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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觀火

    夜曦向旁人借了一把劍,便拿着劍在空地上舞起劍來。

    她故意使出一些花哨好看卻不實用的招數,讓一場舞劍弄得好似跳舞一般。

    旁邊觀看的都是行家,方一結束便有人忍不住嘀咕,“花拳繡腿,難堪大用。”

    夜曦卻沒理他們,而是露出溫煦可親的笑望着屏風後面,因爲她知道,能不能留下還是要靠屏風後面那位徐家小姐。

    徐子峯習武多年,雖然慣用長槍,不用刀劍,但卻也是能看出夜曦使的全是花架子的,但這花架子着實好看,女子學來到夫家表演一番便正好夠用了。

    他又不用女兒提着刀劍上戰場廝殺,學那麼高的功夫做什麼,更何況學武是苦功,他也捨不得。

    徐子峯盯着夜曦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屏風後面。

    站在屏風旁邊侍立的小丫鬟想必是受了徐家小姐的意思,走了出來,朝徐子峯微微欠了身子行禮。

    徐子峯這才朝夜曦點了點頭,沉聲道,“就你了。”

    夜曦看了一眼徐子峯,恭敬行禮,“小人萬分榮幸,謝徐大人。”

    徐子峯讓她起來後,夜曦又朝屏風拜了一拜,擡頭後朝着屏風抿嘴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屏風後的徐家小姐瞧着夜曦心中十分歡喜,笑着從屏風後面退到了內室。

    夜曦進徐府這事便是成了,徐府的管家便帶着她朝院子深處走去,引着她到了一處偏房。

    “這院子是小姐的,小姐在正房住着,你便住在這偏房,以便小姐想學的時候能及時教她,咱們府上是有規矩的地方,還望姑娘能本分行事,莫要把江湖氣息帶進來,帶壞了小姐。”

    那管家說到這裏,壓低聲音對夜曦說道,“老爺不喜歡小姐舞刀弄槍的,希望姑娘心裏有數”

    夜曦恭敬一拜,“在下知道了,有勞。”

    那管家走後,已是晌午了,徐家小姐正在喫午膳,後面還要午睡,一時半會兒應當用不上她,夜曦便趁着沒人注意從徐府溜了出來。

    匆忙上了街對面的一家茶樓,挨個尋過去,果然在視野最開闊那間找到了蔣衡。

    蔣衡總是喜歡視野開闊而且比較高的地方,並不只是因爲那裏站得高看得遠,可以俯視衆生,也因爲那樣可以遠離繁華,但同時卻也可以一眼便看見。

    這和他的性子是一樣的,他本性裏是想要和人親近的,但是自小便獨自在西院長大,讓他並不習慣和別人太過親暱的接觸,渴望卻不敢靠近,大抵便是這樣。

    夜曦倒是一個例外,這一點蔣衡自己也說不清楚。

    聽見動靜,蔣衡擡眼看過來,“如何”

    夜曦明媚一笑,“今後我就是身兼二職了。”

    蔣衡睨了她一眼,便看向旁處,“爲何如此開心”

    當然是因爲不用天天在你眼前晃了啊。

    一個是整日面色嚴肅板正的主子,一個是豆蔻年華機靈活潑的少女,當然是選後者啦。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夜曦輕咳一聲,“進入徐府便有機會接近徐子峯了,當然是值得欣喜。”

    蔣衡卻板着臉給夜曦澆了一盆冷水,“言之尚早,徐子峯曾是父親的部下,此人不僅有領兵之能,亦有治世之賢,且生性多疑狠辣,是一代梟雄,豈會讓你輕易抓住他的把柄。”

    蔣衡微不可聞地輕哼一聲,接着道,“你不要輕舉妄動,反倒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到時沒人救你。”

    夜曦嘴角微微抽動,咬牙道,“多謝公子提醒。”

    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商陸匆忙走了進來,看着蔣衡道,“公子,可算找到您了。”

    “何事如此慌張”

    商陸出去看了一眼,確認外面沒有人,回身將門關好了,才輕聲說道,“今天上午我去跟蹤了向仁軒,向仁軒和曹如海在一家酒樓裏密談了許久,您猜當時向仁軒說了什麼”

    商陸說道這裏難掩興奮,一副期待被誇讚的神情。

    蔣衡眸子掃了他一眼,清聲道,“說重點。”

    商陸面上難掩小小的失落,轉瞬又恢復如常,有條不紊地說道,“今日上午巳時向仁軒密會曹如海,說他手裏有一大船鹽,試探曹如海願不願意跟他合作,直接跨過徐子峯,將那一船鹽售出去。”

    夜曦聞言忍不住詫異,“向仁軒他不是隻負責押運手裏怎會有鹽”

    蔣衡看着遠處思忖了一會兒,冷哼了一聲,說道,“不可能是一船鹽,向仁軒若是有鹽,便是先前被掉包的那幾船鹽全都在他手裏。”

    “咦當時王茂年還沒死,有徐子峯,王茂年,再不濟也有個都轉運鹽史白慈安,這些鹽怎麼會落到向仁軒手裏”

    蔣衡看着夜曦,解釋道,“有王茂年”

    商陸和夜曦聞言都有些聽不懂了,紛紛目光灼灼地看着蔣衡。

    “你們可還記得昨日向仁軒見到王茂年屍體的反應”

    夜曦回想起向仁軒,李三豐當時的忌憚和恐懼,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好像有些抓不到重點。

    蔣衡沉吟片刻,接着說道,“如果猜得不錯,這幾艘船的鹽被掉包是王茂年和向仁軒聯手做的,王茂年突然暴斃,致使向仁軒成了單槍匹馬。”

    “他只是一個負責押運的漕幫,名不正言不順,也沒有自己的銷路,所以他纔會如此忌憚。因爲如果不盡早把這批鹽出手,被徐子峯查到,他便只有死路一條。”

    夜曦恍然,這解釋似乎最符合事情的發展。

    蔣衡淺抿了一口白水,接着說道,“王茂年上書後,近期內最後一大批私鹽被掉包,徐子峯定然心驚。其一,這批鹽沒了,失了一大筆財富。但這不是重點,其二纔是關鍵,徐子峯此時最擔心的定然是朝廷派人劫走了這批鹽,若是如此,便是有了他走私私鹽最直接的證據。”

    “這幾天徐子峯定然一直在查被掉包的私鹽的事情。所謂的忙着給女兒選師父,不過是他放出的煙霧,迷惑對方罷了。”

    蔣衡說到這裏看了夜曦一眼,警惕的意味十分明顯。

    夜曦抽了抽嘴角,略微點了點頭。

    蔣衡這才接着說道,“而私鹽被掉包的那夜王茂德便暴斃身亡,便說明徐子峯第一時間便知道是王茂德做的。但王茂德先前上書私鹽一事是絕對保密的,而且在那之前一直沒有和徐子峯翻臉,徐子峯又如何在第一時間便知道是王茂德呢”

    夜曦看着蔣衡平靜而篤定的眼神,餘光掃到他隨意拿在手上的茶杯,想起了他先前說的那隱祕的第五方。

    隨即接道,“是白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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