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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九章勸解

    .. ,夜良人

    經過這段時間穆家上下所有醫者精英的全力醫治,夜曦的身體對於日光的適應能力已經逐漸增強,穿着衣服,打着傘已經能在室外活動如常。

    夜曦不想再坐以待斃,隨蔣衡一起離開穆家前往鄴京。

    只是夜曦的身體還沒有徹底恢復,穆憫生自然是不放心她,便帶着寧虞結生等四個小輩一起回了鄴京,這些小的在,夜曦也不會覺得寂寞。

    爲了不引人懷疑,夜曦再次以蔣衡侍女的身份回到了蔣家。

    蔣逸已經得知夜曦沒有死,再次見到也沒有明顯的喫驚。

    喫驚的反倒是夜曦,一年多沒見,蔣逸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沒有以前那麼跳脫胡鬧了,沉穩了許多,平靜站在那裏時反倒像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

    夜曦不解地看了看蔣衡,蔣衡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凌飛找你有事,你隨他去吧,我去處理公務。”

    前些日子扳倒沈卓,太尉之位空懸,明帝找不出合適的人選,便令三司暫代太尉的政權,蔣衡掌管軍事調度。蔣衡的官職依舊是執金吾,卻握着大齊最高軍權,宮城防備和軍營訓練都有很多事務要處理。

    夜曦點頭應了。

    蔣衡一走,蔣逸便蹙着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夜曦,我這裏有一個你的故人,我想你應該見見她。”

    蔣逸向來性情跳脫,夜曦被他忽如其來的嚴肅驚詫到了。

    故人夜曦的第一反應是襲風,但覺得他應該不太可能出現在蔣家。

    夜曦心中疑惑,便跟着蔣逸去了他的院子

    方一走進院門,便見一個女子背對着她,坐在亭間的輪椅上,似乎正在望着庭中的花草出神。

    夜曦望着這個熟悉的背影,詫異的感覺更甚了。

    這背影輪廓看起來像是荊月,但又不像,荊月性情高傲,銳氣逼人,眼前的這個背影卻平靜得可怕,靜如死水,好似已經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蔣逸看向她,輕聲道,“當年蔣家處在風口浪尖上,二哥爲了保全我,騙我南下去江城。

    去了江城之後,我便去了聽雪閣去找雪姬姑娘,在江城逗留了一段時間。

    我離家前立志要寫出一本遊歷,不讓大哥小看我,之後我便從江城爲起始點,開始了周遊探險的日子。

    那段時間我去了南境的很多地方,其中一處便是江城南部的天梯山,那裏叢林茂盛,遮天蔽日,但卻也人跡罕至,向遠處望去天地間只有我一人。

    山林多獸,我被野豬追得滿山跑崴傷了腳踝,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前有高崖,後有野獸,方圓百里都沒有人,我當時已經抱着必死的心態。

    天地間只剩下一聲慘叫。

    過了一會兒,我卻發現自己沒有死,睜開眼時,便見一個英氣逼人的女子手中握着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而那野豬早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從前我覺得習武握劍會毀了女子的嬌弱之態,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原來英氣威武的女子卻也別具魅力。

    我當時就想被鬼迷了心竅,一時衝動便站起身抱住了她。

    她可能是完全沒有料到我會如此,拼了命要推開我,我腳上本就有傷,站的不穩,被她推得向後倒去,連累着她一起跌倒了斷崖之下。

    從斷崖上摔下去之後,我摔斷了左臂,她摔斷了右腿,兩個人倒也很和諧。”蔣逸說道這裏時神色沉醉,似乎那是他經歷過的最美好的往事。

    夜曦也大概明白,他口中所說的女子便是前去刺殺他的荊月。

    蔣逸接着道,“我爲我自己的胳膊簡單包紮了一番,又爲她接好了斷腿。

    我原本想等她醒來向她感謝救命之恩,並對墜崖的事表示歉意。

    可她醒來之後,卻拿起了手中的劍遞到了我的喉嚨處,她說她要殺了我。

    我不明白,她告訴我說她是荊月,大蜀荊家後人,荊家蔣家不共戴天。

    墜崖之前,在我睜開眼的那一刻我便已經喜歡上了她,根本不在乎她是誰,我只是想和她多相處一段時間。

    所以我便向她求饒,我說,這荒郊野嶺的,她又斷了腿,若是沒有我給她當苦力找喫的,她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她不信我,便給我吃了她隨身攜帶的毒藥,說是日落之前我不回到她身邊,我就得死得很慘。

    此後,我負責外出找喫的,她在山洞裏養腿傷。我們兩個人靠着喫野味,喝山泉,在山崖下生活了三個月。

    而她給我喫的所謂毒藥,也一次都沒有發作過。

    直到有一天,她的腿傷好了,編了繩子,從斷崖處爬了上去。

    我以爲她會一走了之,卻沒想到,她又把繩子扔了下去,把我也拉了上去。

    我問她爲什麼不殺我,她說我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殺我也不解恨。

    我便死皮賴臉地跟着她,一路跟着她回了鄴京,可一入京我便和她失去了聯繫。

    直到幾日後,我在長安街上看到了她。那一日,便是誅夜閣少主命令百名絕殺入鄴京,前來劫獄的日子,也是你被陛下賜死的日子。

    她也在百名絕殺之列,爲了救你而來,二哥讓他們入宮爲你作證,她不肯服軟,我親眼看着她被亂箭穿身,倒在了血泊之中。

    等我衝上前去,把她從死人堆裏抱出來時,她還有一息尚存。我找來最好的醫者給她療傷,可她還是昏迷不醒,而她的右腿因爲之前的傷還沒好徹底,又添新傷,就此殘了。

    她過了半年才清醒過來,誅夜閣卻早已對外宣稱荊月死於鄴京之戰。

    她恨我爹毀了她一家,她恨自己成了一個殘廢,也恨我爲什麼要救她。

    她這一年曾無數次想了結自己的性命,我不想她死,我想她活着,所以便讓人輪流看着她,她便成了如今這副樣子,一言不發,好似與世隔絕一般。”

    蔣逸說到這裏神色痛楚,就像已經走到近乎崩潰的邊緣,“夜曦,你幫我勸勸她好不好,她若恨,我把我的性命給她便是,讓她別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夜曦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蔣逸的肩膀,“好,我盡力,你也要保重自己。”

    夜曦蹙着眉,話鋒一轉,接着道,“但是,荊月她本是高傲的人,她恨蔣家二十幾年,在她已經身殘的情況,你偏要把她留在蔣家,你覺得她會開心得起來嗎”

    蔣逸痛苦地握緊了柱子,“我又何嘗不知,可誅夜閣一直在派人殺她,離了蔣家,她沒命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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