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氣不打一處來:“不用砌了你要不想幹,剛纔就別充什麼好漢啊”
“不是”
“什麼不是剛纔是誰說的,咱家的安全保衛工作馬虎不得是誰說得,院牆就交給你了是誰說得要戴罪立功說出去的話,就當狗吃了”
“二姐”
“別叫我二姐我不是你二姐”林鳳好不容易逮住林銳一個把柄,豈容他輕易掙脫:“也就是媽和巧丫頭那個沒腦子的護着你,我早就說過,這牛犢子就是個只會耍嘴皮子的東西,還特別能喫,一桌子飯菜都進了他的肚子,也不看看,這是誰家,戴着什麼喫什麼,你豬八戒啊豬八戒在高老莊還要幹活呢,你吃了那麼多,都幹了些什麼”
那林鳳的嘴巴,像機關炮一般,火力密不透風,林銳無處下嘴。
彭大珍見林銳難堪,只得說道:“鳳丫頭,你少說兩句。”
“我就說了”
林霞插嘴:“鳳丫頭,你說就說林銳,別跟媽頂嘴”
林鳳這才偃旗息鼓,卻是氣鼓鼓的,瞪着林巧說道:“巧丫頭,你也別愣着了,跟我去修院牆,還有,大姐,你也來搭把手。今天晚上,院牆沒修好,大家誰也不要睡”
林銳急忙說道:“院牆真不用修了,已經修好了。”
“我呸”林鳳頭也不回,出了廚房。林霞瞪了林銳一眼,也跟着林鳳出了門。
林巧是林銳的死黨,卻也不敢違逆兩個姐姐,只得說道:“小銳,你先喝口水,我去幫大姐二姐砌牆。”說着,也出了門。
林銳只得苦笑發呆。
彭大珍在竈臺上忙活,說道:“小銳,你別生鳳丫頭的氣,她就那脾氣。”
林銳來到竈臺邊,幫着彭大珍洗碗,笑道:“彭嬸,我生她什麼氣啊。她啥脾氣我還不知道。”林銳是真不生林鳳的氣,這些年來,被林鳳尖酸刻薄又不是一回兩回了,林銳早就習慣了,甚至,還挺欣賞林鳳的刻薄,沒被林鳳刺幾句,還想得慌。
其實,林銳最怕的是大姐林霞,林霞言語不多,沒有林鳳那麼刻薄,但林霞對林銳有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倒不如像林鳳這樣,該罵就罵,還親近一些。
“小銳,那院牆修不修,都是一個樣”彭大珍嘆了口氣:“小銳,你要好好讀書”
林銳默默點了點頭。
他聽懂了彭大珍的話林家缺的不是院牆,而是一個能頂門戶的男人
林家三個女兒長得如花似玉,在磨山村卻是擡不起頭來。沒有男人,這個家就看不到希望。
彭大珍把希望寄託在了林銳身上。她把林銳當親兒子,指望他讀書成器,撐起林家這個門戶。
撐門戶得有錢林銳的頭又開始痛了。
門口,又響起嘰嘰喳喳,像是一千五百隻鴨子。
三個丫頭進了廚房。
這一次,是林巧的聲音佔據絕對優勢:“二姐,不是我說你,整天張一張嘴說這個說那個,像個潑婦一般,把人耳朵都要吵聾了事情搞清楚再說嘛人家小銳說的沒錯啊,那院牆哪裏還用得着修嘛,小銳早就修好了人家說出去的話,哪裏被狗吃了家裏就你嗓門高,好像別人都不會吵架一樣的,吵架誰不會啊,小銳也會,人家根本就不跟你吵吶,事實勝於雄辯,有理不在聲高”
林巧跑到林銳身邊,一把拉住林銳的胳膊:“小銳,你好厲害啊,那麼大的石頭,你都搬得動,快說說,你是怎麼搬的,明天我就去告訴村裏的人,我家小銳可厲害了,這麼大的石頭都能搬動看誰還敢欺負咱家”
林巧興奮異常,臉蛋紅紅的,胸脯貼在林銳的肩膀上,軟綿綿的,頗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林銳頭大。
搬了塊石頭,只是想快點把事情幹完了,好跟林家姐妹早早上炕,哪裏想到惹出這麼大動靜。林銳可不想把這事鬧的沸沸揚揚。況且,要是林家母女認定那石頭是他搬的,今天晚上,他恐怕就撈不着和那姐妹倆同炕而眠了,道理很簡單,林鳳一定會認定他是頭猛獸
“三姐,那石頭不是我搬的。”林銳慌忙說道:“我出去的時候,那石頭就已經在那裏了”
“說謊”林巧說道:“不是你搬的,難不成那石頭自己飛過去的”
“這個,完全有可能”林銳認真說道:“你想啊,家裏養着三個仙女,院牆塌了,出現了安全隱患,老天爺不放心,就讓那石頭飛過去堵住缺口”
“小銳你胡說”
“我是真沒胡說三姐你想想啊,我出去進來五分鐘都不到,就算我能搬得動,那也得花時間啊。哪能五分鐘就搞定不瞞三姐,我出去的時候,就看見那塊石頭栽在那裏。大姐二姐,你們是明白人,你們知道,這不符合邏輯嘛。”
其實,在林銳心目中,林家三姐妹,就林巧是個明白人,可事到如今,只有委屈了林巧。
林霞也不搭話,自去幫着彭大珍收拾竈臺。
林鳳卻是來了精神:“不錯,就算是劉前進、董太勇來,也搬不動那塊石頭,他一個小身板,怎麼可能巧丫頭,你護着林銳,心情可以理解,可也長點腦子嘛難不成他是哪吒他要真是哪吒,白天也不至於被莫家那兩個幹人欺負了”
“真不是你做的”林巧問道。
“真不是”林銳說道:“吶,三姐,誠實是爲人之本,小弟不敢說謊”
“這樣啊。”林巧很是怏怏:“那是誰做的”
“老天爺啊”林銳說道:“當然,也不排除村裏出了活雷鋒,做了好事不留名”
“打住打住”林鳳斥道:“村裏沒有大力士,也沒有活雷鋒”
林鳳這話,卻是事實,自從林墨根死後,村裏沒人把林家母女放在眼裏,別說是搬一塊石頭,就是林家房子着火了,也沒人肯出手幫一把。村裏太窮,人窮就顧不上禮儀道德,大家能把自家顧好了,就不錯了,誰還有那閒工夫管別人家的事。倒是有不少人欺負林家孤兒寡母,佔林家的便宜。
林鳳繃着臉說道道:“林銳,既然院牆不是你修的,那你就沒滿足我的第二個條件,不好意思,請你回去”
林銳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這他媽的也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