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黎夏先冷靜下來。
“黎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實確實如此。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說着,他又從包裏拿出另外一疊照片,推到黎夏和戰北霆面前,“你看看這個。”
照片上同樣是一對男女,只是,兩人都在牀上,光着身子摟抱在一起,是男人拿着相機自拍的,畫面看起來很是不堪入目。
蕭鼎之所以將這些照片拿出來,必然有他的原因。
黎夏強忍內心的不適,仔細看了看兩人的臉。
照片上的男人五官非常陌生,黎夏看了好幾遍,確定自己不認識他。
隨後看向閉着眼睛的女人,臉上的表情有些麻木,像是喝醉了,或者睡着了。
儘管如此,好在相機拍到了女人的正臉,黎夏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猛然想起什麼,她擡頭看向蕭鼎,表情異常驚訝,“這是吳美娟”
照片上的女人眼尾有一顆棕色的痣,儘管她印象中的吳美娟臉上乾乾淨淨,可她分明記得,周煜給她看過家庭照上,年輕的吳美娟臉上有個棕紅色的痣,跟照片上這個位置一模一樣。
蕭鼎朝她點點頭,“沒錯,這的確是吳美娟。”
可照片上的男人
黎夏百分之一百地肯定,那不是周培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明明記得,周培巖和吳美娟彼此相愛,感情特別好。
如果她是周培巖的親生女兒,聯想到他極力撮合自己跟周煜在一起,那麼顯然他知道周煜不是他的兒子。
真要這樣的話,他們夫妻是雙雙出軌嗎
這也太顛覆她的認知了
蕭鼎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麼,連忙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照片上這件事,吳美娟不是自願的。”
那就是被迫的
蕭鼎有些渴,喝了口茶,才繼續告訴她已經過去二十餘載的往事。
“照片上這個男人,都叫他老五,是個手腳非常不乾淨的混混。以前在渝城的縣城裏幹活的時候殺過人,隱姓埋名逃到京都來的,周培巖沒調查清楚,就僱了他給家裏當司機。當時周培巖跟吳美娟剛結婚,家裏也沒別人,吳美娟自己不會開車,所以老五大部分時間就是接送吳美娟,時間不長,他就對吳美娟有了非分之想。”
那個時候,周培巖的事業剛剛起步,經常出差,老五就趁他不在家的時候,給吳美娟下了藥,然後就發生了照片上的事情。
事後,老五拿這些照片威脅吳美娟,又偷偷摸摸陪了他幾次,誰知,這個老五貪得無厭,最後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周培巖身上,想聯合吳美娟害死周培巖,霸佔已經逐漸起步的周氏。
吳美娟不忍心,乾脆把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跟周培巖坦白了。
雖說周培巖這個人看起來儒雅,甚至還有些文弱,可發起狠來比誰都嚇人,沒有報案,直接找人把老五揍了個半身不遂不說,直接摘了他的命根子,還有兩隻腳。
“這件事發展到這裏纔算是翻了篇,可週培岩心裏也不舒服,那段時間經常找我喝酒,最後一次跟我喝酒的時候,他喝多了,跟我說周煜有可能是吳美娟跟老五的孩子,我當時問他打算怎麼辦,他說孩子是無辜的,只能繼續養着。
蕭鼎說到這裏,黎夏總算明白了。
蕭鼎的意思是,她是周培巖跟她媽媽婚內出軌生下來的,周培巖以爲周煜是吳美娟跟其他男人的孩子,他想認回親生女兒,卻又不願意破壞家庭和睦的假象,所以只能讓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跟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結婚。
可是,想起之前那個孫專家說過的話,黎夏還有些疑問。
“如果像您說的這樣,爲什麼周培巖在跟別人說的時候,會說周煜娶了我以後,周家會飛黃騰達什麼的”
黎夏擔心自己的表述不夠清楚,還拿出了當時她跟孫專家談話的錄音。
包間裏本來就很安靜,沒人說話,顯得那段錄音無比清晰。
蕭鼎耐心地聽完了整段錄音,聽到最後,神色間才露出一絲迷茫。
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關於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會不會只是因爲他的自負”
說到這裏,蕭鼎輕聲笑了一下,“周培巖對事業看的很重,對自己的能力也自信,總覺得他能把周家打造成整個京都最顯赫的豪門。”
關於這一點,黎夏倒是很認同。
當年周培巖病重即將離世的時候,還長嘆一聲,遺憾自己這輩子事業未成。
蕭鼎說完,擡眼看看黎夏,又看看戰北霆,神色放鬆了幾分。
“其實,周煜的的確確是周培巖的親生兒子,不久前,我聽人說起黎小姐跟周煜在一起的事,還很擔心因爲我跟周培巖鬧出的不合,讓你們兩個孩子鑄成大錯,還好,黎小姐現在是跟北霆在一起,這我就放心了。”
這番話說的輕巧,黎夏卻覺得有些難以消化。
“所以,周培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跟周煜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有一瞬間,她懷疑這世界是不是玄幻了。
蕭鼎有些於心不忍地安慰道,“黎小姐,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最重要的是,把握好現在的生活。”
看到女人臉上錯綜複雜的表情,戰北霆沒作聲,只是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就在這時,服務生送菜進來,蕭鼎意圖改善氣氛似的,直接轉移話題,張羅道,“先喫飯吧我現在住在城郊的山上,爲了不遲到,接到電話就趕了過來,早飯都沒喫完,快餓死我這個老頭子了。”
聽見這話,黎夏努力回過神來,勉強撐起一抹抱歉的笑意,“蕭老,辛苦您了,趕快喫吧。”
說着,她拿起了筷子。
在她埋頭喫飯的時候,完全沒注意蕭鼎眼底藏起的一抹嘆息。關注 ”songshu566” 威信公衆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