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偷仙 >5.分路
    許宣做了一個夢,夢裏他穿着一身鑲銀帶玉的藍色長衫,拿着劍在雲霧氤氳的山頂舞劍。

    山峯凌冽似刀,他孑然一人立於霞光之中,持劍對天,枯立了半日。等到頭頂的日輪爬到了正中,才一躍而下,在幾息中跳到了林間一個山洞前。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洞中傳來了什麼東西貼牆而來的細聲,許宣轉頭,看到一條如玉砌成的白蛇纏在洞口的白鵑梅前,對着他嘶嘶地吐着舌頭。

    睜開,看到的是梨木的橫樑,閉眼,再看,印入眼中的是許婷略帶着驚喜和害怕的臉。

    “哥哥”

    許宣來回開閉了幾次眼睛,才慢慢恢復了神志,在許婷的攙扶下在牀上坐起了身。眩暈的感覺慢慢退去的同時,疼痛感開始在全身上下紮根,似針扎劍刺一樣的感覺遍及他全身,讓許宣有點嘴裏發酸。

    “哥哥,慢點起身,不要動。我給你去倒一碗水來。”

    目送着許婷站起,走到桌前,許宣動了動嘴脣,問道:

    “娉卿,你凌流大哥呢”

    “凌流大哥在隔壁,來,哥哥。”許婷小心翼翼地往着許宣嘴邊斟了半碗水,才又回答了許宣的問題:“凌流大哥無事,回來時身上只有一些皮肉傷,早在三日前就恢復乾淨了。他見你一直沒醒,比我還急,此時應當是在隔壁追問那林大哥。”

    “林青”許宣微微皺眉,許婷點頭應許:“是,林青大哥。這幾日哥哥你喝的藥全是林大哥所配,這次醒來實在萬幸。我等下便要去好好感謝一番他。”

    許宣點了點頭,頓了幾息沒忍住,又問道:

    “那麼可有一位姓白,穿着一身白衣的姑娘”

    “漢文”

    沒等到許婷回答,房門被一把推開,凌流一手拉着林青,急衝衝地衝到了許宣面前。見許宣轉頭和他微笑,他激動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吸了好幾口氣也沒能靜下,最後索性轉身在桌前坐下不開口了。林青銜着笑意,伸手把了許宣的脈,笑道:

    “這下徹底沒有隱患了,餘毒清的很乾淨。”

    許宣坐在原地,又打量了一圈四周,方道:“林兄,這次究竟是怎麼收場的,你可與我好好說清楚”

    “好。”林青斂了眼,在許宣牀邊坐下。

    這次的偃屍最後還是逃了,但是也沒有討到好處,似乎是徹底被打斷了身上的五根靈脈,如想爲非作歹,就算有天材地寶也至少需養上十年。林青最後是被他趕來的大哥所救,在其餘修士趕來前便撤離了府衙。

    他雖然沒有中毒暗傷,但是過度透支了自己的真氣,所以這次也歇了幾日,得來的消息大多是他大哥所說。

    這幾日柳河縣佛道盡出是因爲在江湖上有傳聞,說是夕洛城二十三年前隨着小郡主重陽消失的一半鳳心種氣息出現在了這柳河縣附近,鳳心種是祕藥,也是天材地寶,身份象徵,和夕洛城一半權利的鑰匙。多年前重陽郡主消失後,夕洛城便一路在尋。

    這鳳心種平日無形沒味,只有在種於人體內,以血爲食爲契那一瞬,或是宿主身死,情緒波盪極大之時會化形。平日類於靈玉,可以輔助宿主集氣,加快丹田內真氣循環。

    前段時間不知這流落在外的重陽郡主出了什麼事,留在夕洛城城主王堯武的那一半鳳心種大動,在夜裏爭鳴而起,化形成鳳,引得守城的鳳凰出了鎖池。王城主連夜發了尋物尋人的賞文,說根據感應郡主應當在柳河一帶附近,如果有人尋得郡主消息,必將把得消息者奉爲上賓,黃金美妾送上,並答應一個符合道義人理的承諾。

    夕洛城雖然與現世正道三大門派無法相比,但是單個摘出並沒有弱到哪裏去,消息一得傳出,各大門派的動靜暫且不說,民間的散修至少有一半都動了心,大波的修真人士陸陸續續啓了程,現在在柳河縣的還只是第一波人馬。

    鳳心種在夕洛城外出世,除了正道修士外,自然也吸引到了魔道的魔修,還有這草木精怪化形的妖怪。鳳心種屬陽,本性與他們相逆,雖大補,卻也也是大凶之物。然而器物終究只是器物,哪怕有靈,徹底生出靈智,天火扣烤,如若妖物有心,依然有的是法子篡改氣息,讓靈物成爲魔物。離了鳳凰相守的鳳心種就像是離了刺的花,雖美卻無力。

    這次在府衙打鬧的偃屍,聽林青的大哥所言,應當是被人飼養的有主之物。原本這偃屍新生,並無過多可以佈陣施法的靈力。但是這偃屍品級極高,存了還爲人時的神志外貌,早早潛伏在柳河縣竟是用那皮相誘了縣內的年輕女子,用紙鶴巧術和幻術惑了神志,一人傳一人,竟是裹了半縣女子的神魂養體。

    林青這次來柳河縣也是聽說了鳳心種之事,想着要來湊熱鬧看個戲,結果到了府衙之處感應到了偃屍的氣息,追到了衙門,誰料到正好撞到了官銀被盜,索性就將計就計入了套,想要以身試險,追到主謀處。

    講到這裏,林青搖了搖頭,對許宣苦笑抱拳:

    “許兄,這次實在是對不起,都是我不自量力,結果還牽扯到你。這次我自視過高,如果真是一人去對這偃屍,怕是會真的落馬,大恩大德無以言謝。”

    說完他又回頭對坐在一旁的凌流一抱拳,嚇得凌流連連擺手搖頭:

    “不不不不,你擡舉我了。這次我可以困住那佬子偃屍,我還是心裏有數的。全靠的是林大哥你畫的那什麼鎖清陣,沒那陣,我怕是根本撐不過幾招。說起來,林大哥,你也是那修仙的”

    林青一頓,點頭:

    “對。不過我不擅武道,更加精通丹藥陣法此類,所以戰力難免過低,纔會害你們這次遇險。”

    說完這句,他似是在原地遲疑了什麼,幾次張嘴欲言,看的凌流心裏發癢,剛要上前接口,他才道:

    “此次還有一事我需與你們致歉,這林青並不是我本名,而是我行走在江湖人間的化名。我實姓雲,名向涯。你們若是不嫌棄,以後可以喚我一聲向涯。”

    聽他這麼說,凌流眼前一亮,上前熟捻地一勾雲向涯的脖子,笑道: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道歉的,走在外面有個假名再正常不過。你看着比我大幾歲,我叫你向涯大哥好不好”

    雲向涯被凌流冷不防的親密動作蹭的臉上略帶紅意,有點哭笑不得地點頭應允。轉頭看到許宣也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有點困窘地乾笑一聲:

    “許兄,你難道”

    “不,我叫向涯就可以了。向涯,我姓許名宣,字漢文。你平時也跟着凌天安這傢伙喊我漢文就可以了。實話說,許兄實在是有點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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