慰了幾句。

    安寧笑着說道,“從那個時候,我就覺得蔣二哥哥你不僅樣貌好看,人更好,要是長大之後能嫁給你這樣的人該有多幸福啊。”

    蔣衡聞言心中一陣煩躁,安寧讓他過來說平兒的事,怎麼說起她自己來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你竟然已經有了婚約,不是旁人,竟然是我的長姐,安平公主。當時知道這個消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蔣衡容顏肅冷,身子筆挺地坐在那裏,耐着性子聽魏安寧在哪裏一個人憶苦思甜。

    “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在四處探查長姐的消息,但是你也知道當年帶走她的那些人有多狠毒,我看她是凶多吉少了。”

    蔣衡聞言本就面無表情的臉此時立即變得極爲陰沉,“公主請注意言辭。”

    蔣衡說完不知爲何忽然感到胸口一陣燥熱,似乎有一股邪火在身體裏遊走,越燒越旺。

    安寧見了蔣衡陰沉的臉色嚇得向後縮了縮,緊接着看到蔣衡面色有些泛紅,又在捏自己的眉心,這才鬆了一口氣。

    安寧身子向前傾了傾,握住蔣衡的手,有些焦急地道,“蔣二哥哥,你怎麼了”

    蔣衡直接甩開,“我沒事,請公主閒話少說,您信中所說的消息是什麼”

    安寧面露痛色,掉下兩行淚珠,哭得端的是梨花帶雨,“蔣二哥哥,我收到消息,長姐當年就已經死了。”

    蔣衡聞言眼睛一寒,冷笑道,“不可能。”說完起身邊便走。

    但在起身時卻不知爲何眼前一陣眩暈,讓他險些分不清方向。

    蔣衡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些。

    安寧見狀撲進蔣衡的懷裏,抱住他的腰,“蔣二哥哥我知道你心中難過,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難過,你還有我呀。”

    安寧身上滿是玫瑰香氣,蹭在蔣衡胸口,讓他嗅了之後不免覺得頭腦發脹,血脈擴張,胸膛裏熱得險些快要燒了起來,下體似乎有了微妙的反應。

    蔣衡視線模糊之間掃到桌上的茶杯,這才明白其中的蹊蹺。

    他一把推開安寧,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本能地去找門,方走了兩步便覺得全身燥熱無比,腦袋漲得快要裂開。

    安寧卻再次從後面摟住了他的腰。

    蔣衡感到眼下自己這副皮囊似乎不聽自己控制了一般,竟然伸手將安寧攬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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