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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直言

    “夜姐姐,尊長做的不代表我,我依舊要好好報答您的。”

    夜曦原本心情有些悶,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好,我等着。”

    “我記得先生說你們族中的兄弟衆多,難道你們的家族全都是醫者”

    寧虞點了點頭,“不錯。”

    “你的家族全都姓從每人都有一枚血玉”

    寧虞訝然,半晌才正色道,“夜姐姐,你救了我的性命,尊長又很信任你,我才能和你說接下來的事情,但你能保證絕不對任何人說起嗎”

    夜曦點了點頭。

    寧虞這才接着道“我們家族姓穆,而且那紅蓮血玉墜只有尊長才有,穆家族人見了那血玉必須滿足持有玉墜那人的要求,從前巫族沒有分裂的時候,不只是穆家,就連用毒的墨家,掌控巫蠱二術的羅家都會聽令於紅蓮血玉墜,但眼下,巫族四分五裂,各家便只聽從各家的血玉墜子行事了。”

    寧虞的話信息量太大,夜曦反應了許久才理解其中的意思。

    原來從憫生的家族是穆家,而像他這樣的家族還有兩個,一個是墨家,一個是羅家。

    南疆巫族,似乎更爲神祕。

    夜曦隨口問道,“穆家那先生爲何喚作從憫生”

    “那是尊長在外界的名字,我們家族的醫術很好,又不想和王公貴族打交道,所以才隱姓埋名地這裏生活。”

    夜曦忽然想到了宋憫卿,無意間提起,“原來如此,那你們族中憫字起名的人很多嗎”

    “不是很多,只是尊長那一輩名中帶憫字。”

    “我先前在清靈寺接受過無念尼師的救助,她俗家姓名宋憫卿,難道也是穆家人”

    寧虞聞言面色緊張地看着夜曦,沒有否定,也沒有承認。

    過了一會兒,寧虞忽然跪在了夜曦面前,“夜姐姐,你救我性命,我視你爲親友,纔會如此有問必答,坦誠相告,但今日之事,你自己知曉便可,旁人萬萬不可提及,否則於我族便是滅頂之災。”

    夜曦立即單膝跪地,扶寧虞起來,“你先起來”

    “你若不答應,寧虞便長跪不起。”

    “好,我答應你,誰也不說,就是死也不說。”

    寧虞這才從地上起身,端正肅立,“夜姐姐,無念尼師已被我族開除了族籍,她的事也成了我族禁忌,禁止談論,否則一樣開除族籍,寧虞真的不能說。”

    這其中定然大有文章,但卻與她沒有太大的干係,何必深究。

    夜曦輕拍他的胳膊,“我自不會讓你爲難,你後背的傷還沒好利索,快回去吧,我的帳篷在西南角,你若想尋我,去那裏便是。”

    “好。”

    夜曦回到帳篷,便躺在了牀上,她很累,本以爲會立即睡着,卻發現絲毫沒有睡意。

    當一個人心中壓着太多困惑,疲憊和沉睡便完全成了兩個概念。

    這時躺在牀上回想在地宮裏的一切,她忽然覺得有些虛幻,似乎不曾真正存在一般。

    她原本堅信自己想起的那些畫面,但此時她卻又有些搖擺不定。

    先前俞慕白同她講了許多俞皇后的往事,也許,那只是她想象出來的場景呢

    她似乎又有些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之間的界限了。

    上次那大夫診治她曾癔症發作,地宮裏的記憶,也許全都是假的。

    想到這裏,夜曦便不由得脊背發涼,不敢置信地用被子矇住了自己的頭。

    夜曦在牀上翻滾了一會兒,胡思亂想得腦子都有些乏了,這才昏睡過去。

    待到醒來,已是夜間,迅速從牀上爬起來,到蔣衡的帳篷去。

    蔣衡在帳篷內處理這幾日整個受災地區的各項情況,以便寫成簡報送到宮裏。

    外面卻忽然傳來通報聲,“將軍,淘沙堂從老闆求見。”

    從憫生

    蔣衡沒跟他打過交道,只是有幾次到淘沙堂,親自帶蔣逸回府時曾打過照面。

    不過雖然不熟,蔣衡卻知淘沙堂富可敵國,與朝臣勾結,甚至在宮中安插眼線。

    這些蔣衡都知道,只不過是不涉及自身利益,並未在意罷了。

    “進來”

    蔣衡的話音剛落,便見一個身子魁梧的男子掀開了簾子,他認得,那是從憫生身邊的近衛,功夫極高,不在他之下。

    從憫生進來後,貫衆便退了出去,守在外面。

    從憫生朝蔣衡一拜,“草民拜見寧遠將軍。”

    “不必多禮,此番災禍叢先生自掏腰包,捐贈的善款最多,還帶了許多人過來幫忙,值得世人尊敬,本將在此替受災的百姓謝過先生的善舉。”

    從憫生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眼前的椅子上,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將軍謬讚,從某有些族中兄弟便住在太平村,從某如此也算是有私心在的。”

    俞慕白長於誅心,蔣衡卻擅於謀劃,不喜這般與人打太極。

    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此番前來所爲何事”

    這般直率也讓從憫生很是舒服,“是這樣,將軍府上的夜曦姑娘救了家族子侄,甚至讓自己陷入險境,從某此番前來是向將軍道謝,也是賠罪來的。”

    一想到寧虞見到夜曦便拉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夜曦還噓寒問暖的樣子,蔣衡面色便微不可查地冷了幾分。

    “我聽聞叢先生調教手下的手段一流,管教小輩也應當嚴厲些纔是,廢墟危險,近期不宜四處走動,以免失足陷了進去。”

    “將軍所言甚是,不過夜曦姑娘救了我家小十四的性命,他親近夜曦,我也不好攔着。”

    “今日夜曦說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從前學過醫術,便給她診了診脈,查出姑娘體內竟然有毒蠱之首,鬼獄司。”

    蔣衡聞言面色肅冷,“這纔是此番先生暗夜前來的真正目的吧。”

    “都有,都有,將軍莫急,從某並無惡意,當時只告訴她是陳年毒物,並未細說,沒有辜負將軍的一番苦心。”

    “爲何”

    “因爲從某和令堂宋夫人曾是舊時,也有幸見過已故的俞皇后,知道夜曦姑娘身份的非比尋常,自然知道些分寸。”

    蔣衡聞言面色冷得透着寒氣,右手下意識地收緊,一雙銳利如刀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從憫生,殺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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