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大概會威脅,而上面的權貴大抵是警告,外加相信大家的節操。
趙禎覺得在場的都是重臣,保密自然是不在話下。
所以當折繼祖進宮謝恩,隨口提到自己在外面都聽聞了此事時趙禎怒了。
如果能罵人,趙禎此刻最想罵的就是沈安曾經的那句話。
臥槽尼瑪
而沈安早就知道這事兒怕是很難守住祕密,所以在家裏先大睡了一覺。
醒來他就覺得腿麻,等看到果果靠在自己的懷裏睡的香甜時,沈安就有些內疚了。
那麼小的女娃,身邊的親人就只有自己,這得多寂寞啊
快十五歲的沈安在想着是不是娶個媳婦來,家中也好有個女人掌管,順帶果果也有個嫂子陪着。
太年輕了啊
沈安覺得自己現在找媳婦的話,大概會早耗元陽,沒半分好處。
“郎君。”
外面傳來了陳大娘的聲音,沈安擔心果果睡多了,就把她弄醒,然後牽着她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折繼祖和折克行都在。
兩人一見沈安,當即就深深一躬。
沈安笑道:“都說了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爲何這般見外呢”
折繼祖拱手道:“安北大恩,大恩不言謝,可惜族裏的女娃大多喜愛舞槍弄棍的,沒個定性,不然我定然給你挑個好的。”
折家此次進京幾乎都是在沈安的謀劃之中,一步步的在不可能中轉危爲安,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而這些都是眼前這個少年的功勞。
折克行更是因此在皇帝的面前露了臉,此後只要時機一到,說不得折家就要出一個名將了。
將門難出名將,不是沒人才,而是不敢用。
比如說折家現在是折繼祖當家執掌府州,要是再來一個名將,朝中多半會把他閒置,要麼就讓他沉寂下去。
“多謝。”
沈安自然是不能去娶個將門的女兒,否則他以後的仕途基本上就被釘死了。
文武殊途,這可不是一句玩笑話。
文官和武將聯姻,怎麼看都有些文武勾結的味道啊
折繼祖嘆道:“此次若是沒有你的謀劃,折家怕是要倒大黴了。”
沈安笑道:“可前面也是我的主意,我既然出了主意,自然不會撒手不管。”
折繼祖讚道:“有勇有謀說的就是你,種家那些所謂的名將種子,在我看來比你差遠了。”
折克行不服氣的道:“就因爲種家的老祖宗是文人出身,所以就比折家得意,憑什麼”
“就憑種家知道進退”
沈安的回答讓折克行覺得有些委屈。
外面來了趙仲鍼,他站在外面進退不得,有些尷尬。
進去的話,就是不速之客。
可不進就有些偷聽了別人的話後倉皇逃走的無恥。
“折家世代忠良,爲何要打壓”
折克行指着自己的叔父說道:“我折家的男子胸前大多有傷疤,爲何只因我折家兒郎都是死戰不退的好漢這樣的好漢,這樣爲國效忠的好漢,爲何要被猜忌和打壓”
少年意氣啊
折繼祖苦笑着搖頭。
沈安知道這是一股子氣,不泄掉的話,會在折克行的心中壓很久。
所以他思忖了一下說道:“漢末之亂,亂就亂在了那些人的手中握着刀槍。”
外面的趙仲鍼微
微點頭。
他系統的學習過這些知識,所以很是認同這個看法。
“前唐安祿山之亂及至唐末以來,風雲變幻中,武人的身影顯得格外的猙獰和朝三暮四。”
沈安苦笑道:“亂世之中,武人殺文人如殺狗,這不報應就來了。大宋立國之後,那個啥咱們的太祖皇帝不也是那個啥”
趙仲鍼微微低頭,覺得沈安真的是
說的太過分了啊
太祖皇帝可不就是武將的身份,最後造反成功了嗎。
“所以武人要防備,這是一條鐵律。”
不管漢唐還是近代,提防武人永遠都是當權者的主要任務。
“只是咱們提防武人的手段齷齪了些,而且打壓太過,不像是提防,倒像是泄憤。”
沈安有些惱火的道:“倒像是這些文官的祖宗都是被武人給宰殺了。”
“咳咳咳咳”
折繼祖用力的咳嗽了起來,他身爲武人都覺得沈安的話太大膽了,要是被外人聽到的話,傳到文官們的耳中,沈家怕是要不得安寧了。
然後他無意中偏頭過去,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趙仲鍼。
沈安兀自在喋喋不休的道:“防備武人沒錯,可別打壓啊”
趙仲鍼被人看到了,就施施然的進來,然後好奇的問道:“安北兄,那該如何”
沈安挑眉道:“要想防備武人造反,最簡單的就是調換。”
折繼祖說道:“是在調換,禁軍一兩年就會換防一次。”
沈安無奈的道:“纔到一地,還沒熟悉山川地形河流,馬上就要換地方了。而且水土不服怎麼辦若是有外敵入侵,這樣的禁軍可能打勝仗”
折繼祖是宿將,但他不知道趙仲鍼的身份,所以只是搖頭。
沈安指着趙仲鍼說道:“這是汝南郡王家的小郎君,他爹爹在宮中待過些時日。”
看來備胎之家的名氣不小,折繼祖叔侄馬上就拱手行禮。
趙仲鍼笑着拱手道:“我和安北兄相交莫逆,大家隨意些纔好。”
沈安微微點頭,折繼祖叔侄這才坐下。
“換將領就是了,折騰軍士,這是連軍士都不放心”
沈安覺得大宋這個真是毛病,“你哪怕把一軍的都指揮使隔幾年對調都成,現在弄成這樣怎麼打別說打遼人西夏,我看連交趾都打不過咦是了,大宋好像連儂智高都打不過,若非是狄武襄後來爲將,難說啊”
趙仲鍼喃喃的道:“換武將”
“沒錯。”
沈安篤定的道:“隔幾年就調換武將,誰能造反”
他邊說邊看着趙仲鍼的神色,心想哥現在就給你埋下一根刺,等你以後真要當了皇帝,面臨着防備武人的選項時,你還會選擇跟着文官走嗎
後來的神宗革新中,軍事上還是取得了一些進展,但是後續保守黨上臺,人中楷模司馬光扒拉着地圖,顫聲道:“這這地方送給他們了。還有這裏,都送給他們”
趙仲鍼讚道:“這法子好,我聽他們說,那些禁軍隔三差五就換地方,南邊換到北邊,纔剛到沒多久,又要換地方,結果將士們沒死在外敵的手中,卻死在了長途跋涉的途中,還有水土不服。”
沈安摸着下巴說道:“此事折家卻不能再進諫了。”
折繼祖點頭道:“再進諫的話,那就是不知進退。”
不只是不知進退,而是作。
沈安上下打量着趙仲鍼,看的他渾身發毛的時候才說道:“要不你去胡言亂語一番”