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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八章詭異琴音

    .. ,夜良人

    那一日安寧在皇宮受了殷羽的威懾,離開皇宮住到公主府,當夜便被琴聲驚醒了。

    那琴音寥寥,在空曠的夜空之下時斷時續,無端驚起一陣寒鴉悲鳴,蕭瑟寂寥。

    安寧被吵得睡不着,喚來宮女翠菊,讓她派人把彈琴那人抓起來打一頓,再扔到荒地裏喂野狗。

    翠菊嚇得趕忙退了出去,將此事轉告給了府裏的護衛。

    滿府的護衛全部出動,四處尋找卻找不見彈琴之人,更不知這詭異繚繞的琴音來自何處。

    一羣人就像失了心智的瘋子滿滿院子搜尋,亦像被鬼迷了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繞着府中心那顆百年梧桐繞圈子。

    直到最後,一羣人筋疲力竭,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詭異的是,那百年梧桐之上一直有個白衣男子斜撐着琴身,氣定神閒地彈着,這羣護衛卻好似盲了、聾了一般,根本注意不到那端立於頂的人。

    公主已經吩咐了這樣久,這羣護衛卻還沒有辦到,困得迷迷瞪瞪的翠菊不得不起身再去催催。

    然而剛一到了庭院,她也和先前那些護衛一般,開始繞着梧桐樹轉圈,沒多久,也倒在了地上。

    “翠菊翠菊”

    “來人,來人”

    安寧被吵得頭昏腦漲,喊了這麼久卻每一個答應的,這些個下人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秋夜寒涼,安寧隨意裹了件衫子踢了鞋子便向院子走去,走着走着卻越發覺得不對勁。

    素日裏縱是夜間,這偌大的公主府裏也到處都是護衛戒備,還都會有當值的宮女,今日怎麼一個人影也見不得

    安寧順着琴音一路來了中庭,便遠遠瞧見正中間的那顆百年梧桐上站了位衣炔飄飄的公子,斜撐着琴身,信手彈奏幾許,閒散自在,驚爲天人。

    安寧看得呆了,全然沒有注意到昏倒梧桐樹下,堆積如山的護衛和下人,也沒有注意到那儒雅男子淺笑之下,藏於眼底的森然。

    安寧一動不動地望着他,向衆生仰望神仙那般虔誠,她看着他把琴收入袋中,斜挎在身上,隨後腳尖輕點,似仙人一般從枝頭躍了下來,輕盈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她聽見他溫聲對她說,“殿下,夜深了,多有叨擾,告辭。”

    她見他轉身要走,心中無端升起一陣不捨,小跑着攔到他身前,“你不許走,我要你爲我彈琴,繼續彈,不要停。”

    男子淺淺一笑,溫聲道:“好,既然殿下想聽,在下願意效勞。”

    他們相對坐在亭中的梨花木凳上,他取出那把黑色的九絃琴放在桌上,纖長瘦削的十根手指就像十隻精靈般在墨色的琴絃上游走,或輕盈,或低沉的琴音在整個公主府上空盤旋,久久不散

    自那日起,她便要他每晚都爲她彈奏一曲,只有聽了他的琴聲她才能安然入睡。

    若是他偶爾來得遲了,她便如百爪撓心般痛苦,精神懨懨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眠,唯有他的琴音安撫,她才能得到解脫。

    起初她只有到了晚間纔會記起他,白日對他沒有半分記憶,只當是做了一個夢。

    日子久了,她漸漸白日也會想起他,越發貪戀他輕盈空靈的琴聲和溫潤如玉的淺笑。

    他卻像個鬼魅一般,只會在夜間降臨,無論她如何詢問,都不願說出姓名。

    幾日前,她去街上聽戲,偶然間看到了一個負琴而行的背影,她雖然記不清樣貌,但那修長瘦削的背影卻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

    她當即命人把他攔了下來,她看見他的臉,一瞬間猶如雷擊,僵在那裏久久不能動彈。

    他竟然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人,沒錯的,就是他

    她喜極而泣,當街抱住了他,這一次她定然不要再鬆手,定然要把他留在府中,或者,囚在府中

    那人終是被她帶回了公主府,也終究肯說出他的名字,他說他叫西風。

    這名字和他的琴音很是相配。

    昨夜西風凋碧樹

    這句詩詞難免讓她想起他們初見那晚,他衣炔飄飄端立於梧桐之上,琴音蕭蕭瑟瑟,孤寂含悲。

    西風是個極好的男子,樣貌儒雅清雋,謙遜有禮,待人極是溫潤,尤其是同她講話時,會直視她的眼睛,就好像他的眼裏只容得下她一人。

    她細瞧他的樣貌,便覺得他和蔣二哥哥的眉眼有些像,但卻沒有蔣二哥哥那麼冷硬犀利,拒人千里之外,他的眉眼盡是是溫潤柔和。這樣一來,顯得比蔣二哥哥溫柔可親了許多,讓她很是喜歡。

    她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想起蔣二哥哥,只要西風在,她也許再也想不起來他了。

    後來,蔣二哥哥一家被下了大獄,她也的心中也並未有多難過,只是偶爾一個人時會覺得心裏無端的失落。

    那日西風給她彈了一首新曲子,她很是沉醉,無法自拔,期間西風說蔣二哥哥出了事,她理應到宮裏打探一下消息。

    他還說,蔣二哥哥的母親當年在巫蠱案中救了父皇,可外面的人都在傳當年救父皇的另有其人,那個人是由俞皇后帶進宮的,但卻死在了宮裏,那個人死的很蹊蹺,他很想知道那人的死因。

    她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他,一定幫他查出那醫者到底是如何死的。

    西風淺笑望着她致謝。

    她漸漸沉溺入他眼眸中的浩瀚星辰裏,從此不願脫身。

    當日她便進了宮,向母后打探那醫者的消息,卻不料那醫者事關重大,竟是母后和父皇的逆鱗,她什麼也沒有問出來,垂頭喪氣地回了公主府。

    本以爲會遭到西風的責備,西風卻並沒有怪她,只是點了點頭,半笑不笑地對她道,“至少你證明了一件事,父親的死和他們都脫不了干係。”

    她聽不懂,嘟囔着問他,“你父親是誰和誰脫不了干係”

    他搖了搖頭,只道,“他只是一個醫者,救了你父皇,卻死在宮裏。”

    她大驚失色,手掩胸口,“怎麼會這樣父皇是個很重情義的人,若他真的救了父皇,父皇怎會讓他無辜慘死。”

    西風嘴角噙着冷笑,意味深長地望了她片刻,轉頭道,“這對殿下來說沒有太大幹系,明日你可以幫我去看一看十九年前太醫院的病例冊,查一查後宮的嬪妃有哪一位在六月十八日患了病,尤其是太醫治不好的疑難雜症。”

    安寧重重地點了點頭,怔怔地道,“好”

    西風笑着望她,聲音溫柔,“殿下真乖。”

    安寧當即滿心歡喜地撲在了他的懷裏

    西風既沒有推開,亦沒有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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