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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五章死守

    .. ,夜良人

    明帝將徵兵守城之事交給了鎮守京中的車騎大將軍趙政。

    趙政形式雷厲風行,很快便把全民徵兵的任務分配了下去。

    徵兵之事進展的很順利,一天之內便徵兵四萬人。

    鄴京危急,鄴京之中的青壯年全都自發的集結了起來,他們要站出來,守衛他們的家園,保護自己的父母妻兒。

    鄴京有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南門爲正門,由車騎大將軍趙政親自鎮守,東門交給車騎大將軍之子,衛將軍趙福生,西門交給禁軍副統領曹森,北門則交給少將軍韓倫。

    南門有兩萬禁軍,東西北三門分別有一萬禁軍戍守,四座城門分別再有一萬民兵戍守。

    緊急兵力部署就位之後,天還未亮,東境的鐵騎便從四面八方黑壓壓的涌了過來,將整個鄴京徹底包圍。

    看到這些鐵騎之後,車騎大將軍趙政心中咯噔一下,這哪裏是十萬兵力,少說也有十五萬人馬。

    趙政火速派人入宮通知明帝,明帝得知後也脊背一僵,心中甚至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聽從夜曦退出鄴京的勸諫。

    但如今已經箭在弦上,避無可避,他只得深吸了一口氣,硬着頭皮道,“無論如何都給朕守住鄴京,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前來報信的士兵大義凜然地應道,“是”

    夜曦得知消息後,把蔣家所有影衛,府兵,甚至家奴,全都派去了守城。

    即使如此,敵我雙方的差距也很懸殊,武王有十五萬強兵,而他們只有不足五萬禁軍,四萬民兵,不看戰力,便是看人數都無法比擬。

    這場戰役對於守城的他們來說,自然是拖的時間越長越好,只要等到西境北境或南境任意一方的援軍趕到,便可得以保全。

    武王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對於他來說,這場謀反攻城之戰重在速戰速決。

    武王本身便強勢好戰,大軍壓境之後,直接派人攻城,打得很是強硬,不到一天的時間,各個城門傷亡便達到了一萬有餘,接近兩萬。

    若是照這個情況打下去,不出五日,鄴京必破,根本撐不到援軍的到來。

    城是一定要守的,卻不能死守。夜曦在蔣衡的書房裏反覆踱步,思索對策,想來想去,只能就地取材,利用家家戶戶都有的火油來驅敵。

    第二日利用火油從城門傾倒而下,再利用火燒,暫緩了敵軍宮城的速度,這一日傷亡只有五千。

    第三日依舊利用火攻,可鄴京之內的火油不是無限的,持續大量使用了兩天多,到第四日辰時,火油告罄。

    先前一直被火油逼退,無法上前的敵兵全力反撲,致使鄴京守軍傷亡慘重。

    到第四日黃昏,鄴京之內的禁軍加上民兵,只剩下不到五萬人,這其中還包括傷殘人數,而能戰的士兵,只剩四萬。

    而敵軍至少還有十二萬強兵,是己方兵力的三倍。

    戰況一出,朝堂之上羣臣譁然,甚至有大臣提出開門議和,亦有錚錚鐵骨之輩,寧與鄴京共存亡也不願投降。

    議和派,守城派倒是勢均力敵,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開交,氣得明帝拂袖而去。

    用四萬弱旅對十二萬強兵,無論用什麼策略都沒法如神來之筆扭轉戰局。

    御書房內,明帝和幾位守城將士議事直到黃昏,也沒有商量出對策。

    這個昔日繁華的京都徹底的陷入陰霾之中,火光寥寥,哭聲漫天,城中的人們甚至開始在想自己是否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這幾日夜曦也一直在城門之上廝殺,她害怕強光,便穿着不吸光的白衣,用白布將所有皮膚全都包裹住,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每日從戰場上下來,她的一身白衣都會被鮮血染得通紅,就像從血池之中淌出來的一般。

    從前在誅夜閣作刺客時,她也殺過很多人,也曾殺紅了眼,也時常被鮮血染紅衣衫。

    但過去的那種感覺和如今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從前執行任務殺人,會讓她內心十分壓抑,充滿負罪感。殺的人多了,人只變會得越來越冷漠。對於他人的生命看得也越來越淡。

    在誅夜閣的刺客眼中,人只分兩種,活人和死人,活人又只分兩種,殺得了,殺不了。

    這幾日跟着將士們廝殺,讓她的心中涌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熱血沸騰,堅定不移的感覺。

    她靠在城牆上,看着微弱的月光,忽然明白這種感覺,來自於心中的責任感。

    對,就是責任感。

    如今,她是守城士兵的一員,她有責任去守護鄴京之中的老弱婦孺,有責任去保護弱小的人免於禍患。

    原來這就是刺客和戰士的區別。

    刺客只因任務而殺,沒有目的,爲了殺人而殺人,只會越來越彷徨,越來越冷血,漸漸失去人性,淪爲一個殺人的利刃。

    而對於戰士而言,他們爲了家國而戰,爲了父母親人而戰,他們熱血沸騰,意志堅定,永不言退,銳不可擋。

    這一刻,她才發自內心真正的敬畏那些守土將士,敬畏那些用血肉之軀爲家國百姓築起城牆的勇士。

    想到守土將士,她忍不住開始思念蔣衡。

    當年他被貶北境,從一個高高在上的侯門公子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在軍中那三年,從一個小卒做起,經歷近百場戰事,一步一步成爲一代名將,直至戰退北狄十萬狼兵,被人們譽爲戰神。

    經歷了這場戰事之後,她才明白,蔣衡這一路有多麼不易。

    而當年把蔣衡推到這條路的,便是她自己。

    她仰頭望着隱匿在烏雲之中的昏暗月光,雙手緊握成拳,悔恨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對着天空,沙啞出聲,“蔣衡,對不起,對不起”

    而千里之外的蔣衡,也早已帶着兵馬從西境出發,日夜兼程,前來支援。

    他似乎感應到她的呼喚,心中一痛,忍不住加快了策馬的速度。

    “等我,一定等我”

    當年朝堂之上她被百官數罪相逼,他在鄴京圍剿百名絕殺,讓他們入朝爲她作證,他終於找來了願意爲她作證的白拾。

    可他終究是來遲了。

    等他趕到時,她的身體早已冰冷,沒有了呼吸。

    上天恩賜,沒有奪走她的生命,把她送回了他的身邊。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再遲到,一定不會讓她再一次滿身鮮血倒在他的眼前。

    大軍過境,揚起一地塵煙,“駕”

    阿曦,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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