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會議剛剛開始,盛景等幾個真正爲崔家掌舵的幾個傢伙正在其中議事,而家中的小輩人同擁擠在大堂的另一邊。
此時就有一穿華服的青年男子徑直走向楊業這邊。
楊業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人的出現,擡眼望去,這年輕人穿一身湖綠色長袍,表面鑲金綴玉華麗非凡,不過表情卻是不善,邁着大步,氣勢洶洶。
楊業自問沒得罪過崔家人,甚至崔家人都不認識幾個,利益衝突更是無從談起,卻沒想到這華服青年竟站在了他面前。
你……華服青年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卻忽然頓住,挺了片刻,你叫什麼?
楊業在面前男子開口的前一秒就已經退出半步,皺着眉頭。
這鬼地方的人都是什麼毛病,說話就說話,爲什麼非要臉貼臉,恨不得把口氣噴到對方臉上?
這樣很不衛生!
崔蓉蓉沒注意到楊業的反應,她第一時間和來人對峙在一起。
崔元昊,你什麼意思!
華服青年崔元昊看見崔蓉蓉,目中先是一喜,繼而有憤怒涌出來。
我什麼意思?我再沒點表示,你他媽就被人騙財騙色了,崔蓉蓉,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哥哥我有錢有勢,到底有哪點比不上這個土裏冒出來的小子!
崔蓉蓉氣得漲紅了臉,憤怒衝上頭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崔元昊見崔蓉蓉不說話,眉眼一動,語氣也柔和許多,他嘿嘿低笑兩聲,向前湊了半步。
蓉蓉,如果你想明白了。他有些畏懼的向祠堂那邊瞥過一眼,更放低了幾分聲音,如果你想明白了……穿上你房間那身嫁妝,嘿嘿……今晚我給你留門!
話到這裏,崔蓉蓉反而平靜下來。
楊業同樣聽清楚了崔元昊的話,他難以遏制的捏緊了拳頭,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垃圾存在?
他費力壓下想把眼前的人栽進土裏的衝動,卻忽然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氣息在身邊爆發。
崔蓉蓉髮絲無聲飄動,強烈的殺氣在祠堂前的小小庭院內激盪不已。
崔元昊,我殺了你!
但在崔蓉蓉揮手手臂之前,一聲尖利喝罵自外門處響起。
崔蓉蓉,你想作什麼!
一位年近三十的美婦人出現在門口,眉目含煞,氣勢洶洶的走到崔蓉蓉面前。
崔元昊反倒像是頭受傷的小獸般,衝過去抱住美婦的手臂,眨了眨眼睛,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娘,她,她要殺我!他一手指着崔蓉蓉,小碎步跺腳,你看,她要殺我,母親,你要爲兒子做主啊!
美婦人面色冰寒,冷冷的看着崔蓉蓉。
崔小姐,同室操戈是爲大忌,昊兒犯了什麼樣的過錯,值得你下此狠手!
崔蓉蓉眉眼微闔,輕輕地吸了一口涼氣,睜眼對上中年美婦的雙眼,冷笑道:呵,像你兒子這樣的渣滓,活着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你!
美婦氣急,你怎能對血親說出這麼惡毒卑鄙的話!
言罷她擡手向崔蓉蓉的臉上抽去。
崔蓉蓉昂着頭,面色倔強,分毫不退。
夠了!
就在這時,一聲威嚴的低喝響遍全場,隨之而來的低氣壓瞬間令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一瞬。
崔盛景的身影出現在祠堂小廳前,鋒利的視線在所有人面上掠過。
在場衆人無不噤若寒蟬。
視線的主人在看到衝突的核心之後,眼裏的威嚴盡數變成了氣急敗壞。
美婦人不去看崔盛景的目光,高懸的手臂卻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幾道人影出現在了崔盛景的身後。
楊業注意到大夫人在崔盛景遠處的角落裏露了一面,面上掛着赤裸裸的鄙薄。
夫人,崔蓉蓉,你們隨我進來!
言罷,崔盛景轉身進去,大長老等人緊隨其後。
庭院這邊的廊柱下只剩下楊業和看管他的家丁們,還有個氣急敗壞的華服公子哥崔元昊。
崔元昊再次走到楊業面前,眼中透着鄙夷之色。
楊業?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指染我們崔家的大小姐!
楊業目光在崔元昊的臉上掃過,不由覺得有些諷刺。
這就是所謂崔家的未來?
呵!
俗話說三代看喫,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
這一家子傳承了這麼多年,看着德行,大抵也是取死有道。
你看什麼看?
崔元昊目光有些疑惑,他沒讀懂楊業眼中的諷刺,低頭在自己身上瞧了瞧,重新擡起頭,面上卻現了幾分瞭然和明晃晃的不屑。
他伸手抻了抻自己的華服,得意道:
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衣服吧,冰蠶絲材質,私人訂製,嘿嘿!對我來說這都不算什麼,再看看你自己身上的這身衣服,破破爛爛,死人身上扒來的吧,
他轉了轉眼珠,哎不如咱們做個交易,只要你……
就在這時。
楊業忽然上前一步,貼到崔元昊的面前,陰涔涔道:你怎麼知道我這身衣服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崔元昊先是被楊業的動作嚇了一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繼而又聽清楚了楊業話中的內容,差點讓自己一口氣憋死。
你你……你神經病啊!
楊業卻依舊面色陰鷙,用一種嘶嘶氣感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話音未落,楊業已經一拳擊中了對方的小腹,具體位置叫臍下五寸,不是什麼穴位,但這個位子遭到重擊的效果比較奇異。
崔元昊整個人的身體忽然頓住,嘴巴微張,身體稍微前傾,雙手握住楊業兩臂。
看起來兩人就好像是經過了一番親切的交談,表示親切的輕輕擁抱。
楊業擡手撩了撩崔元昊的衣襬,道:別亂說奧,我喜歡你的衣服。
崔元昊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境地,趔趄着後退兩步。
神,神經病啊!他暗罵一聲,徑自轉身走向大門外。
有風吹來,隱約帶來門外崔元昊的聲音。
二管事,二管事?給爺滾出來!
少爺,二管事前兩日得了重病……
楊業搖了搖頭,重新恢復道古井無波的平靜狀態。
身後的兩名家丁未曾發現絲毫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