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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一章掩藏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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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羽策馬靠近靖西侯府,便被白拾攔了下來。

    “羽姑娘,蔣衡也被禁軍帶走了。”

    殷羽緊握着繮繩,直覺心在漸漸下沉,觸底之後,一股寒意從心底緩緩反了上來。

    殷羽握着繮繩的手再次用了用力,穩住自己的心神。

    “白拾,你去查蔣衡被關在哪裏了。”

    “好,我這就去。”一起出生入死三年,白拾自然是瞭解殷羽的,這些日子殷羽雖然並未說什麼,但白拾還是能察覺出她心中對蔣衡的在意。

    如今蔣衡出了事,她自然是不好受,白拾轉過身要走,腦海中她蒼白的容顏揮之不去,忽然覺得這樣讓她一個人有些不妥當,正要回身安慰她兩句,身後便傳來了一連串急促遠去的馬蹄聲。

    白拾望着殷羽遠去的身影,笑着搖了搖頭。

    羽姑娘十六歲便從絕殺涅槃的血腥廝殺中護着他這個拖油瓶活了下來,之後三年的刺殺生涯,每一次都是驚心動魄,命懸一線,她又何曾畏懼退縮過,安慰這個字眼用在她身上,纔是不妥當。

    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殷羽第一次這般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策馬疾馳,快如閃電,驚擾了一路的行人,惹得怨聲載道。

    殷羽回到晉王府,匆忙找到晉王的書房,卻發現晉王不在,只有晉王的親隨石懷站在那裏。

    殷羽已經讓自己恢復冷靜,“皇兄在哪裏”

    “王爺進宮去了,留下話讓殿下在王府待着,哪裏都不要去。”

    她怎麼呆得住,殷羽蹙着眉轉身便走,然而方走兩步,便覺得身後隱約來了一陣疾風,殷羽下意識地向身側一閃,拉開距離,雙手成拳攔在胸前,擺出防禦姿勢,眼睛冷冷地盯着石懷。

    石懷恭敬地朝殷羽微微一拜,“王爺有令,殿下哪裏也不能去。”

    殷羽面色緊繃,寒聲道,“我若是偏要走呢。”

    石懷再次鞠了一躬,“屬下只是奉命行事,望殿下莫怪。”說完便朝殷羽走來,步履堅定,攔在殷羽身前,只要她不動手,他自然是不能動手。

    殷羽冷哼一聲,揮拳朝石懷攻去。

    石懷只防不攻,出招巧妙,每一招都恰到好處地化解殷羽的鋒芒,不讓自己受傷,同時也不傷到殷羽。

    石懷雖然素日裏行事低調,卻着實是個高手,否則晉王身邊也不會只有他一個隨從。

    走過幾招,殷羽便察覺出石懷這是故意把她拖在這裏,但情況緊急,縱然她知道這是晉王殿下的一番好意,但她着實沒法心安地在這裏等,她不是養在深閨裏的嬌小姐,根本不需這般被小心庇佑。

    殷羽忽地欺身上前,拉進兩人之間距離,揮臂格擋之時迅速從衣袖間甩出了一根短針,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剎那之間石懷根本沒法閃躲,那短針當即準確無誤插到了石懷的頸動脈上。

    石懷蹙着眉頭,身子瞬間猶如石化一般,絲毫無法動彈,口齒也有些麻木,說不住話來。

    這針上染着襲風製出來的一種草藥汁,可以麻痹人的身體,藥性極好,只要被染上,半個時辰之內無知無覺,半根手指也別妄想移動分毫。

    襲風製作這種藥汁本是用來麻痹病人的,被她發現了,便要來了好些瓶塗在繡花針上,是個極好用的暗器。雖是下三濫的手段,但卻有好些次保住了她的性命。刺客本就是不入流的行當,活下來纔是打緊,興許是在陰詭的誅夜閣浸淫多年的原因,她始終堅信偷襲也是一種本事。

    殷羽把針從他的脖頸上拔了下來,“沒毒,一個時辰之後藥性便散了。”說完便揚長而去,徒留石懷在那裏猶如雕塑。

    殷羽回皇宮後,身上還穿着男子的衣衫,快速換了一身宮裝,將那青銅匣子的鑰匙用紅繩穿起來,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人在鑰匙在。魏氏王朝覆滅與否她沒有什麼念想,她只知道這鑰匙和那青銅匣子能救蔣衡的性命。

    殷羽把紅繩帶在自己的脖子上時,手摸到自己的脖頸,拉出了本就帶在脖子上的兩條項鍊,一條是誅夜閣的青銅編號鎖,從進入誅夜閣開始便帶在了脖子上,永生無法摘下,除非她被斷了頭;另一條則是穆敏生送她的紅蓮血玉墜,這是穆家的信物,無論走到哪裏,穆家後人見了必定會無條件服從。

    而如今帶要帶在身上的,卻是魏氏王朝祕辛和蔣衡的生死。

    殷羽把三條項鍊同時塞進了衣服裏,叫來雲華宮的掌事宮女夏華,交給她一項差事。

    殷羽自己眼下是安平公主,曠論還是個假的,爲了不引起旁人的猜疑,打聽消息的事只能讓宮人去做,殷羽凝神靠在殿內的樑柱上,雙臂交疊,面色平靜,那雙原本清澈明麗的眸子此時卻泛起了波瀾。

    約莫過了兩刻鐘,那夏華才步履匆忙地走了回來,殷羽屏退了其他人,夏華才壓低聲音道,“殿下,奴婢從內侍監當值回來的太監那邊打探的消息,祭天大典上陛下中毒的事查出來了,是宋夫人買通宮裏的車騎侍郎對陛下的玉輅做了手腳,陛下才會被蛇咬。隨後,衛城軍的副帥楊晉大人上了一道奏疏,舉報靖西侯爺通敵叛國,不僅西征滅蜀時保住了西蜀的少主,還將西蜀少主交託給她的夫人宋憫卿,由她在清靈寺將西蜀少主撫養長大,”

    殷羽聞言直覺腦中嗡的一下,後面的話便聽不到了。

    原來這一切當真是非她不可,除了她誰能想到這樣的招數誰能把靖西侯府一併捲入其中

    誅夜閣的人,西蜀的人讓她假冒魏安平接近明帝,最直接的任務不是明帝,而是靖西侯府。

    難怪從來的鄴城之後,墨緘一直不告訴她明確的任務,難怪她可以輕而易舉地買通車騎侍郎原來是誅夜閣的人早已爲她鋪好了路。

    利用她和蔣衡的熟悉,利用蔣衡對她的不防備,利用她對於這場陰謀真實目的不知情,一連串的事情,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釋通了

    夏華說完小心翼翼地睃了一眼殷羽,只見她沒有焦距地望着前方,視線穿過窗棱,投射到殿外,面色沉靜中泛着寒意,嘴角掛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

    夏華心裏一驚,視線立即滑了下去,敏銳的注意到眼前猶如雕塑般坐在軟塌上的人雙手交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甚至感覺聽到了骨頭摩擦的聲響。

    夏華嚇得趕緊垂下了頭,殿下是真的生氣了罷,當真是讓人有些心驚。

    據說這位安平殿下流落民間十年,旁的宮人嚼舌根子,說她是個不懂規矩的野丫頭土包子,定然好應付,略微施展手段就可以被糊弄得服服帖帖。

    她被指派到雲華宮,心中到底是不願意的,主子在這宮裏站不住腳,她們這些奴婢更不會好過。

    但是第一眼見到這位來自民間的殿下,她便改變了注意。

    她也算是宮裏的老人了,從前侍候過其他的公主皇子,什麼樣脾氣的主子都見過,有幾分看人的經驗。

    這位殿下看起來很隨和,什麼都不在乎,但她孤身一人站在那裏時身上卻有一種凌厲的氣勢,讓人在她面前不敢輕易造次。

    而且她的眼神很少在旁人身上停留,就像她們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存在,但她一旦把視線落在你身上時,你便會覺得不自在,就像她能把你一切心思都看穿了似的。

    上一次在雲華宮外,安寧公主氣勢沖沖地過來打人,卻被殿下三言兩語嚇破了膽子,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動身,若非她親眼所見,她自然也是不信的。

    安寧公主可是陛下最驕縱的公主,在後宮裏幾乎是橫行霸道,唯獨沈皇后可以製得住她。而眼前這位殿下不過是剛從宮外回來的野路子罷了。

    這樣的膽色氣勢和手段,她很少見到,着實把她鎮住了。但同時心中也很歡喜,這樣的主子讓人很踏實。

    眼下殿下是真的生氣了罷,原來她生氣時是這樣的,平靜而剋制,沒有焦距的眸子卻也能把人戳出個窟窿來。

    夏華很慶幸自己沒有絲毫怠慢了這位衆人口中的野殿下,心中忍不住暗暗舒了一口氣。

    但很快又緊繃起來,眼下殿下生氣了,會做出什麼事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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