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的1982 >第八章 收穫
    東北四大鮮當中最有名氣的就是開江魚,因爲在一個長達半年的漫長冬天裏,大江冰封,魚類缺少氧氣和食物,還有因爲低溫而減少了活動,生長緩慢,使得肉質異常鮮美。食物的缺乏和封江以後的純淨水質,讓鮮嫩乾淨的開江魚成爲了東北人餐桌上的極品美食。

    松花江中魚的種類繁多,其中最爲出名的是三花、五羅、十八子。

    三花是指鰲花、鯿花、鯽花。

    五羅則是哲羅、法羅、雅羅、胡羅、銅羅,五羅都很貴。

    十八子迄今爲止尚沒有統一確切的說法,很多種帶“子”的魚,船丁子、柳根子、葫蘆子、麥穗子、白漂子、泥鰍鉤子、黃姑子、紅眼瞪子、翹嘴島子、七粒浮子、鰱子、鯽瓜子、鮎魚球子、嘎牙子、牛尾巴子、七星子、扁擔鉤子、沙丘子、紫泥肚子、刁子、花裏羔子

    李忠信和王波董志國三個人打上來的開江魚種類很多,饒是後世李忠信混在江邊總喫江魚,也沒有把打上來的這些魚認全。

    這些魚是要拉到城裏賣的,用人背抗很不現實,李忠信便問董志國能不能弄來輛馬車或者手推車之類的大車。

    董志國是村支書董國忠的堂弟,這個時候在竹板屯裏面算是混得很不錯,聽到李忠信說要借輛車,二話沒說就跑到竹板屯裏弄車去了。

    李忠信心中望着董志國的背影,心中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八三年嚴打的時候,董志國因爲一個朋友偷竊犯案,招供的時候說是給了他十斤糧票,因爲這個吃了鍋烙,被判了三年。

    出來之後他和董國忠鬧僵了,直接到南方投奔王波去了,雖然在南方混的也不怎麼好,卻很少回到竹板屯這邊來了。

    李忠信心中想到,董志國和王波一樣,都是不錯的好人,哪怕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沒有做犯法的事情。

    石頭不點不成金,人不點化不成人。這一次他重生到八二年,他要改變兩個人的命運。

    坐在董志國推着的手推車上,李忠信心中鬱悶地想到,重生到這個年代,物質貧乏不說,工具也是相當簡陋,想要做什麼可真難啊

    去江城那邊賣個魚,還得四處藉手推車,實在是有些麻煩。

    兩個半大麻袋的魚裝車以後,王波在李忠信的提醒下,領着李忠信到他家隔壁的老張家借了一把李忠信都已經忘記多年的桿秤。

    李忠信看到,借來的桿秤和前世家裏曾經有過的桿秤一樣,是以帶有星點和略微錐度的木杆爲主體的桿秤,秤桿的末尾還用銅皮包了一個圓頭,只是那銅皮的厚度很薄,上面有着一層泛綠的模樣。

    秤砣和砝碼的功效一樣是老式的十斤砣,拎秤桿頭的前面部分的皮拎固定在秤桿上的牛皮扣,是秤十斤以裏的重量,拎後面部分的皮拎,則能夠秤量二十斤之內的東西。

    皮拎的前段還有一個鉤子,如果稱的東西用繩子綁着的,也可以掛到鉤子上稱,李忠信覺得這種稱,正適合他們賣魚用。

    砣繩就是普通的麻繩,秤盤則滿是鐵鏽之色,在李忠信的心中,這樣的破秤有些慘不忍睹,不過他細一想,八十年代初期,家中有一杆秤也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正是因爲這樣,他看到三舅王波借桿秤的時候緊着和張大爺說小話,生怕張大爺一個不高興,桿秤就不會借給他一般。

    王波借稱到以後,也不做任何耽擱,和李忠信快步走到村頭,準備到江城賣魚。

    而董志國則把留出來的幾條大魚按照李忠信所說,把最大的那條送給他堂哥村支書董國忠,並約董國忠晚上到董志國家裏面喫魚。另外的幾條找大水缸養起來,明天一早李忠信回家的時候要帶給家裏。

    李忠信知道董志國和王波都沒有啥錢,直接掏出一張小黃牛那個時候對一九六零版的五塊錢的稱呼遞給了董志國,告訴董志國在家這邊張羅一些喫食。

    李忠信原本是想要拿出一張大團結的,可是,想到這個時候的購買能力,最終還是選擇了小黃牛。

    饒是這樣,王波和董志國不約而同地石化了。

    八十年代的時候沒有城管,而且開江魚是稀罕東西,王着李忠信一路走着,還沒有到李忠信想要去的地方,開江魚就已經賣出去了大半。

    賣出去大半的開江魚不說,還有人開始預訂這種不要肉票就能夠買到的開江魚了。

    在江城菜市場附近,還沒有等李忠信和王波吆喝,一羣人圍住手推車便開始搶購,從進入城區一直到把魚全部都賣出去,連一個小時都沒有到,讓李忠信看明白了這個時代人的購買能力。

    只要是不要糧票,肉票,好東西你就是賣的貴一些也有人要。這個年代的人幾乎都是國家的員工,都是國家開資,遇到好東西的時候,他們生怕手中的錢花不出去,買不到好東西。

    李忠信賣的開江魚不貴,比李忠信記憶中魚的價錢要低上一些,而且都是鮮活的開江魚,更具有說服力。

    最爲重要的是,國營商店裏面買魚也是需要肉票的,在肉票比錢都值錢的年代,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捨得用肉票夠買魚類。

    也就是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李忠信和王到江城的魚被一掃而空,把王波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李忠信看着三舅王波小心謹慎的把門用門插插好,就好像是做賊一般,躡手躡腳地爬到了火炕上窗戶外面看不到的死角,好一陣東張西望,才神色忐忑地把破帆布挎包裏的零錢,一張張地小心地拿了出來。看到王波那種如同小偷一般的做派,李忠信心中感覺到好氣又好笑。

    王波在炕裏面坐好,把錢分門別類地放了好幾處,一角,兩角,五角、一元一堆一塊的數了七八次,就是硬幣都沒有放過,也是一分兩分的查了四五遍。

    王波自從數錢以後,嘴巴就沒有合上過,那種數錢的姿勢和態度,活脫脫電影阿凡提裏面的巴依老爺。

    就差數錢的時候唸叨那些個什麼我的錢九十九

    看到李忠信懶洋洋地躺在炕頭望天,王波把錢小心地放進破帆布挎包當中,滿臉熱切的把大臉湊到李忠信的跟前,神祕兮兮地說道:“大外甥,你猜我們兩個人這一次出去賣了多少錢”

    看到李忠信愣愣的樣子,王波嘴巴合不攏地小聲說道:“大外甥,咱們發財了,今天一共賣了三十九塊二毛錢,還有十四斤糧票和三斤肉票。”

    李忠信略顯鄙夷地望了一眼王波,他心中早已算出了大概的錢數。

    一共百多斤魚,大魚、好魚和小魚平均下來,也就是四角左右一斤,能有個三四十塊錢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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