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琪和吳承諭要成親了？”莫少璃詫異道，“吳承諭不是前幾日剛找到麼？這麼趕？”
“不趕了！”雪鳶瞟了旁邊坐着的紫萱一眼，對莫少璃挑了挑眉，擠了擠眼說道，“再不成親，那什麼……六姑娘衣服就遮不住了！”
其實她想說的是：六姑娘娃娃都會要生到莫家老宅了！
只她性子雖然大而化之，可這話當着姑娘的面卻也說不出來，何況還有她嫂子……紫萱嬤嬤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着，只能那啥……那啥，暗示暗示了。
莫少璃經她提醒，也想起來了。
可不是，從三月算起，莫少琪到現在有孕也七八個月來，再不趕着了，可就真鬧出大笑話了。
這幾個月她只顧忙新宅這邊的事，又還沒有決定好到底用什麼法子懲治莫驕吳氏夫婦，以及收拾了他們之後莫老太太和盧秋月要如何安置，並沒有什麼心思去關注莫少琪。
沒想到一晃大半年時間就過去了。
“不管她什麼時候成親，反正我是不會去的！”莫少璃說道。
她允許莫驕吳氏活到現在，已經覺得自己太優柔寡斷，瞻前顧後對不起孃親了，還要讓她陪着笑臉去給莫少琪道賀，送她添裝？
想也不要想了！
莫少璃把不想去老宅送莫少琪出閣的話告訴柳佳慧後，柳佳慧倒也沒有強求。
她雖然不知道莫少璃爲什麼不回老宅送莫少琪出閣，卻也知道莫少璃不喜歡老宅的人，尤其大房，不由就想起春天侯嬤嬤驟死前後莫府老宅發生的那一系列奇怪的事。
心思轉動間，她就也沒有多問，對莫少璃笑道：“老宅下人來送請帖時老太太也讓捎來了話，說你六姐姐不喜歡熱鬧，親事不打算往大里辦了。老太太既然那麼說了，母親過去也就足夠了，天氣寒冷，你和桐兒留在家裏也好，省得跑來跑去再受了涼氣。”
莫少璃也知道她自己不去還說得過去，若是再要繼母也不去，道理上也說不通，畢竟現在她和莫驕和吳氏還並沒有撕破臉，就說道：“母親只管安心去，我定然把弟弟照顧得妥妥當當。”
繼母現在有孕兩三個月，正是最不安穩的時候，只顧着她自己已經喫力，還真不好再帶桐弟弟那麼個鬧騰熊孩子一起。她幫着繼母帶娃一年多，也頗有了些心得，獨自看管弟弟一天半日並無壓力。
柳佳慧笑道：“有你看着他，我最是放心的。”
哪知到了莫少琪出閣那天，先一天還是豔陽高照的晴好天氣，半夜卻忽然颳起了北風。
吹了半夜，次日一早就下起雪來，密密麻麻的雪粒子簌簌而下，落到人臉上，冰冷寒涼。地上也已落了薄薄的一層雪，踩上去時微微打着滑。
莫少璃到正院時，柳佳慧收拾得妥當，打算着就出門去到老宅，正在對柳嬤嬤說道：“
見莫少璃進來，又對她笑道：“七七你來得正好！桐兒昨兒鬧騰得厲害，睡得晚，這陣子還沒有醒來。你且看顧着他，起牀後看着念冬喂他些喫食，也不要到別處，就在這屋子裏玩耍，母親那邊事情完畢會趕早回來。”
“念冬不跟母親一起去麼？”莫少璃說着朝屋外望了望，說道：“雪越下越大，地上也滑得厲害，母親……”目光落在柳佳慧微微凸起的腹部，神色就有些擔憂。
也真是了，不早不晚地，爲什麼偏偏要選這麼個鬼天氣？
繼母這情形，她哪裏能放心？
柳佳慧聽出她話中未盡之意，笑道：“無妨了。也就是雪剛落到地上這一陣子有些子滑，等積雪厚了，應該也就會好些。再者也還有你爹爹一起，不妨事了。”
“可爹爹到老宅後是要在外院，卻也不能跟去內院照顧母親……不若我陪母親去罷？”莫少璃道。
“卻是不用了呢！”柳佳慧笑道，“你若是去，桐兒就也須得要帶去，若是天氣好倒也罷了，這樣的天……”
其實她雖然也顧慮着不想帶莫少桐去老宅，更重要的卻是爲莫少璃着想，不願爲了自己爲難了她。
“也好罷。”莫少璃朝莫少桐所在的育兒房望了望，說實話了，大雪天的把還沒有睡醒的弟弟從牀上拖起來她也不忍心。
她又對柳佳慧說道：“那母親就也帶了念冬去罷，多一個人也多一份穩妥！我有紫萱雪鳶幾個幫着，還有奶孃在，準能看好弟弟。”
說着也不管柳佳慧答不答應，就只管鄭重着臉色叮囑柳嬤嬤和念春念冬道：“……雪天路滑，萬萬要把母親看顧好，不得有任何閃失！”
柳嬤嬤和念春念冬連聲答應：“縣主只管放心，奴婢們都記下了！”
她和莫少璃一樣的想法，覺着這樣的天，太太又有着身子，身邊帶的人自然越多越好。至於少爺，姑娘成日裏來幫太太帶，早已輕車熟路，半天功夫應該應付得來。
念冬也如是想。
柳佳慧見拒絕不得，也只得隨了她們，又叮囑了莫少璃幾句，就起身帶着柳嬤嬤念春念冬出了門。莫少璃送她到院門外，返身回來，剛坐下翻了兩頁書，莫少桐扯着嗓子叫了一聲，醒了過來。
莫少璃忙放下書奔了過去：“來了，來了！姐姐來了！”
莫少桐穿着大紅睡衣，正坐在小綾被子裏揉眼睛，看到莫少璃來了，朝她露出八個小牙牙，咧着嘴笑了起來：“姐姐，姐姐！”
“弟弟乖！”莫少璃笑眯眯地和他說着話，帶着丫鬟們幫着奶孃給穿上衣服，喂營養早餐。
有姐姐在，莫少桐竟似乎忘了孃親，也不想娘，只顧跟着姐姐喫得高興，玩得高興。半日下來，他還蹦得歡呢，姐姐卻幾乎被累得趴倒。
到了午後，莫少璃哄他睡了午覺。
他午睡未醒時，柳佳慧冒着風雪從老宅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