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朱海聲音仍帶着哭腔:“後面的那個人是誰啊好奇怪”
“恐怕,是某人是心裏有愧吧”文佳佳冷不丁地大聲說了一句。
田朱海疑惑地看向文佳佳。
東方拓小聲自言自語:“切,以爲你自己了不起。”
到了田朱海的家,兩個警察也在現場。
東方拓混在看熱鬧的幾個鄰居中,遠遠地看着那兩個警察,覺得有些熟悉:“誒他們不是來過學校的黑警官和張警官嗎文佳佳那個笨蛋,絕對認不出來他們。”
文佳佳進門後,就叫道:“叔叔阿姨好,黑警官張警官好。”
東方拓無奈地生了氣幾秒:“呃”
張警官正拿筆記錄着什麼:“所以說,你們的女兒,田嫣,是自殺而亡的咯。”
田父和田母痛苦不堪:“我可憐的女兒。要不是我兒子把給果樹用的農藥拿到屋子裏,我女兒也不會想到喝農藥自殺。真是個沒用的兒子”
田朱海噗通一聲跪下了:“我,今天的農藥用完了,我沒有拿進屋啊。”
田母揪起田朱海,直接就打了他兩個巴掌。
田父破口大罵:“你這個兔崽子,要跪,跪你妹妹去你妹妹從來就不知道農藥放在哪,如果你沒有拿進來,視頻裏的農藥怎麼會在桌子上”
黑警官皺着眉,問道:“那瓶農藥呢”
田母拿來農藥。
黑警官聞了聞,味道很濃,是真農藥沒錯。
張警官說道:“黑警官,這件案子就這麼結了”
黑警官還在靜靜思索。
這時,文佳佳插了一句:“黑警官,我覺得農藥有問題。”
“什麼問題”
文佳佳把下載的田嫣自殺的視頻拿給黑警官看:“你看這視頻中,農藥瓶子掉到地上後,並沒有產生泡沫。”
黑警官恍然大悟一般:“小張,把農藥帶回去測驗,測試殘餘濃度和原農藥的濃度是否一致”
張警官疑惑地問道:“黑警官,難道你懷疑,這農藥有問題”
黑警官說道:“這位女同學提供的線索很好,如果田嫣喝的不是農藥,而這瓶子裏的殘餘農藥是後加入的,那這件案子,就有的查了。”
“什麼有可能田嫣喝的並不是農藥”
“是的,她的死,有很大的問題。”
文佳佳又說道:“我總感覺視頻有什麼問題。”
黑警官看着文佳佳說道:“你和我想到了一塊兒,這件案子,絕對不簡單。”
“黑警官,希望,如果案子有了結果,請你們能夠告訴我。”文佳佳的語氣充滿誠懇。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爲什麼會對這件案子這麼感興趣”
“我嗯大概還有一個人,心裏有一絲不忍,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想來田朱海家看看,表示關心。”
黑警官微笑着點點頭。
在回家的路上,文佳佳忍不住問了東方拓一句話:“如果,回到那天,你還會鼓勵大家做那個決定麼”
“會,因爲,倘若我們不這樣做,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更嚴重的後果。”
“但是,這次是以田嫣的命爲代價啊扭蛋成了田嫣被殺的催化劑”
“我怎麼知道宇文煙會以田嫣的命爲代價我以爲她會小心斟酌”
“宇文煙是想利用田嫣和田朱海之間的兄妹情,她並不想以田嫣的命爲代價,只是她不曾想到,她許下的願望太大了。”田佳佳說道,“所以,你以爲你做的是對的,只是你以爲而已。”
“那你還能想到別的辦法嗎”東方拓怒吼。
文佳佳一時語塞。
東方拓繼續說道:“不過,你也真是夠執着,在那種情況下,明知道會被厭惡,竟然還敢投否決票。”
文佳佳搖了搖頭:“不,那張否決票不是我投的。”
東方拓皺着眉看着文佳佳,她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到底是誰,投了那張否決票,把文佳佳推上了令大家厭惡的境地
黑警官回到警局,一遍一遍地看着田嫣自殺的視頻,真的很違和,但是一直想不起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對了”黑警官突然驚喜。
田嫣說話,像是念課文一樣,其中有一句“請別掛念我”中的掛和念兩個字之間有零點幾秒的停頓,如果是她自己說的,不應該是連貫的嗎就算是一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如果知道一個詞,也會連貫的說出來啊。
“黑警官,測試結果出來了。”張警官走了進來,“濃度和農藥一樣,是原裝的沒錯。”
“就算是這樣,也有可能是兇手用真農藥潤洗過這個瓶子。”黑警官若有所思。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得是,找出真正的殺人兇手。”
第二天,調查組來到田家附近繼續調查。同時對田嫣驗屍。
驗屍報告顯示,田嫣是喝了摻有無色無味的無機物,中毒而死,並非因喝了農藥中的有機物。
“黑警官,有重大發現。”張警官手裏拿着一個東西跑了過來,“這是從垃圾桶裏找到的。”
“這是什麼”黑警官看了看小張手裏的東西,一個破鐵罐,散發着農藥的味道。
“莫非這個就是兇手用來調換農藥的快,去驗指紋。”
黑警官和小張帶着檢驗報告敲響了田家鄰居的房門。
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子打開了門,手裏拿着一把蒲扇,口齒略有不清,但是思路很清晰:“請進來吧。”
進到屋子裏,黴味混雜着藥味衝入鼻腔。
黑警官拿出報告:“老人家,昨天我們調取了尤屈的指紋,發現和這個鐵罐上的指紋,果然是一模一樣。”
老人仰着頭,閉着眼睛,幾滴渾濁的淚水涌了出來:“屈兒臉上的瘤越來越大了,反正他也不想去上學,這樣也好我以後能不能每天去給他送藥”
黑警官點了點頭:“我們在這裏等他。”
下午6點,尤曲下課回家,身上穿着鳳尾中學的校服,他瞥了一眼兩個警官,滿不在乎地坐到椅子上。
小張看了看尤屈的臉,感到有些噁心,被黑警官瞪了一眼後,強忍住了噁心的表情,很快恢復正常。
黑警官開口:“尤同學,聽說,你初中時一直是優等生,怎麼中考考到全市最差的中學了”
“中考那天發高燒,考試沒發揮好。”
“哦,那,你和田家兄妹的關係不太好”
“嗯”
“田嫣考試沒考好,怕被爸媽罵,於是你哄騙田嫣錄下自殺視頻,寫下遺書。你和田嫣串通好,把農藥換成水,讓田嫣假裝成農藥喝下去。然而,你卻在水中加入無色無味的劇毒無機物,田嫣既能配合你完成自殺視頻,大家也會認爲她是真正想自殺的。於是沒有人懷疑到你的頭上。我們在你家附近的垃圾桶中找到了一箇舊鐵罐,鐵罐裏是農藥。我們懷疑,你事先將田嫣家的農藥倒入鐵罐,用水清洗農藥瓶,灌入劇毒物溶液,田嫣喝完後,你爲了以防萬一,再清洗農藥瓶,將鐵罐中的農藥倒回農藥瓶,再將農藥倒掉,就能僞造成田嫣喝了農藥的假象。我們在田嫣的屍體裏發現了這種劇毒物,還在農藥瓶的底部發現了一些氧化鐵屑,應該是從鐵罐裏掉落的。鐵罐上的指紋,和你完全吻合。所以,種種證據表明,是你殺的田嫣。”
本來還想掙扎一番的尤屈,看到這個鐵罐後,臉色煞白,過了一會,他才說:“是我乾的。但是,你們抓我之前,我想和爺爺再一起住最後一晚。”
黑警官說:“我們給你一晚的時間,明天你去自首,可以寬大處理。”
“好的。”
在回警局的路上,黑警官一直心神不寧。
張警官在一旁問道:“你怎麼了案子不是破了嗎”
“剛纔尤屈明明說不是他乾的,他爲何看到那鐵罐卻承認了”
“犯人都要經歷這種狡辯看到證據親口承認的過程,這再正常不過了。”
“不對,我畢竟辦過二十年的案子,你纔剛幹幾年憑我的經驗,他的表情和語氣,好像是,他沒有殺人,但是,他看到鐵罐之後,知道了一些實情,讓他寧可承認自己是真兇,也要包庇一個人。”
小張驚訝得睜大了雙眼:“什麼”
黑警官點了根菸:“所以,這個案子,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