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此時穿着天海一中的校服。但是加羅沙已經化好妝,繫好圍巾,特魯魯則戴着面具。
“快十二點了,我們換衣服去吧,你帶了什麼衣服來”加羅沙的沙啞聲音既冷漠又好奇。
“黑暗洛麗塔。”
“什麼”加羅沙顯得詫異,“黑暗洛麗塔”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
美喬第二次走進夢想堂。
這次多了一個人,黑紅相間的洛麗塔洋裝,銀色面具,安靜地站在夢想堂的一角。
美喬好奇地上下打量這個新人:“這位是”
“她叫洛麗塔可,是我們社團新加入的成員。你還不知道我們的職稱吧。特魯魯是社長,我加羅沙是副社長,可是幹事。”加羅沙的態度比昨天熱情了很多,“既然來了,就講講你的故事吧。”
美喬張開朱脣,講了起來。
“他是我舅母的弟弟,比我年長11歲。
他家離天海市很遠,他爲了方便上學,一直寄宿在我家。
我家正好有一個空房間,便讓給他了。那個房間真的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張小牀和一套桌椅。
他很努力,很努力。
那年,我五歲,他十六歲”
加羅沙、特魯魯和洛可兒認真地聽着,這個深受感情困擾的女孩子,講述一段辛酸的故事。
夕陽西下,小美喬的父母又沒來幼兒園接她。
看着擺放整齊的玩具發呆,她真的很想玩啊。現在好寂寞,沒有小朋友一起玩耍,也沒有動畫片可看,只有擺放整齊的桌椅和乾淨的地板。老師已經跟她講過,不許再動亂架子上的東西,不許再弄髒地板。
好餓呀,好想回家呀小美喬真想在地板上,索性哭鬧一番。
“美喬”一個響亮清澈的聲音傳了過來。
回眸,多爾叔叔就在那裏。
涼涼的雪花吹落到長長的睫毛上,眼裏散發着晶瑩剔透的光芒。
“叔,叔”小美喬眼角綴着淚水,邁着小短腿跑向多爾,跑了兩步就摔倒了。
棋多爾跑上前抱住她:“美喬,對不起,你爸媽工作忙,讓我來接你。我來晚了,原諒我好嗎。”
她投在多爾的懷中,委屈痛哭,彷彿傾倒了一個世紀的淚水。
多爾任由其鼻涕和口水浸溼自己的衣服,也不鬆開她。他只是撫摸着她的頭髮,不停地撫摸着,想要撫平她幼小的心靈。
地上的雪花被小美喬用紅色的小靴子踢起,彷彿一場童話的水晶砂,爲慶祝躲在地下的小人國公主的婚禮。
“嗯,叔叔。”小美喬扭捏着。
“怎麼了美喬。”
“以後,每天你來接我吧。”
“好。”
這個諾言,承了整整三年。
直到那天,全家親戚爲多爾舉辦宴會。
多爾高考的文化課過了,終於拿到了圓夢藝術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美喬纏着媽媽:“媽媽,我也像像叔叔那樣,考圓夢藝術大學。我要學唱歌,我要學舞蹈,我要學畫畫,我要學鋼琴,我要學二胡”
“是不是有點晚了,你都八歲了,媽媽還是希望你能把心思全部用在學習上。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的多爾叔叔一樣有天分。”
“不過有一個前提,如果你練了半年,卻沒有天分,就立馬退出,給我安心學習”
“知道了,太后”
在幾乎所有的試聽課都上過一遍後,她決定專心學舞蹈。
舞蹈課正式上課的第一天,老師讓大家把夢想寫在黑板上。
有人寫着“我以後要做舞蹈家”“我要一輩子跳舞”
也有人寫着“以後我堅決不會跳舞”
小美喬拿起粉筆,寫下“我要努力跳舞,和叔叔上同一所大學”
令全家人想不到的是,美喬在舞蹈方面表現出驚人的天賦。
十一歲那年,美喬在雜誌上看到了多爾的照片。劍眉星目,鼻樑高挺,簡直就像小說裏走出來的人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想必描述的就是這種人吧。
“爸爸媽媽,多爾成功了,他成爲明星了。”美喬舉着雜誌,滿房間瘋跑,“噢噢,他成爲明星了。”
專輯籤售會的那天,竹美喬望着這會場,粉絲成羣,不禁驚歎:“哇,多爾的粉絲好多啊”
有專門從外地來的,有翹課來的,還有抱着孩子來的。
遙遙地看着多爾。哇,他在笑誒,可是,他不是在對自己笑,而是在對着粉絲笑。
不知怎麼回事,竹美喬的心裏升起一股醋意。
她猛地搖頭:我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多爾是我的叔叔,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好歹是親人,我不能有非分之想。
我只要能一直粘着叔叔,一直得到的叔叔寵愛,就夠了。竹美喬露出花癡般的微笑。
“噢噢噢,多爾,多爾”美喬跟着其他粉絲團一起吶喊。
終於輪到自己了,美喬興奮地走上前:“多爾多爾,你好久沒回家喫飯了呀。”
剛纔思索了好久,見到多爾後,第一句話該講什麼,沒想到,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多爾略微一怔,衝着美喬笑笑:“您好,請問,您想要金版,還是銀版”
“多爾,你怎麼了和我這麼生疏呀”
竹美喬被多爾拉到一邊:“小姑娘,這裏是會場,就算你真的認識多爾,請也不要那麼親近。”
“可是,他是我叔叔呀”
“好好好,等他回家,你們在共享天倫之樂,好嗎”
竹美喬被保安送出了會場。
她忍着滿腔怒火,對着易拉罐猛踢:“死多爾,人家大老遠來看你,你竟然裝作不認識我。”
她在公園漫無目的地走着,看着一羣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我想,有個人,可以依賴。可是我的心兒亂糟糟。”
她將買來的穀子投向鴿子,看那些成雙成對的小生靈,也會把多餘的穀子讓給對方。聽說,鳥類一生,只會忠誠於一個伴侶。她的伴侶又在何處。多爾,多爾是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戚,差了一個輩分。然而,自己是有多想,有多想
“我不管什麼輩分,如果他肯接受我,我便與他衝破世人的束縛。如果他不肯接受我,我便是他永遠的親人,他要給我全部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