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面色慘白的來轉告最新的消息:“遼人和西夏人昨夜在御街發生了衝突,遼人跋扈,殺光了西夏人,自己也死了九人”
沈安的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侍衛見了不禁暗歎着少年人的恢復能力真是好,一夜之間竟然又能生龍活虎的了。
沈安一臉的驚詫莫名,然後就歡喜的道:“報應啊”
他回身看着折克行,哈哈大笑起來。
“這就是報應啊老天有眼吶”
沈安笑的極爲暢快,他疾步走到面色有些僵硬的折克行身前,低聲道:“淡定要淡定”
折克行擠出了些許笑容,然後暗自讚歎着沈安的本事。
是的,他覺得折家就是沒有沈安這等隨機應變的本事,所以才被人壓得死死的。不但朝中警惕着,連周邊的麟府路軍馬司都在隱隱約約的鉗制着折家。
安北兄大才啊
侍衛回去了,前腳剛走,後腳姚鏈就得意的道:“昨夜郎君哎喲”
莊老實在他剛開口時就是一腳,然後喝罵道:“昨夜郎君和折郎君都在家裏拉肚子,下次讓我聽到你再瞎掰掰,打死”
姚鏈笑嘻嘻的認錯,沈安乾咳一聲道:“此事怕是瞞不過官家。”
“郎君,一旦官家知道了,這就是大禍臨頭啊”
莊老實馬上就慌了,沈安皺眉道:“慌什麼若論大宋對遼人的恨,官家鐵定排第一,這次遼人被咱們弄的到死不活的,劉伸回去肯定會被處罰,但西夏人會是什麼反應這些對大宋只有好處,官家怎麼會生氣”
在場最瞭解西夏的莫過於折克行,他也贊同的道:“西夏人忌憚遼人,此事傳回去,西夏人再忌憚也得去交涉,甚至他們之間還會打一場,這對大宋的好處太多了。”
“遼人也忌憚西夏人。”
沈安補充道:“西夏就是一頭野狼,對大宋的危害自然不言而喻,可對遼人來說也是一個牽制。”
折克行的眼睛一亮,拱手道:“安北兄,那你上次出主意,讓唐仁威脅說大宋和西夏聯盟,就是基於這個想法嗎”
沈安點點頭,說道:“西夏對大宋是侵襲有餘,但卻知道自己無法撼動大宋的根基。而遼人卻不同,他們真要全力開戰”
“那就小人不敢想啊”
莊老實搖搖頭,一臉的驚悸。
連折克行都沒敢說什麼豪言壯語,可見遼人給大宋有多大的壓力。
這氣氛不好啊
沈安衝着出來的果果招招手,然後笑道:“可西夏人不傻,一旦大宋被遼人被滅了,遼人就會順勢一統天下,到了那時,遼國聚合了大宋的力量,西夏人可能擋”
“那會化爲齏粉”
折克行拱手道:“安北兄眼光卓絕,小弟佩服。”
他的目光灼熱,就像是發現了稀世珍寶。
他在府州長大,那裏左邊是西夏,右邊是遼人,堪稱是四戰之地。
從小長輩就教他如何殺人,可卻對這等大謀略無從瞭解。
當年他的父親折繼閔說要讀書,而且要有名師指教纔行,否則終究只是個赳赳武夫,不但會被忌憚,而且前途也僅限於此。
折家最羨慕的大抵就是種家
沈安的話讓一家人都安心了,莊老實吆喝着讓曾二梅中午多弄些好菜給郎君和小娘子補補,他自己搖搖晃晃的回去,看那模樣就分外得意。
早上的氣溫不錯,不冷不熱的,最適合在外活動。
。”
呃
沈安沒想到昨晚竟然吵到果果了,就細細的問她可睡好了。
“好,還夢見了爹爹,爹爹抱我啦。”
沈安哦了一聲,然後就陪她玩耍了一會兒。
折克行在想着長輩們的困境,想着府州的困境。
“想什麼呢”
沈安抱着果果走過來問道。
折克行擡頭道:“想着府州的折家,太難了。”
“你說說。”
沈安拿着個撥浪鼓給果果玩耍,含笑問道。
撥浪鼓的聲音輕輕傳來,折克行茫然的道:“府州那邊地處西夏和遼人的夾縫地帶,折家在那裏多年了,折家的男丁爲國戰死從不猶豫,可朝中總是在戒備,戒備”
“這是習慣。”
所以說從安祿山造反開始,實際上武人的信譽就已經破產了,一直蔓延到了宋朝。
折克行點點頭,但有些悲憤,“可折家對大宋忠心耿耿啊麟府路軍馬司就是專門盯着折家的,這不公”
這個
沈安挑眉道:“爲何不解決這個問題呢”
折克行搖頭道:“沒辦法啊我家表忠心都多次了,可沒人理會。而種家卻更好些。”
“爲什麼”
種家
沈安對種家的印象不是很好,卻找不到原因。
折克行豔羨的道:“種家的老祖宗是讀書人呢”
“羨慕這個作甚”
沈安想起了些什麼,覺得折家有些默默無聞的,很是古怪。
“折家若是想改換門庭也容易。”
沈安的語氣很是輕鬆寫意,折克行的腿一彎,沈安趕緊一把拽住了,然後怒道:“跪個逑再跪就滾出去”
折克行順勢起身,激動的道:“請安北兄教我,折家上下必定會感激不盡,奉安北兄爲恩人。”
“恩人就免了吧,我這個可是餿主意”
沈安一臉正經的說道:“折家只要捨得府州,全家改頭換面去讀書,我敢擔保,三代之內,折家就會徹底的改換門庭。”
折克行一怔,說道:“放棄府州可折家世代都是武人,一旦放棄府州,那就是生不如死啊”
正所謂將軍寧願馬革裹屍還,也不願意老死於牀榻之上,要讓折家放棄武人的身份,那真是千難萬難。
這個確實是餿主意,也不現實。
折克行拱手道:“多謝安北兄了,只是折家世代爲武人,殺敵報國的念頭早就深入骨髓,不可放棄。”
“誰說要放棄武人的身份了”
沈安把果果放下來,讓陳大娘帶着她去巷子裏找孩子玩耍,然後當先往書房去了。
“不放棄”
折克行有些暈乎的問道:“可您先前不是說要放棄府州嗎”
沈安走進書房,隨後拿起蒲扇扇了幾下,然後淡淡的道:“府州那邊番人多,別人可能安撫”
折克行搖頭道:“難,折家在那邊世代爲官,一邊殺一邊安撫,那麼多年才籠絡住了那些番人,換了人去,難”
沈安輕笑道:“那不就結了,上一份奏疏,就說折家在府州多年,子弟爲府州流的血夠多了,現在想舉族遷離那個讓折家傷心的地方”
他看了折克行一眼,說道:“這就是以退爲進進可攻,退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