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多少年了”林銳對於馬斌的痛楚視而不見，在獵殺場上，他看過太多比這更慘的痛楚。
“好像是兩年”馬斌也不記得是多少年了，西城這麼多攤販，他見着就收，也從不記賬。
鄔金水喝道：“胡說，明明是三年三年前我爹媽下崗，開了這家麪館，開業當天你他媽的就來收保護費”
其實，鄔金水根本就沒看清馬斌怎麼就飛了出去，但有一點是看明白了，林銳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麼邪術，居然贏了，而且，贏得極爲徹底馬斌栽了，栽得萬劫不復
林銳語重心長地說道：“馬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鄔金水的爹媽，也就是鄔叔叔和陳阿姨，響應政府號召，年過半百，重新創業，爲政府分憂這一份情懷，令人敬仰啊。創業難啊政府都要求銀行要給小微企業放開貸款政策，咱們這些做街坊鄰居的，更應該出手幫一幫，怎麼還能收人家的月例呢，你說對嗎”
“對、對”馬斌痛得死去活來，林銳卻是囉囉嗦嗦個沒完。
“對還是不對”
“不對，不對”馬斌胸口痛的死去活來，恨不能趕快結束這一場要命的“商量”，可林銳不急不慢，根本就沒有結束的意思。他知道林銳這是故意給他“上刑”，卻是有苦說不出。林銳有多厲害，下手又毒，馬斌作爲當事人，心裏清清楚楚，要是惹惱了林銳，他能當場取了他的性命
“那這三年的月例，我大致算了一下，一個月五百，一年就是六千，三六應該是多少來着”
“一萬八，一萬八”馬斌痛的發抖。
“算對了沒有我算術不太好，馬哥你可別忽悠我。”林銳態度很是認真。
林銳哪裏是算術不好，明明就是要敲竹槓，馬斌慌忙說道：“兩萬兩萬”
林銳變了臉： “三六二十馬哥，你當真把我當沒讀過書的小孩子啊乘法口訣都不懂嗎”
“兩萬五兩萬五”馬斌知道林銳不滿意，慌忙加價。
“三乘以六是二十五鄔金水，你幫我算算，是這個數嗎”
鄔金水知道林銳是趁火打劫，堂堂縣一中的高中生，豈能連個乘法口訣都背不好。
那鄔金水也不是善茬，剛纔被馬斌扇了一耳光，早都憋了一肚子火，這小子也是在道上混的，知道痛打落水狗的道理，既然林銳給了他的這個機會，豈能錯過：“媽的，姓馬的，你他媽的天罡八法不是很厲害嗎，來啊，來打我啊在老子鄔天罡面前，也敢拿天罡八法來丟人現眼你他媽的拳腳狗屎也就罷了，算術也狗屎乘法口訣是體育老師教的老子交給你，三六三十吶，應該是三萬媽的，連乘法口訣都背不好，還有臉在道上混”
那鄔金水也是個人來瘋，其實，在馬斌面前，他那個所謂的“鄔天罡”纔是狗屎
“對，對，鄔老弟算得對，三六三十，一共三萬這筆錢算我借的，我還，馬上還”馬斌只想趕緊脫身，再耗下去，用不着林銳動手，他就得吐血而亡
這個鄔金水，雖然百無一用，可爲人的確很仗義，在縣一中，兩個難兄難弟，別人都不把他們當回事。其實，連林銳自己都沒把鄔金水當回事，眼睜睜看着馬斌勒索烏家，卻是無動於衷。林銳現在想起來，很是愧疚，所以林銳給了鄔金水一個機會，讓他狠狠敲馬斌一筆。
哪裏想到，這個鄔金水也是個沒見過錢的，居然只要了三萬林銳暗罵鄔金水格局太小
鄔金水卻是心滿意足，一則，青蛇幫幫主跪倒在他的腳下，面子爭足了，二則，搞到了三萬塊的鉅款，鄔金水大爲得意：“還愣着幹什麼，給老子滾蛋”
馬斌如蒙大赦，剛要起身，卻聽林銳喝道：“馬哥慢點”
馬斌頓時如喪考妣，癱在地上瑟瑟發抖，林銳要是不饒他，他只有等死。
林銳還是和顏悅色：“馬哥，你也是道上混的，怎麼這點規矩都不懂了，吶，借錢是有利息的，要不然人家用這錢去炒個股，炒個房地產什麼的，早就翻倍了借給你幹嘛這樣吧，現在股市也不是很景氣，但三年百分之五六十的利潤應該還是有的，搞得好，還能翻倍當然了，鄔金水這小子沒有金融頭腦，翻倍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這樣吧，你就給個整數，五萬你看如何如果馬哥不滿意”
“不忙啊。”林銳慢條斯理：“咱們再商量商量其他人的月例，我看馬哥，以後，這保護費都不要收了吧，支持小微企業，人人有責嘛”
林銳原本想讓馬斌把喫進去的都吐出來。想起剛纔，周圍那些商販明明看見青蛇幫行兇，不僅沒人出來爲林銳說句話，反倒是躲在一邊說風涼話，林銳心頭着惱，也懶得管他們以前的事，只要青蛇幫不再收取他們的保護費，就算是對得起他們了。
“好好，聽林先生的，從今往後，西城碼頭再不收保護費”馬斌喘着粗氣說道，他的臉色痛的扭曲變形。其實，就是讓他收，也收不成了，林銳已經破了他的天罡八法，現在的馬斌，已經成了一個廢人。
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商販，頓時歡呼雀躍，讚揚聲不絕於耳：
“林先生英雄仗義”
“林先生武功蓋世”
“咱們都看走了眼，這纔是真人不露相”
“是啊，林先生看上去也不過十七八歲，竟然有這般功夫和膽識，今後必是人間龍鳳”
“”
讚揚完林銳，衆人又開始聲討馬斌和他的青蛇幫：
“馬斌那狗東西也有今日”
“青蛇幫惡有惡報，老天開眼了”
“老子和那馬斌沒完，媽的，他收了老子十年的保護費，這筆賬，老子慢慢和他算”
“馬斌那王八蛋強姦了我老婆，老子要去告他狗日的”
“”
林銳對衆人的奉承充耳不聞，心頭卻是暗暗冷笑：五嶺山中的規矩，向來鄙視弱者，以前，林銳對這一規矩很是不以爲然，而現在，他開始理解這個規矩的合理性了
弱者最爲可惡的，不是因爲他們弱，而是因爲他們忍氣吞聲，趨炎附勢，甚至，成爲施暴者的幫兇就像那個聲稱自己的老婆被馬斌強姦的人，如果馬斌不倒，如果今天被打趴下的不是馬斌而是林銳，他就是打死也不敢說一句狠話，相反，他會和衆人一樣，將溢美之詞送給馬斌，而將惡毒的詛咒送給林銳
所以，弱者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馬哥，我在鄔家麪館裏等你拿錢來記住，五萬，現金，一分錢不能少，道上混的，得講信用”林銳說着，轉身進了麪館。
馬斌如蒙大赦，掙扎着爬起來，手下三個帶傷的馬仔，還算講義氣，相互攙扶着馬斌，四個人跌跌撞撞，落荒而逃，所過之處，垃圾臭雞蛋如雨點一般從街巷兩旁的店鋪中飛出，淋了馬斌四人一身。西城碼頭上的攤販們，都看明白了，青蛇幫徹底栽了，他們開始對馬斌一夥落井下石
這便是世態炎涼
林銳進了麪館，林巧跟在身後，拉了一把林銳的袖子，說道：“小銳，你也是的，呈什麼能啊這裏有金水呢，金水會把事情擺平的，哪裏用得着你出手。金水，是不是啊”
“這個啊”鄔金水大爲尷尬。林巧這話，要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那就是莫大的諷刺。可鄔金水也知道，林巧這麼說，卻是毫無譏諷之意，她是真以爲鄔金水是萍水縣第一好漢。今天鄔金水沒出手，那是林銳搶了人家的風頭。
林巧繼續埋怨：“其實，馬斌是個壞人，小銳你打壞人，也沒錯。可是，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了人，要是你那老師知道了，咋辦”
林銳聲稱有個厲害而古怪的老師，會挑斷他的手筋腳筋，這種大忽悠的話，林巧卻是深信不疑。她是真怕“老師”挑斷了林銳手筋腳筋。
林銳笑了笑：“三姐放心，老師嘛，也是講道理的相反，要是今天小弟不出手，老師反倒要生氣”
林巧點頭：“就是，要是見着壞蛋也不能打，那纔不對呢你們老師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老師當然是不存在的，威脅來自“鷂單位”。
不過，林銳的確也不是太擔心。從馬斌手裏搶奪五萬塊，就是“財物往來”
按照昨天風險評估的法則，可以大大降低危險度。何況，今天他沒有使用龍爪手對比李明達，打敗馬斌的危險度等級，最多也就是個 “低”。
林巧還是有些不放心：“小銳，要不，我去跟你老師說一說，咱們講道理嘛。馬斌真的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