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將接龐松年的班,分管全鄉計生、教育工作,這是未雨綢繆呢。
何鴻遠心領意會,從辦公桌上拿來紀長林的名片,遞給張春月,道:“讓鄉寄宿中學給這位紀總開捐款發票。像這等好事,得多加宣傳。”
張春月接過名片一看,嬌憨地吐一下香舌,向何鴻遠道:“這等人物送過來的錢,你說捐就捐呀,也不怕得罪人?”
何鴻遠聳聳肩,道:“市裏的大領導都得罪過,還怕得罪一名有點背景的商人嗎?”
他指着牛皮信封,向張春月問道:“這錢你敢不敢拿?”
張春月把牛皮信封藏到懷裏,笑道:“誰說不敢拿?爲了改善鄉寄宿中學學生們的伙食,你敢給錢,我就敢要。”
金林聖看着眼前兩位年輕的鄉領導,眼中滿是欽佩神色,感嘆道:“幹工作,不僅要不怕得罪人,還得要有大胸懷。”
何鴻遠掃視着張春月的豐胸,道:“張鄉長心裏裝着羣衆,胸懷博大,值得我和老金學習。”
張春月感受到何鴻遠不懷好意的目光,便惡狠狠地瞪了何鴻遠一眼,道:“何鄉長,你有工作要忙,家裏的女朋友也不可冷落啦。你的小女朋友即將回校,等着你去卿卿我我呢,她剛剛還跟我在電話裏抱怨着你呢。”
這段時間何鴻遠忙於軍訓,的確少有時間陪伴肖雪雁。他拿來金林聖手上的傳真材料,向張春月道:“我先去向譚書記彙報工作,中午請雁兒到回龍觀喫飯,張鄉長是否一起?”
張春月心裏一萬個願意,卻是故意擡槓道:“我纔不去當超級電燈泡,惹人生厭呢。”
她自覺自己的神情是多麼破綻百出,便轉身回辦公室。
何鴻遠笑着上樓。
金林聖感覺這兩位鄉領導的同志關係是多麼純潔,不竟嘀咕道:“下次誰若是對何鄉長和張鄉長的關係亂嚼舌頭,我第一個不答應。”
譚德天見何鴻遠拿着一摞材料前來彙報工作,便意味深長地看着這位得力干將,笑道:“任鄉長前腳剛走,你後腳便來啦。”
任靜靜這妖女,這邊她帶着紀長林找他何某人,這邊跑到譚書記面前告密。這黑白妖姬,果然全身裏裏外外都充滿着妖氣。
何鴻遠在心裏對任靜靜暗罵一聲,卻也對她更加警惕。
他在譚德天辦公桌前坐下,彙報道:“書記,我剛收到一萬塊錢,本來是應該上交鄉紀委的,可是讓春月鄉長給收走了,她說拿它改善鄉寄宿中學學生們的伙食,到時給捐款人開發票、發榮譽證書。”
譚德天哈哈笑道:“任鄉長剛剛說她看到縣裏的紀長林鬼鬼祟祟地進了你的辦公室,看來果然有內幕。”
何鴻遠一臉懵逼,道:“書記,紀長林就是任鄉長帶到我辦公室來的,然後她一聲不吭就走了。”
他見譚德天仍是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不由得喃喃自語道:“敢情她這是給我下套,然後跑你
這兒靠惡狀來了。這妖女可真混蛋。”
他見何鴻遠一臉得意的樣子,感到這位得力干將很是陽光,心裏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東西。
“讓任某人吃了暗虧,你心裏很得意吧?”他問道。
“想到她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心裏有那麼一點點得意。”何鴻遠實誠地道。
“有那麼一點點得意。就是你這得意勁兒,怕是心裏都爽翻了天啦。”譚德天笑道,“不過你別太得意,人家任某人不喫虧。我們得一萬塊錢捐款,她爲我們樹了一個強敵。”
我們?譚書記這是拿咱當自己人。
何鴻遠心裏舒暢,道:“紀長林一介富商,也就頂着縣人大常委的帽子。他也算強敵?”
“紀長林年紀輕輕,便能成爲縣人大常委。你以爲僅僅是他本人有多麼能幹,或縣委那位大老闆重視他的原因。他紀家是咱昌隆縣的官宦世家,紀長林父輩的好幾位家族成員,都是我們昌隆縣領導。雖然他們大多已退下,可門生故吏不少啊。”
譚德天想到更深層次的那一方面,不由得感嘆道:“咱們縣裏那位曹大老闆厲害啊,原先聯合周縣長打掉劉建設,劉倒臺以後,立馬拉上紀家。這一打一拉,算是接收了劉的大部分人馬,手段厲害啊!”
何鴻遠這才瞭解,原來這紀家,是比原縣委大佬劉建設還要厲害的存在。可能紀家纔是劉建設的根子。
想到此前紀長林對他先倨後恭,此人果然居心不良,這是純粹對他下套來了。
這裏邊少不了有任靜靜攛掇。
職場果然處處刀光劍影啊。
他把手中材料恭送到譚德天面前的辦公桌上,道:“譚書記,之前這事,都是因鄉里的招標工作引起的,咱得弄個章法出來,按章法行事。”
譚德天一邊翻看他送上來的資料,一邊問道:“紀長林的這一萬塊錢,你真讓他捐啊?”
“書記,他已經捐過來啦,咱不能不要啊。”何鴻遠涎着臉道,“再說,這錢已讓春月鄉長拿走,她已經開出捐款收據,我可沒臉再從她手上再錢要回來。我覺得吧,爲了鄉寄宿中學的孩子們能改善伙食,我就是得罪了紀長林,一個字——值!”
譚德天看完何鴻遠送上來的資料,才道:“讓春月鄉長聯繫一下縣委宣傳部的範欣欣科長,把紀長林捐款的事,通過媒體給予大張旗鼓地宣傳報道。範科長即將到咱龍澤鄉任宣傳委員,這也算是她未到任,就來一聲響炮嘛。”
“書記英明,大大的英明!”
何鴻遠拍了一記馬屁,又輕聲道:“不過對於範科長的事,書記得換一種說法,就叫未上崗先吆喝。範科長一位女同志,她能來一炮嗎?”
“去去去,去工作去。哪來的亂七八糟的思想?”
譚德天的態度透着親近,又道:“這份材料不錯,我和縣交通局陶局深入探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