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衣着襤褸,看上去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倒與流浪漢、色魔、人販子等稱呼相匹配。
可往臉上看,小夥子長得倒是很帥氣。快到肩膀的中分長髮;上嘴脣有一層黑黑的絨毛,不是那種寬出嘴角上翹的八字大胡,而像是用黑色炭筆沿着上嘴脣描一道,細細的、窄窄的、矮矮的;兩隻眼睛清澈明亮。
“我纔不會被外表矇騙呢”朱三沅心中暗道。
“這位先生,您叫我”
朱三沅把手往身後一指,“你跟那女孩兒是什麼關係”
“她哦,呵呵,我們倆是合作關係,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小夥子回答的很清脆,看不出侷促或慌亂。
“合作怎樣的合作模式,請你講清楚一些。”
“就是她出原材料,而我出謀劃策。她出力,我出智。合作共贏。”
朱三沅冷冷一笑,“居然把拉皮條說的這麼高大上哼,恐怕,你還想逼良爲娼吧”
“啊她跟你們說什麼了”小夥子一臉惶恐。
而就是這份緊張,被朱三沅看在眼裏,“我問你,她叫什麼名字你認識她多久了什麼時候、什麼地點認識的又是怎麼認識的”
“誤會,誤會,我要找她問清楚。”小夥子說着就要去找那個女孩。
朱三沅往旁邊挪動身子,擋住他的去路,“老實交代,否則休想接近那個女孩兒”
小夥子也有些着急,“你又是誰你跟她又是什麼關係我倆之間的事,你管不着請讓開。”
小夥子往旁邊走,朱三沅就往旁邊挪。一挪一擋,一擋一挪。
小夥子急了,伸手要扒開朱三沅,“你給我讓開”
朱三沅擡左手,叼在小夥子右手的手腕處,撤左腳、上右腳,以左腿爲軸心,半轉身體,“走你”
就把小夥子仰面朝天摔躺在腳下。
朱三沅右手順勢托住小夥子的右胳膊肘,兩隻手一前一後、一上一下就把小夥子的右臂控制住,“別動”
只因爲小夥子面相不是很兇惡,且未發現攜帶武器,所以朱三沅給他手下留情了。若不然,順着轉身的勁兒,身子往下一蹲,右腿正好就壓在小夥子的胸口,膝蓋抵住他的喉嚨,將他徹底釘在地上。
如果他敢激烈反抗、不聽勸告,朱三沅只需輕擡右手,就能再次將他制服;再不老實右手稍微一使勁,“咔嚓”一下,就能把他右胳膊卸下來。
爲了給他一個小小的警告,朱三沅稍微用了點兒勁兒,託了託他的胳膊肘,“老實點兒,別動否則給你好瞧”
小夥子躺在地上,右臂被朱三沅擒着,並沒有掙扎,也沒有喊疼求饒,而是出人意料地哭了起來。
這倒讓朱三沅始料未及,趕緊鬆了手,“對對不起呀,把你弄疼了我不是故意的”
小夥子躺在地上,小聲抽泣着,揉了揉右臂,又擦了擦眼淚,慢慢坐起來,用力壓抑着,強迫自己不哭出聲來,兩個肩膀劇烈地抽動着。
他像一個被人欺負了的窮小子,連哭的勇氣都沒有,還要用力控制着。他的抽泣是多麼的無助。
朱三沅慢慢蹲下,心中愧疚不已,想幫他把那隻鞋子找回來。
那隻鞋子被甩到了一旁的雜貨堆中,說是雜貨堆,其實跟垃圾堆差不多。是旁邊食品商人堆放下腳料的地方,有快要腐爛變質的肉類、有磕碰疤痕的水果,如果有人願意收購,就會以極低的價格出售,如果一直沒人收購,就當垃圾丟掉。
小夥子穿的是亞麻布的棉鞋,很破舊了。而此時,一隻肥碩的大老鼠,正把這隻鞋子當玩物。
朱三沅隨即放棄了把它撿回來的想法。轉而向懷中掏錢袋,想用第納爾作爲補償。自己的確過於莽撞了。
“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呵呵,我有個兄弟叫肥龍,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難免也會變得魯莽這事兒還要怪他,呵呵”
小夥子漸漸止住了抽泣,沒有接朱三沅遞來的錢袋,而是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小布包,“你願意陪我喝酒嗎我只剩最後的5第納爾了,我不想肚子買醉。如果你想對我做出什麼補償,而獲得心靈上的寬恕的話,不如陪我一起,末日狂歡。”
“你最後的5個第納爾,末日狂歡你怎麼了,哥們兒”
“這是一個相當悲慘的故事,先生,”小夥子擦了擦臉,說道:“我叫馬尼德,來自格羅尼亞,家中世代經商。沒錯,我也是一名優秀的商人。我知道好幾條賺大錢的跑商路線,哈哈,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只是由於戰亂頻發,領主們肆無忌憚地橫徵暴斂,加之匪徒盛行,導致風險陡增。
我原本是要把圖爾加的香料運到薩哥斯賣掉的。你要知道,這可是能夠大賺特賺的一筆好買賣而且,我還花大錢淘到一宗好寶貝一個令無數人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好寶貝。哎呀呀,多虧了這件寶貝,才讓我落魄到這個悽慘境地呀。”
說到這裏,馬尼德又止不住悲切,“嗚嗚嗚”地抽泣起來。
“寶貝嗯此處不是講話的地方。來,去酒館,我願陪你一醉方休我先幫你買雙新鞋子吧。”
“那就謝謝了。”
朱三沅把馬尼德攙扶起來,剛要回轉身子,就聽耳風不善,“嗖”地一下,涼風掠過。
朱三沅都沒反應過來,就聽旁邊雜貨堆“吱吱”慘叫,那隻大老鼠被釘死在馬尼德的那隻鞋子上。
“啊”朱三沅定睛一瞧,一支金光璀璨的簪子,從老鼠的耳根刺入,貫穿了老鼠的腦袋,連同那隻破亞麻布棉鞋一起,釘在了旁邊的籮筐上。
“這簪子看上去好眼熟呀喲不好妞”
一個敏捷的身影從朱三沅身邊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