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許星子相親記 >第一百四十四章 誰之過?
    ♂nbsp; 萱萱一直哭到沒了力氣,許星子將她放到沙發上,瞧着她的眼淚不停滑落,木木的腦子繼續一格一格的運作。

    不行,她哭得太厲害了,得補充水分鹽分。

    許星子去廚房拿個大碗衝了淡鹽水給萱萱放茶几上。大腦當機兩秒後,去查了下怎麼坐車這會兒有點晚了,只能坐八點二十的末班車,十一點多到縣城,中間在車站呆幾個小時,早上五點半坐上去村鎮的車,再走一段,最多一個半小時到米姣家。

    ok,就這樣

    接下來又該做什麼

    對了,收拾東西

    許星子把萱萱的包和自己的包都拎出來,看一眼萱萱的狀態,覺得指望不上她,就把她的包打開,身份證什麼的放進自己包裏待會兒買票用,她的包就不拿了充電寶和數據線也塞進包裏還有,得拿點現金吧出門在外,萬一信號不好不能手機支付就抓瞎了。

    進自己房間東翻西找只翻出來三十塊錢現金,許星子有些焦急,肯定不夠啊

    怎麼辦對對取錢

    於是火速下樓去最近的自助提款機取了錢。

    回來把錢裝好,在客廳發了會呆還缺什麼

    看看時間,這會兒快七點了,要趕車來不及喫晚飯了。許星子拿個塑料袋,打開冰箱裝了些飲料喫食,琢磨着差不多了。然後把萱萱外套和鞋子拿過來讓她穿上。萱萱坐了起來,依舊神情恍惚,許星子哄着她喝了鹽水,然後自己換了衣服鞋子。

    時過境遷以後,許星子回想當時場景,實在覺得自己像臺持續運轉的機器多過像一個有喜怒哀樂的人。只因內心深處她還是拒絕相信阿姣她才三十歲,怎麼說沒就沒了如今平均年齡都七十歲,這不科學

    最後檢查了一下鑰匙,把兩人的手機拿過來塞進包裏。

    背上包拎着喫的拉起萱萱。

    準備出發

    萱萱手機響了,顯示的是大東的號碼,但說話的是一個陌生人,大東的哥哥大東跑去跟他哥借車,但車被人借走了還沒還回來,大東哥哥瞧着弟弟不對勁把人扣下了,然後打電話來問情況。

    許星子照實說了。

    電話那頭,大東哥哥沉默了一會兒,說自己待會兒打電話讓朋友今晚就把車開回來,叮囑萱萱和許星子早點休息,明天五點他到樓下接。

    第二天,大東哥哥提前半小時到了光明小區門口,許星子和萱萱已經等着了,憔悴失形的大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發呆。

    一路無言。

    連着開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接近了目的地。萱萱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

    進了村子,遠遠的就聽見了嗩吶的聲音,又往前開了一段,瞧見一隊送葬隊伍上了小路,大東哥哥把車停在了大路邊。萱萱跌跌撞撞的下了車。許星子跟了下去,擔心的抓住她的手。

    萱萱哭着蹲了下去,半天起不來,最後許星子硬把她架起來,跟在已經走遠的送葬隊伍後面。

    走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往後看了一眼,只見大東僵硬的站在剛下車的地方,腳像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動的樣子。許星子本想喊他跟上,又覺得心裏堵得說不出話來,乾脆什麼都沒做,就攙着哭成淚人的萱萱一步一步往前挪。

    等跟過去的時候,一個新的墳包已經埋好了,有人在墳前燒着紙錢,周圍散放着一些花圈。

    一羣人默哀了一會兒,整個流程便結束了,開始稀稀拉拉的往回走,有人好奇的盯着許星子和萱萱看個不停。

    人羣散去之後,天地間又恢復了固有的寂寥荒郊野地,零零散散的墳包,腳下滿是半枯的草,這就是阿姣以後呆的地方了嗎

    大好年華,好景在望,這就沒了

    這個念頭僅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寒意就從骨子裏滲出來。

    這一回,走不動的人是許星子,她遠遠的盯着那個小土堆,拒絕相信米姣此刻就在土堆下面。

    許星子覺得自己像是正在經歷一場噩夢,十月的風不該這麼冷纔對這不合理從昨天到今天,所見所聞,沒有一件是合理的

    萱萱哭的幾近崩潰。

    到米姣家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進門後,萱萱死死盯着一個方向,眼裏翻涌着滔天怒火,整個人都在抖。

    許星子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瞧見院子角落裏,一個花白頭髮的大娘坐在小板凳上,守着一個兩三歲的孩子,眼神呆滯。旁邊有個滿臉皺紋的大爺端着旱菸杆,悶聲不響的抽着煙。似乎感覺到了萱萱的視線,擡頭看了她一眼,又耷拉下眼皮。一鍋抽完,收起煙桿去幫忙了。

    這大概就是阿姣的父母了。

    許星子有些擔心萱萱鬧起來,一直抓着她不放。好在她到最後也沒爆發,畢竟說到底,她們都不是能在別人傷口上撒鹽的那種人。

    在人羣中定定的看了一會兒,許星子很快找到了阿姣的姐姐和姐夫。阿嬌姐姐臉有些變形,眼睛腫的跟金魚眼一樣,在後廚打雜的時候,時不時的擡起胳膊抹一把淚,阿姣姐夫裏裏外外的招呼親友,安頓事情,就屬他倆最忙。

    開席了,院子裏的人要麼坐好了要麼在找位置,萱萱這樣直愣愣的站着,很是惹眼。

    阿姣姐姐看見了她,眼淚刷的下來了,一邊哭一邊往過走。沒等她靠近,萱萱突然扭頭就走。許星子上前幾步,把準備好的禮錢塞給阿姣姐姐,小聲說了句節哀順變,然後就追萱萱去了。

    萱萱一路暴走出村口,蹲下來哭的一塌糊塗。

    許星子也蹲下來抱着她,不知該說什麼好。

    萱萱泣不成聲:“她給我打電話了她說她頭疼阿姣說她頭疼”

    許星子僵住了,這麼說,萱萱居然是阿姣生前最後聯繫的那個人這可怎麼好

    “我讓她去醫院,她說在家裏不方便遠得很,不要緊忍忍就好了我以爲她就是剛吵了架氣的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阿姣啊啊”

    許星子輕輕拍着萱萱的背,一遍又一遍徒勞的安慰:“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萱萱哭的幾近昏厥。

    遠處,大東哥哥拽着神情恍惚的大東從墳地那邊過來了。

    開車回去的路上,大東哥哥在一家超市門口停了車。

    瞧着他進了超市,處於混沌狀態的許星子這纔想起來,他們這一行人從早上五點開始就滴水未進。大東哥哥開了這麼久的車,實在太辛苦了,她這個蹭車的可不敢再讓人家破費了。

    許星子正準備下車去付賬。就聽坐在副駕駛上的大東幽幽的說:“我要是國慶跟她回家,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捏着車門把手的許星子聞言一僵,聲音乾澀的說:“你們畢竟纔開始,離見家長還早的很,不怪你”

    大東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彷彿是在跟自己對話:“我要是死皮賴臉的跟去了,她就不會死了”

    許星子把手收回來,猶豫了一下,道出實情:“阿姣一直很累,常年睡眠不好、心情壓抑、喝酒,而且一回家她父母就跟她吵架,情緒激動太多導致腦動脈瘤破裂的因素了。”不過要是不經常喝醉的話,應該就不會習慣頭痛,纔沒引起重視吧更重要的是,她當時要是在省城該多好,如果當時就去大醫院,也不會耽誤了。

    頓了頓,許星子補充了一句:“跟你開始之後,她睡得好多了。”

    大東聲音有些飄:“我喜歡她很久了,要是早點說該多好”

    許星子只能嘆氣:“這誰能知道呢”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人,突然就埋進土裏了。

    車裏突然響起一陣壓抑的哭聲。

    大東哥哥將她們送到了小區門口。

    回來的路上,許星子纔想起來通知羅曉生。

    他這會兒就等在路邊上。萱萱一下車就給接了過去。把哭的昏昏沉沉的她背在背上,上了三樓安頓好。

    許星子回到自己房間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敲門,門沒關,許星子擰過臉去,看到羅曉生站在門口,他說:“我熬了點粥,出來喫點吧”

    許星子這才驚覺天都黑了,呆呆的站起來走到客廳。覺得自己像是掛在架子上晾着的一件衣服,隨風左搖右擺。

    羅曉生舀了一碗粥晾着,是給萱萱的。

    許星子盯着他放在自己面前的粥碗,冷不丁來了句:“你覺得怪誰”

    “跟萱萱沒關係,米姣以前喝了酒總說她頭疼”察覺自己語速有些快,羅曉生頓了頓,小聲說:“萱萱又不是醫生唉,米姣要是在省城就好了,一發現不對勁趕緊去醫院,肯定能救下來”

    許星子內心構築的堤壩剎那間崩解,悲傷洶涌而下,將整個人徹底淹沒。揪着胸口,突然有些喘不過氣:“她努力了這麼久,終於有事業有房子有了喜歡的人,只差那麼一點點爲什麼”

    爲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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