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傳來,兩個獄卒徑直衝着楊業所在的牢房過來。
一根實木棒槌敲打在牢房的灰色門欄上。
邦邦的刺耳聲音傳來,兩個獄卒一臉張狂的站在門欄之外。
楊業目光看着兩個人,沒做反應。
一名滿臉麻點的獄卒眼尖,第一時間看到了還紮在蠻虯身上的牛毛細針。
“你,你身上插得什麼!”
蠻虯不耐煩的撐起半個身子,提氣怒道:“瞎了你的狗眼!”
麻臉獄卒愣住了,見過硬氣的,可沒見過這麼硬氣的,在這大名鼎鼎的刺血藤獄,那個犯人不是進來之前就先嚇癱了一半。
“嘿!”麻臉獄卒脾氣上來,正要開門進來。
這時候他身邊的另一名獄卒卻忽然伸手拉住他,“你瘋了!”
“別攔着我!我今個非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識得尊卑的混蛋!”麻臉獄卒臉上很是有幾分不耐煩,身爲一名牢監在這裏教訓個犯人可不算什麼大事。
另一名獄卒急了,一把將麻臉獄卒扯到一邊,“住口,你他媽看清楚裏面的人是誰再放話!”
麻臉獄卒一怔,看着同事臉上的表情不似作爲,便轉過頭去盯着蠻虯仔細打量起來。
這一眼就看到地上巨大的獸皮,整潔如新的蒿草,還有雖然垂危但氣勢依舊迫人的蠻虯。
“哼,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我的面前撒野!”蠻虯撐着身子,毫不示弱。
兩名獄卒當即換上了一副討好的嘴臉,“蠻大人,蠻統領,是小人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到您的頭上,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跟我二人計較!”
“滾!”
蠻虯外強中乾,到此時體力早已不支,但單他的身份擺在這裏就足夠震懾全場。
“是是,我倆這就走,這就走!”
麻臉兩人忙不急的點頭轉身,落荒而逃。
兩側傳來一連串難以遏制的大聲嘲笑,也有人不敢不做理會。
兩人轉了拐角,卻撞上了晃盪過來的黃臉奎三鬼。
“三爺!”
“不用拘禮,兩位同僚怎麼一臉驚慌的樣子,前面可是發生了什麼?”
黃臉笑嘻嘻的,顯得心情不錯。
麻臉二人交換了一個顏色,隨後將事情從頭到尾交代了一遍。
奎三的臉色變了變:“你們說,那蠻統領是醒着的?”
“正是!”麻臉二人異口同聲道。
奎三鬼不知想到了什麼,沉起了臉色,招呼也不打,掉頭就走開了。
麻臉獄卒兩個人再次對視了一眼,竟然同時鬆了口氣。
楊業看着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暗自點了點頭……就是這樣,有了這麼個擋箭牌,那我可就安穩的多了。
蠻虯卻是一鬆手倒在了獸皮上,口中吭嘰道:“哎喲,不行了不行了,氣血滯澀,氣血滯澀,快……快來打我一頓!”
楊業聞言差點笑出聲,看向蠻虯。
這個貨方纔表現不錯,就讓他好過一點好了,當然更多的事情他也做不到。
他走過去調整了一下蠻虯身上幾個銀針的位置,隨後對着一個地方揮起了拳頭。
“對了,剛纔你爲什麼不讓他們給你找些水來,你現在這狀態雖然一時半會死不掉,但想要恢復的話還是要多喝水啊!”
蠻虯正在舒服的哼唧,聞言頓時愣住,吶吶了半晌:“你,你咋不早說!”
看着這個憨貨的大臉因爲懊惱而皺在一起,楊業哈哈的笑出了聲。
“我說……你至於嗎?”蠻虯最近的笑聲少了很多,說話也有氣無力的,不過總算是能像個正常人一樣交流了。
楊業扭頭瞥了他一眼,解釋道:“你之前因爲血脈滯澀的緣故體會不到,而這東西滯留在你的血液中促進血液循環,對你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但我特麼是個正常人!長久得不到發泄,那該死的毒素在我的體內越積越多,爆發起來也是一次比一次猛烈,你絕對不想嘗試那種滋味的!”
蠻虯聽了後,忍不住的幻想了一下場景,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敢想,太可怕了。
他連忙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捆住自己的草繩上,這東西原本對他來說形同虛設,但眼下他是重傷狀態,四肢本就難以移動,根本不要捆的多緊就足夠將他的動作束縛的死死的。
他試探着動了一下,發現楊業捆紮的方法竟頗爲講究,將他捆的像個毛毛蟲一般,力道纏繞,十分難以掙脫,或許再絕對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但對眼下力量全失的他來說,萬分困難。
莫名的蠻虯鬆了口氣,竟然有種奇異的安全感。
“這下應該萬無一失了!”
蠻虯哈哈的大笑了三聲,隨後用一副佩服的目光看向坐在另一側牆角的楊業。
楊業頂着十餘根天線,正平心靜氣坐在原地,這不是修煉,但早已經習慣的修煉方式近乎冥想,可以迅速的幫助楊業平靜下來。
“楊小哥?”蠻虯忽然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楊業沒有睜開眼睛,“嗯?”
“那個,你,你怎麼沒把自己捆起來?”蠻虯忽然感覺自己的背有點涼。
“我用不着!”
蠻虯訕訕的笑着,小心翼翼道:“呵呵,那個……繫上保險一點嘛!”
楊業依舊沒有睜眼,“你不知道,從前的我很喜歡看一檔節目,類似的繩索系法我知道不下三十多種,還有一些鐐銬,鐵籠之類的,我若想脫離那個繩索,所花費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鐘!”
蠻虯雖然沒聽懂楊業話中的意思,但是他聽明白了楊業話中的意思,就是說這繩索對他並沒有什麼用。
他忽然有些欲哭無淚:“不是,楊小……楊兄,你就打算依靠你頭上的那幾根牛毛細針,還有自身的意志?”
“我有把握!”楊業堅決道。
蠻虯一口氣吸進了嗓子裏差點把自己憋死,有些想罵娘,但是有不敢。
楊業終於察覺蠻虯那邊的氣息有些不對,他緩緩真開眼睛,看見蠻虯頂着一張毛茸茸的大臉正可憐兮兮的瞅着楊業。
“楊公子,蠻虯我我還沒破元陽呢!”
蠻虯的聲音有點慘。
“什麼元陽,這裏有沒有女人……”
楊業正在排除邪念,說話也沒怎麼過腦子。
他忽然停了下來,盯着蠻虯看了數秒鐘,忽然就明白了這個憨貨是什麼意思。
“你他媽!”楊業順手從地上抓了一把亂七八糟的東西,衝着那憨貨扔了過去,“你放心,老子就是死,也不會碰你一根毫毛!”
蠻虯猶自犟道:“俗話說的好,酒後亂性,如果楊公子你……你真的對我蠻虯做了那等事,我,反正我蠻虯是活不下去了!”
楊業看着前方那五大三粗的漢子,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就在這時,他的腦子轟然一聲,許仙貞衣衫半敞的影像忽然浮現在他面前。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