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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四章地下校場

    整整一年的時間,她一直在生活地下校場裏,從未離開過。每日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一直在訓練,完全失去了對於時間的感知。

    每月都會進行進行一場分組對抗訓練,每一次都是你死我活的較量,就像她初到地下校場時曾經看到的那樣。

    只不過,她不再是看客,而是其中一員。

    她一直和襲風分在一組,每一次對抗訓練,她都會衝在襲風的前面,把對方刺過來的劍攔住,再把自己的劍刺進他們的身體裏。

    她是襲風的前鋒,而襲風成了她的後背,只要有他在,她便再不會擔心會發生之前那種被人一劍從身後刺穿的情景。

    數不清的對抗訓練下來,她和襲風越來越有默契,只需一個眼神便可以心領神會。

    縱使從未提起,但他們之間卻形成了一種無言的承諾。

    那就是,生死相護。

    這是對於一個刺客而言,最珍貴的承諾。

    地下校場的那一年除了訓練,便是殺戮,那些血腥的場面她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回憶。

    起初,她會在心中倒數還有多少日子離開地下校場,然而,日復一日重複的生活,好似用尺子丈量好了一般,不會發生絲毫意外。

    每一天下來,唯一的慶幸便是她和襲風都還活着。

    漸漸地,她便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只知今日自己的劍上又多了一道血紅。

    死在她劍下的人由最初的一個人,變成了幾個。

    之後便是十幾

    甚至幾十

    她本是十五歲嬌嫩的紅顏,卻終日被困在地下,滿身鮮血,殺紅了眼。

    起初她會覺得痛苦不堪,到最後便漸漸麻木了。

    她眼中的目光也越來越兇狠,身上漸漸有了墨緘所說的那種戾氣,隻身站在那裏,周身便散發出不怒自威強大的氣場。

    一日,她和襲風正在參與訓練,她出於本能把地緊握着手中的劍,和那些猛獸一般兇惡的對手廝殺着。

    墨緘卻忽然再次出現了她的眼前。

    在她一劍把對方手中的劍挑飛,把那人定在了牆上時,他忽然站在她的身邊說道,“還不錯,這一年,沒有白費。”

    襲風正要走過來,墨緘卻示意他退下去,隨即遞給殷羽一個謹慎行事的眼神便握劍走了出去。

    殷羽把劍從那人的肋骨中拔了出來,他還沒死。

    這只是一場普通訓練,沒有死亡便可以結束,她終究沒有下殺手。

    殷羽雖心性未泯,卻再不是曾經那個會畏懼墨緘的小女孩了,她用布擦了擦劍上的血跡,不冷不熱地說道,“閣主大駕,所爲何事”

    墨緘背手而立,面色肅冷地說道,“考覈的時候到了。”

    殷羽聞言擦劍的動作微滯,僵在了那裏。

    這一天,終於來了。

    起初的那些日子,她每日都會在心中倒數到考覈還有幾天,那一天似乎永遠都不會到來,後來便漸漸麻木了。

    一年之後,再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大抵也是此番情緒。

    墨緘渾厚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我聽說你跟襲風配合的很不錯,你們兩人在一起,所向披靡。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場考覈便沒意思了。”

    殷羽冷笑,把擦乾的劍收回了劍鞘。

    她就知道,墨緘絕不會讓她輕易離開這裏。

    隨即抱劍倚在牆上,“閣主的意思是”

    墨緘把一根紅色抹額遞到她的面前,“咱們來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殷羽接過那根紅色抹額,捏在手裏,思量片刻說道,“所以,我是貓,還是老鼠”

    “你是唯一一個被抓的人,五十個人抓你一個。他們可以殺你,但你卻不可以殺了他們,只能造成創傷,十二個時辰之內,你若是活下來,便算是通過考覈。這個考覈方式不用殺人,正合了你的心意。”

    殷羽嘴角勾着笑,略微搖了搖頭,“什麼時候開始”

    “今夜子時開始,明夜子時結束。地點不在地下校場,在暮遲山下的溶洞迷宮。”

    又是迷宮,墨緘對迷宮還真是情有獨鍾,不過迷宮更好,倒是給了她藏身之處。

    殷羽略一思量,問道,“那襲風呢他的考覈怎麼算”

    “只要你能活過十二個時辰,襲風便算通過。”

    來暮遲山這麼多年,墨緘從未這般順着她的心意過。

    殷羽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聲音乾脆,“好。”

    隨即又接着道,“不過,這件事能不能不要跟他講”

    墨緘頷首,這件事若要順利進行,自然是不能同襲風講的。

    “我已經讓人把襲風帶走了,自然有人能留住他,你現在就回去休息,養足精神。五十隻貓抓一隻老鼠,對那隻老鼠而言,可沒那麼好玩。”

    殷羽對於五十個人要殺她倒是沒什麼感覺,不過能回去睡覺倒是讓她很是受用。

    在地下校場,每天能睡的時間超不過三個時辰,還要一直進行高強度的訓練,讓她每天都想倒在地上睡個天昏地暗。

    殷羽回到地下校場自己的狹小房間,倒在木板牀上,不出十個彈指便陷入了深睡。

    這一年高強度的訓練讓她隨時隨地都能睡着,但身邊只要有絲毫動靜便瞬間就能醒過來。

    她剛睡着,感覺到有人靠近,並未睜眼,靠着身體本能的反應當即把那人按在了牀上。

    殷羽這才睜開了眼睛,便見羅泯被她壓在了身下。

    殷羽有些尷尬地從羅泯身上撐了起來,站到了地上。

    “你來幹什麼”

    羅泯在她的牀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倒是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眼睛睨着她,有些玩味地說道,“聽說你今夜子時要參與考覈”

    “與你何干”

    羅泯嘴角掛着笑,“沒什麼關係,就是一年沒見,過來看看。”

    殷羽無語,人閒了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隨即上前,伸手抓住羅泯的胳膊往下拽,“你給我下來,子夜開始,我只想睡個好覺。”

    這一年的訓練,殷羽的力氣長得很快,她這一下是下了死力氣,決定一把把羅泯從牀上扯下來的,羅泯卻抓着牀板,賴在上面絲毫不爲所動。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力氣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殷羽氣結,抄手站在他身前,冷聲道,“到底要幹什麼”

    羅泯看着她氣得小臉鐵青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都說了,就是來看看,咱們也算是多年故交,一年不見,終歸是覺得有些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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