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問她了”馮老夫人冷冽的看着跪在正中,瑟瑟發抖的李氏,冷聲道:“你爹是吃了她帶來的東西纔出了問題的”
“啊”林易樞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道:“娘,是不是哪裏弄錯了,李姨娘侍候父親幾十年,若真有不軌之心,也不會等到現在吧”
“除了她送來的東西,你爹回家之後連口水都沒有喝,不是她這裏出了問題,還是哪裏出問題”馮老夫人冷哼一聲,道:“我明令禁止不允許任何人私下給你爹送任何喫食,她卻明知故犯,不是居心叵測是什麼”
“母親,我知道您擔心父親的病情,但大夫都還沒有出來,在不確定父親到底是什麼問題之前,還請母親不要妄下結論”林易硅臉上帶着焦急,但依舊十分的冷靜,他相信生母不會對綏寧侯不利,不過老爺子是在她送了喫食之後纔出了事情的,就算最後證明她沒做什麼,也少不得要脫層皮。
“老四,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親孃,可母親說的也是事實啊”林家三爺林易笙接過話,道:“不許給父親送喫食可是幾十年的老規矩了,母親也曾說過,這規矩是爲了防止小人作祟,在喫食放不該放的東西,畢竟這也是有前例的。李姨娘可也是府裏的老人了,怎麼還犯這樣的錯誤呢”
這個小人林易笙的話讓林易硅眼中閃過一陣陰霾,暗罵一聲。從他越來越出色,在父親跟前比林易郅這個嫡長子越來越有分量開始,林易笙就彷彿水蛭一般的盯上了他,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情,總想着挑刺。
不過,林易硅倒也能夠理解,林易笙的生母姚姨娘是馮老夫人從孃家帶過來的,馮老夫人懷上長子的時候,就給她開了臉,讓她侍候還是世子的綏寧侯。等到她生下林易成的之後,更是大度的停了姚姨娘的避子湯,林易笙出生之後,馮老夫人不敢說是把他當親生的看待,但對他們母子確實非常的好,在所有的姨娘和庶子之中是頭一份的。
這樣的結果是姚姨娘終其一生就站在馮老夫人身邊。姚姨娘主動給人當槍,不用馮老夫人說半句話,自己和李氏各種掐各種鬥,林易笙則從小就盯着林易硅,什麼都要和他比個高低。也就是林易笙自身資質差了些,要不然的話還真不知道會因爲林易笙喫多少虧。
“三爺,你不知道了吧,人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旁人還沒說話,姚姨娘就接過話,道:“你剛剛也聽見那奴才的話了,李氏這可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只是以前一直沒出什麼事情這是慣犯”
姚姨娘的話讓跪在那裏的李氏打了個哆嗦,她現在都還想不通綏寧侯怎麼就出了問題了,但這不意味着她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這一次她慘了,兒子也會被她連累。
“好了,都別說了”馮老夫人滿臉疲倦的輕叱一聲,看着心思各異的衆人,道:“現在都給我安安靜靜的,等大夫出來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再說”
“是“衆人齊齊應諾,林易郅也不例外,只是比起其他人,他想的會更多了些。
正說着,大夫就從裏間出來了,馮老夫人微微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問出聲,一副沉穩的樣子,但眼中滿滿的都是焦急,倒是姚姨娘快一步道:“大夫,侯爺怎麼樣了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侯爺只是喫錯了東西,這才嘔吐不止,還渾身都起了疹子,並無大礙,只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好起來。”老大夫是綏寧侯府供養了很多年的,醫術不凡
“不知道父親是吃了什麼不該喫的東西大夫可曾檢查出來”問這話的是林易硅,他對李氏是完全相信的,相信李氏不會往給綏寧侯的喫食你放不能放的東西,自然也想趁着這個時候趕緊的把事情給澄清了去。
“老朽看過剩下的雞湯和麪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是面有問題。”老大夫的話讓林易硅眼前微微一黑,而眼巴巴地等着他說自己是清白無辜的李氏更是跪都跪不穩,整個人軟倒在地上,聽着老大夫道:“那面裏放了不少麻醬,有的人是不能喫麻醬的,吃了就會渾身不舒服,也是侯爺身子骨硬朗,只是嘔吐不止和起了一身的疹子,換個身子弱的,喪命也是有可能的。”
“麻醬”馮老夫人的臉都黑了,猛地盯住李氏,道:“那裏來的麻醬我很早就交代過,我嘗不得芝麻的那股子味,侯府不許出現任何用芝麻弄出來的東西,你哪來的麻醬”
“夫人,您聽奴婢解釋啊”李氏慌了,麻醬拌麪是前兩年林敏茹在外面喫過了,覺得好喫,心疼孫女的她才學着做的,每次都是在大廚房這邊煮好了面,拿到她的院子里加作料,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馮老夫人明令禁止過廚房不允許有任何芝麻做的東西,就因爲她不喜歡。
就這個,李氏不知道在背地裏罵過多少次,說馮老夫人專橫,就因爲她不喜歡,別人也都不能喫,但她也不敢挑釁馮老夫人的權威,便讓人偷偷的買了麻醬藏着給自己的大孫女弄了喫。
她昨晚去的廚房端雞湯的時候,原本還想端點兒點心什麼的,但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想到了敏茹讚不絕口的麻醬拌麪,想到了兒子也好這一口,而後鬼使神差的就給綏寧侯也弄了一碗。
哪知道就這碗麪就闖了大禍
“有什麼好解釋的”馮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慌張的李氏,道:“侯爺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夫人,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李氏哭着,道:“妾身若知道侯爺喫不得芝麻,給妾身一萬個膽子,妾身也不會給侯爺送什麼麻醬拌麪。”
“你倒是挺會避重就輕的”馮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李氏,道:“明令禁止不許你們私下給侯爺送喫食,以免被奸細鑽了空子,可你卻不止一次的違反,甚至還買通了侯爺身邊侍候的,讓她一再放行,一再爲你隱瞞”
“母親,姨娘確實錯了,該怎麼責罰,還請母親照規矩責罰”林易硅起身,跪到李氏身邊,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着馮老夫人,道:“但姨娘確實不是故意的,畢竟從來不曾有人說過父親喫不得芝麻,吃了之後會不舒服。”
“你這是在指責我,指責我隱瞞事實”馮老夫人冷笑一聲,道:“如果不是侯爺點了頭,你以爲我能把侯爺沾不得芝麻的事情隱瞞這麼多年”
“兒子不敢”林易硅就是這麼認爲的,他甚至還覺得今日之事,馮老夫人也一樣難辭其咎
“你可不像是不敢的樣子”馮老夫人冷笑,道:“沾了某些東西就會有各種不適,在旁人或許不是什麼大毛病,但在侯爺卻是大問題。侯府幾乎每年都能抓到一兩個細作或者被收買的奴才,要是知道侯爺沾不得芝麻,那還不可着勁的想盡一切辦法讓侯爺沾上這可不是什麼毒藥,能檢查得出來”
林易硅沉默了一會,馮老夫人冷笑,道:“我知道你心裏不服氣,這件事情我也懶得多管閒事,等侯爺好了之後,讓他慢慢遇你算賬便是來人,把李姨娘和四爺請回去,沒有我和侯爺的命令,不許他們踏出房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