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昌隆大酒店監控錄像的事,繆建勇不說,何鴻遠便不去問他。他下意識地覺得,繆建勇去向周熒彙報工作,可能跟這事有關。
從彭耀貴、彭新父子到施光南,已經串成了一條線,正好給予周熒和繆建勇下手的機會。何鴻遠相信,此事若運作得當,周熒能真正確立她在昌隆縣的地位。
和繆建勇結束通話後,他才感到心裏驀然輕鬆了許多。他和陳如海雖未謀面,但陳如海三次出手對付他,其手段之老辣,讓人防不勝防。以陳如海掌握的權力和資源,足以讓任何一名鄉鎮小幹部膽顫心驚,惶惶不可終日。現在想來,這種壓力對於他來說,是現實存在的。他和陳如海,根本就不是一個層級的對手,可能陳如海根本就不屑於把一名貧困鄉小幹部當成對手。
陳如海被雙規,至少他以後進昌隆縣城,不必再提心吊膽,譬如說開車怕交警、住賓館怕臨檢,公安部門能管的,他都得防一手。
這時張春月敲門進來,見他靠在硬靠椅上,一臉淺笑地注視着她。
“何鄉長,第一天坐副鄉長辦公室,意猶未盡呀,連午飯都不想喫啊。”她調侃道。
何鴻遠向她招招手,讓她坐到辦公桌前,問道:“月姐,你對陳如海的過往瞭解不”
“我只是聽譚書記說過,陳如海是由一名小警員成長起來的公安局長,以前是一名很有工作思路的公安幹警。後來他受到某位縣領導常識,步步高昇,執縣公安局之牛耳。”張春月介紹道。
“看來他也有着不平凡的奮鬥史呀。”何鴻遠感嘆道,“從小警員到縣局局長,身份變了,權力大了,他是忘了初心呀。”
張春月打量着他,疑惑地道:“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你管人家陳如海的成長心境幹啥他數次指使人陷害你,你得盼望着他儘早從縣公安局局長的位子上退下來,目前他可是你最大的威脅。”
何鴻遠舒展一下雙肩,道:“陳如海被雙規了。”
張春月美眸流轉,如水目光傾瀉在他臉上,見他神情不似做僞。她秀眉一揚,俏臉上浮現驚喜之色,道:“呀,這下子好了,再也不必擔心他讓人找你麻煩了。”
她心裏高興,嘴上卻是嗔怪道:“你可真是的,陳如海被雙規,你卻要挖掘他的成長史。要我說,對於腐化墮落的幹部,應該是關注他的腐敗史纔對。”
何鴻遠故作老氣橫秋地道:“由成長到腐敗,纔有個比照,才更讓人警醒並引以爲戒嘛。”
陽光洗浴城案曝出,陳如海原本已做好跑路的準備。昌隆縣作爲知名僑鄉,他這些年利用手中資源,也結交了些在國外經商的朋友,有着在國外隱姓埋名生活的渠道。
可是手中權力如毒品,讓他迷戀成癮。如
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想飄洋過海,去過隱姓埋名的老百姓生活。
昨天下午,他接到縣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孟慶蘭的電話,讓他次日上午九時參加市委黨校理論學習班,學期一週時間。
他心裏隱隱不安,向孟慶蘭道:“孟部長,我尚未辦理好工作交接,組織上怎麼安排我去學習我能否請假呀”
孟慶蘭在電話裏笑道:“陳書記,讓你去加強理論學習,你還有想法呀全縣幹部中,也就你和我兩位正科級幹部,能有幸去市裏參加理論學習班。據說,好些縣區幹部,爲了能進學習班,爭得面紅耳赤呢。”
“參加學習班的人員名單,不會是臨時確定的吧怎麼顯得這麼倉促”陳如海仍是有些不放心。
“人員名單由市委組織部部務會議研究覈定,怎能說臨時確定”孟慶蘭道,“這個學習班,比之市委後備幹部培訓班的含金量要高得多。據市委組織部的通知人員說,市委徐望喜副書記將在開班儀式上做重要講話。”
陳如海掛上電話,馬上聯繫徐慶祥,後者找他老子的祕書一問,還真有這麼回事,同樣對這個培訓班給予高度評價。
上午,參加市委黨校黨政幹部理論學習班開班儀式的市領導有:市委常委、專職副書記徐望喜,市委常委、組織部長董有爲,和市委黨校的主要領導。徐望喜副書記走在領導隊伍的最前頭,在掌聲中入場,他那平和的目光掃過衆人,微微頷首間,讓人感覺他在點頭致意,那範兒讓掌聲響得更加持久。
陳如海心頭一片火熱,他坐在第二排,感覺徐副書記邁着方步而來,目光在他臉上遲滯一下。徐副書記這一細微表現,讓陳如海立馬捕捉到。他感覺徐副書記對他印象還算比較深刻,能在衆人中認出他,讓他感覺自己儼然是衆多學員中的特殊存在。
像徐副書記這樣的大領導,見過的小幹部不知凡幾,能對他這一縣裏的小幹部有印象,便是他的機會。他下定決心,以後得加強和徐慶祥的關係,抱緊徐望喜副書記的粗腿,使自己能從縣司法局黨委書記的位子上,來個曲線升遷。
只要抱的大腿夠粗,一切皆有可能。
他以熱切的目光,迎送着徐副書記上主席臺就坐,然後向坐在身旁的孟慶蘭道:“徐書記還是如此平易近人。”
孟慶蘭詫異地道:“陳書記,你和市委徐書記有過接觸”
陳如海得意地道:“私下裏我稱徐書記一聲叔叔。”
他火熱的目光,在孟慶蘭豐滿而妖嬈的胸臀間掃過,感覺這一週培訓時間,有這位曾有昌隆縣委第一美人之稱的孟副部長爲伴,不失爲一樁美事。若能手法得當,得到她的青睞,便似以片片桃花,爲這兩日的鬱悶心情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