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
“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了。”
“錢到賬了嗎”
“到了。”
一臉虛汗的馬建國終於露出了笑容。
只是坐在他牀頭的陳桂枝卻哭了：“建國......”
馬建國摸了摸妻子的髮梢：“哭什麼，還不都是爲了孩子，只要小跳能好，家就還在。”
陳桂枝嚎啕大哭。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身上纏着厚厚的白布，腰部的位置血還在滲出來，破破爛爛的房間，鴉雀無聲。
自己丈夫的腎，少了一個。
“別哭了，不是都說了，還有一個腎呢，沒事。”
馬建國寬慰的笑着。
陳桂枝依舊在哭。
秋風無言，卻吹不散哀傷。
......
“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呢”
葉秋站在醫院門口大聲吶喊。
院裏面所有人都笑着看向他。
早上七點，明成醫院七成的醫生和護士就都早院子裏站着了，丟失了幾日的笑容再一次漫步在他們的臉上，每個人都都揹着一個醫藥箱，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
“葉醫生，這次你帶隊，院長這是給你機會啊。”
苗醫生走過來笑着說。
葉秋謙虛的擺擺手：“哪有，我資歷淺說是我帶隊，也就是幫大家打打雜，您各位都是院裏的老醫生了，有你們在，哪裏有我說話的份。”
“哈哈哈，葉醫生實在是謙虛了。”
說實話，現在大家對葉秋的印象都出現了好轉。
其實仔細想想之前大家不喜歡他也都是因爲他每天遊手好閒，什麼事都沒有就知道憋在診室內，但是自從上次葉秋救治產婦加上前兩日在臨安醫院十幾分鍾治好了需要十幾天的扭傷之後，大家對他的醫術就有了一些認同，祖傳配方
祖傳配方能會這兩樣，也夠了。
而且想通了之後，大家也明白之前葉秋之所以遊手好閒，那也是確實是他身上沒活，後來器械設備一來，這傢伙一個人就幹了幾個男人的活，院裏面年輕男人就他一個，其他男性都是老醫生了，頓時大家便發覺了他的好。
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就是，葉秋這個人，態度很好。
在他的身上，時刻能感受到他對於你的尊重，尤其是面對一些老醫生，葉秋永遠都是客客氣氣，就像古時面對師父的那種態度。
這纔是炎國醫德傳承的傳統啊。
只是在現在的年輕人身上很少看到了。
大家熱熱鬧鬧的聊着，不一會宋雯霏就從醫院裏走了出來，她笑着看向大家：“看來大家都很開心嘛。”
往日裏冰山一樣的院長笑起來可真是如沐春風啊，大家的心情更加愉悅了。
苗醫生帶頭回答：“院長，那是自然了，這兩天實在太壓抑了，能有個義診的機會，誰不高興啊。”
“咯咯。”宋雯霏掩着嘴輕笑了一下。
這春風，更撩人了。
她也高興。
“院裏面還有事也不能沒人，所以這一次義診我就不跟着大家去了，街道已經申請下來了，大家也都知道了是沿江路，那裏是濱江區人流密
集的商業街，每個人可都要好好表現啊。”
所有人高聲吶喊。
宋雯霏眼中閃過了欣慰：“這一次帶隊是葉秋，他第一次做事，大家多多擔待多多幫忙，咱們是一個院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們明白，院長您放心吧。”
宋雯霏看向葉秋，葉秋急忙走到前排。
“葉秋，好好表現。”
“是。”
葉秋用力點頭。
宋雯霏溫柔一笑擡起頭看向所有人玉手一揮：“那我就在這裏等着大家凱旋”
......
“怎麼沒人來”
葉秋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街市。
坐在他旁邊的苗醫生也是眉頭緊皺：“是啊，怎麼都沒人來呢，這七八個攤位呢，已經夠醒目了啊。”
剛到沿江路的時候大家都是信心滿滿熱情高漲的，但是很快擺好攤之後他們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來這裏的人都是來逛街，雖然人流量大，但是來看病的卻沒有幾個，激動退去之後他們想想也是，人家出來逛街的會是生病的嗎
生病誰還逛街啊
所以，人多但是不精準啊，這些都不是他們的受衆啊。
更何況大家還發現，每每來往的人看向他們的攤位都會露出不屑，似乎對在這裏搞義診十分嫌棄，現在這個年代，在街上擺攤義診，確實有些不合時宜。
而且尤其是看到大大的招牌上寫着明成醫院四個字，有了解臨安大學事情的人更加不敢逗留。
“看，這不是明成醫院嗎，怎麼在這擺義診了”
“呵呵，還不是之前設備出問題鬧得，你沒看臨安新聞嗎，那臨安大學醫學院的院長都登報了。”
“怪不得來擺攤，現在是想拉回人緣嗎啊設備都出問題了誰還敢去他們醫院就算是擺攤也沒人會上前的”
“還佔位置真煩人”
四周來往的人都低聲指責。
坐在攤位上的二十多個明成醫院的醫生各個都是臉色難堪，可是事情真相沒有調查出來，他們也只能啞巴喫黃蓮有苦說不出。
苗醫生嘆息了一聲：“醫院最害怕的就是口碑壞掉，要是做個生意口碑招牌壞了砸了，重整旗鼓再來一次就行了，但是醫院不行，口碑一壞，想要再挽回太難了，醫院不是商場，不是做生意，不能說從新來就從來，攤子爛了還得一點點整啊。”
一旁的葉秋看着人潮沉默不語。
若是在他那個時代，一旦有醫生出來義診，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立刻過來求醫，十里八村的馬上就會傳遍，甚至有人會不遠百里趕過來。
但是現在，人們看到義診，居然是這個眼神。
一股無奈涌上心頭，這股無奈不是對自己的無奈，而是對社會變成這樣而無奈。
到處，都是提防知心。
而路人有地方之心錯了嗎
沒有，因爲他們必然是曾經被騙，所以才疏遠。
誰之過
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二十多號醫生七八個攤位居然沒有一個路人坐下來，哪怕只是檢查一些身體狀況。
一股失落之情籠罩在每一個明成人的心中。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道悅耳的聲音：“葉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